黑影只有巴掌那么大,令人心生怜悯,可白茶不敢掉以轻心。
她拿着匕首一脸警惕的靠近它,越靠近越能看清它的真面目——一只长了红冠的黑色小乌鸦。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受伤了,而现在,它正一动不动的匍匐在那,微弱的呼吸着。
白茶顿时松了口气,受伤了没有攻击力,还这么蠢没有警惕心,那就是路过的野兽了。
白茶心中顿时升起一抹愧疚,她连忙将小乌鸦解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它的伤口。
等看到一条从鸟爪延伸至腹部的伤口时,白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愣愣的看着这道伤口,又看了眼自己布置的陷阱,眼中闪烁着怀疑。
她随便布置的陷阱杀伤力有这么大吗?
不过救鸟要紧,白茶可没时间追究之前的事。
兑换了一枚低阶的恢复丹,白茶喂它服下。
服下后没过多久,这只小乌鸦在她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白茶心头微松,缓缓抚着小乌鸦黑亮的羽毛。
软软的触感甚至还有点熟悉。
白茶盯着这只小乌鸦,恍然发觉它的不同之处。
它好像,比其他的乌鸦要漂亮那么一丢丢?
白茶不确定的想。
或许是白茶的目光太过炙热,小乌鸦很快睁开了眼睛,一双靛蓝色的瞳眸中一闪而过的流光,在看到白茶那张绝美的脸蛋后,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震惊。
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了。
白茶见他醒了,呆呆的看着她,不禁莞尔。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自恋的想:她可真美,就连动物也逃不过她的美貌之下。
自恋完毕,白茶神色温柔,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轻声软语:“你受伤了,我救了你。”
小乌鸦恍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道极深极长的伤口已经愈合,再看不到半点踪迹。
他心里不免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为从兽神城逃出来后会活不过这个夜晚,没想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开的时空通道居然把它传到了白茶的身边——
小乌鸦——
也就是路易斯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庆幸。
幸好,他运气好,不然,他真的再也见不到他的白茶了。
路易斯看着许久未见的白茶,忍不住发出一声鸣叫。
这声鸣叫毫无意义,白茶也没听出来意思。
白茶也不是不懂,她自然知道这是普通叫声不含任何意义,或许只是它太激动了。
想到这里,白茶不禁好笑,她抚了抚眼前乌鸦的羽毛,想了想,对它说:“现在还没天亮,我还需要休息,你要跟我一起休息吗?”
她有顶帽子,正好可以装下它。
路易斯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他看了眼四周,心中泛起了疑惑。
这明显是个山洞,而且——
他向后看了一眼,那里明显是被雪封住了。
心中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难道她离开了他以后就在独自流浪吗?
这么想着,路易斯心中泛起一抹愧疚。
当时兽神城里外都被安插了暗哨,来自沙漠远古遗迹的尖兵,他不得不刻意将她放跑,这样他才有机会动手。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居然是与他血脉相连的雄崽——
想到那张与他一模一样却冷漠至极的面庞,路易斯心头就五味杂陈,目光也看向了白茶。
那种天赋,仿佛与生俱来,比当年的他还要强大,真不愧是他跟白茶的孩子。
路易斯叹息一声,不由得想到了前世。
那时候,他跟白茶还是兄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这个妹妹,只不过这份爱变了质,收养他们的神发现了,令他堕入轮回,化为暗影,白茶则被当做清除者,专门为他们绞杀那些有异心的神明。
他看着面前人的睡颜,将她与曾经的她重叠。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不。
现在的他,已经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只是白茶还在承受着身为清除者噬主的灾厄,当年的腥风血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路易斯怀揣着心事睡去,在梦中,他又梦到了那天。
白茶一刀斩灭了,神宫所有的神。
雪开始融化,那种冰碴子滴答的声音将白茶唤醒。
她迷蒙的眯起眼睛,眨了眨缓和了一下光线后,她起身,轻轻推了推旁边发出愉悦呼噜声的蓬松一团。
推一推未果,白茶顺势挼了挼,柔软舒服的感觉令她眯起眼睛。
嗯,果然很好挼。
“啾~”
路易斯发出稚嫩的鸣叫,随后缓缓醒了过来。
感觉到白茶在挼他,索性全身心放松享受着她的全身按摩服务。
白茶见它醒来不反抗,抿嘴一笑,将它拎了起来,与她对视。
“你是不是想跟着我?”
白茶盯着它,声音阴恻恻的。
路易斯眨了眨眼睛,两只小爪子动了动,最后再动用卖萌攻击——
“啾~”
它稚嫩鸣叫听得白茶耳朵都酥了。
白茶有些抵抗不了,顿时败下阵来,一脸无奈:“好吧好吧,你跟着我吧,不过先说好,你可别乱跑噢。”
她假装严肃,点了点小乌鸦的脑袋。
路易斯立马挺起胸脯点头,那严肃的模样简直就是白茶翻版。
白茶被逗乐了,噗嗤一笑,点了点它的黑喙,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些宠溺:“可爱鬼。”
路易斯还是头一回看见白茶的笑颜,以往在兽神城里,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都是冷笑,但与现在发自内心的笑完全不一样——
他的感觉,也不一样。
路易斯呆呆的看着白茶,整只鸟都呆住了。
白茶怎么喊它都回不了神,索性一抓将它塞进帽子里,然后收拾收拾东西接着上路。
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应该是受西部天气影响。
白茶不禁看了看天空。
说不定这次大雪就是平衡东西部的季节的,之前都是错开的不是吗?
路易斯露出脑袋趴在白茶头上看着她努力的赶路,心头有些愧疚。
按理说,应该他载着白茶飞到他想要去的地方的,可是他现在不敢,只因为白茶对他的印象太差,他怕一出现就会令白茶心生警惕。
他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逃避。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茶走的有些累了,看了眼天空已经到正午了,肚子正好也有些饿了,索性扯开围巾透透空气后,在一棵树下清理出一片空地开始做午饭。
白茶在砧板上切着菜,路易斯在他旁边看着。
阳光透过叶子落在白茶这一隅小天地,林中的烟火气息丝丝缕缕,笃笃笃的菜板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