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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许家外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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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梨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母亲与外祖父母互相执手相看泪眼,一时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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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氏是远嫁,古代交通又不方便,一年到头也回不到一次娘家去,算算时间,她至今已有五六年没回去见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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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都如此,更别提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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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对外祖父母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于双方若不面对面站着,都想不起二老的模样来,彼此间的关系自然也谈不上亲近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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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压根就没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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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至于池秀才这边的老人,则早在池梨年幼时便已然双双过世,现如今池氏宗族里与池秀才血脉最亲近的长辈只池家族长一人,这还是隔了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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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可能正因如此,族里即便有心想让池秀才多帮衬帮衬,拉拔下族人,也不敢太过分,且但凡池秀才有什么事需要族里同意,族长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他,就像之前池秀才想给女儿立女户那样,即便有些不愿,最后不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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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生怕哪里招惹了池秀才不满,而让他与宗族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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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毕竟如今整个池氏一族,最有出息的也就池秀才一人,当然今后还要再加上个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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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是后来得知池梨也考上了秀才之后,池氏族长才暗中庆幸,还好他之前没听那些族老的话,卡着池梨立女户的事,也没在池秀才面前提族里有人想让他过继個男娃的事情,不然必定要惹怒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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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还一惹就是族中唯二两个出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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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后面这些族里的弯弯绕绕池秀才并不知晓,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所谓,反正旁人又左右不了他的任何思想与决定,而且那些人或多或少还得仰仗着他的庇护,有什么事也不敢真的舞到他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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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现如今池秀才正忙着帮妻子一起招呼岳父岳母呢,见女儿就知道呆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赶忙给了她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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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池梨注意到目光转过来时,用口型告诉她:“上去与长辈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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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知道孩子是因为跟人不亲近才不知道该如何做,但他们做父母的,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家孩子没有礼数,所以该有的礼还是要提醒孩子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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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看懂了,乖巧地寻了个她娘与外祖父母叙旧的间隙,上前两步,主动与二老问好道:“梨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诸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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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其他四位长辈她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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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好,都好都好,这就是梨儿吧,都长这么大了,以前瞧还是那么小一团的孩子气,这会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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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家外祖母是个瞧着很和蔼的老太太,她今岁已有六十多,面容保养得还行,没有太多皱纹,只是一头乌发却尽数染银,无一丝杂色,瞧着竟还有些别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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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的目光在老太太那一头漂亮的银发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才甜甜地笑着说俏皮话:“梨儿还记得,上回见外祖母时,您还那么年轻,这回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仿佛都没瞧见变化似地,如今您与我娘站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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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哈哈哈哈……这是谁家孩子,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地,那么甜。”许家外祖母被外孙女哄得哈哈大笑,一时间看着她的目光分外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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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也笑嘻嘻地依偎过去:“是您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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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调皮。”亲昵地点点怀里小姑娘的额头,许家外祖母又爱娇地将池梨抱在怀里,一副怎么也疼宠不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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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旁边的两位舅母见状,也笑着凑上来说两句恭维话,话里话外都是对池梨的夸奖,同时也是许家外祖母爱听的话,直将这祖孙哄得眉开眼笑地,让许氏都有些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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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行了行了,莫在夸她,梨儿还是个孩子心性,夸多了那尾巴该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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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客人来了总不好一直在门口站着,许氏打断大家的说笑声,邀请娘家人进屋里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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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旁边的池秀才等人见女眷们终于说完了话,也默默地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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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虽不算大富人家,但在县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他们一家所居住的房子挺大,是个略带些花园造景的江南式院落,约莫划分为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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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正中正堂自然是池家夫妻居住,池梨则居住在父母院子旁边的锦鲤宛里,因为她院子里有个小小的锦鲤池,因此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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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许家一行人则被分别安排在后面的客院里,那边大,房间很多,足够住得下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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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娘家人来之前许氏早已命人将客院都清扫干净,被褥什么的也都洗洗晒晒准备好了,这会儿许家人来了,直接将行李搬进去就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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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搬行李的事有下人负责,如今许家人正坐在池家会客用的堂屋里,热热闹闹地互相聊天,交流彼此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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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最主要的话题主角自然是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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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毕竟许家人就是为了专门给池梨这位外孙女庆贺她得中秀才而来,同时池梨还看出她爹与外祖父跟舅舅们似乎还有另外的事,与自己有关的,但他们还未谈妥并告知于她,她就没主动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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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反正既然与她有关,最后肯定还得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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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梨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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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见母亲向自己招手,池梨立马过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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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来,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舅家的四表妹,名唤泛儿,这位是你二舅家的三表姐,名唤湘儿,你以前见过的,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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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氏一一给女儿介绍起她两位舅舅舅母带过来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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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说来也奇,这回两位舅舅舅母过来带的都是家里尚未婚嫁的小女儿,其他儿子却一个没带来,另外还有两位已经嫁出去的表姐也并未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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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已经嫁人的表姐没来很正常,人家都嫁出去了,得顾着那边的家庭,没办法出远门,而那些表哥表弟们却没有一个被带过来的,却让池梨有些疑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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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可能是知晓她在疑惑什么,舅母们下一刻就为她解了答:“近日书院那边与另外两家书院一起办了个什么比试会,说是要让三家书院的学子们一起考试,好比比谁的学识更高一筹,你表兄表弟们为了准备此次比试,这些日子里读书读得都干脆住在书院里不回家,也没法跟着过来给你庆贺,还望梨儿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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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这是在解释为何只带家里未婚的女孩儿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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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倒也不怎么在意表兄弟们来不来为她庆贺,闻言便笑着大度表示道:“无碍,表兄与表弟们的学业要紧,且有湘儿表姐与泛儿表妹专程来陪我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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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见她那么通情达理,两位舅母均暗暗松了口气,是个好相处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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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敏锐地注意到自己似乎被人观察试探了,池梨隐晦地侧头看了她娘一眼,得到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后,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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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转头专心招呼起两位表姐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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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湘儿比池梨略大一岁,已经许了人家,婚期定在明年八月,瞧得出来,她是个气质婉约,知书达礼的美丽女子,对妹妹们很照顾,与池梨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地,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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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泛儿是池梨大舅舅与大舅母陈氏的老来女,今年不过刚满五岁,大眼睛圆脑袋,小手小脚肉乎乎地,像个小白面团子,可可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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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原主上回跟着母亲回娘家还是在六年前,所以那时候原主是没见过这位小表妹的,她对三表姐倒是有些印象,就是同样不怎么深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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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三个女孩子相处起来倒也不难,小表妹性格好,并不调皮,只是格外喜好一口吃的,还不挑嘴,几乎是桌上有什么她就吃什么,一有东西吃她就乖得很,只要不打扰她吃东西,让干嘛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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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觉得好玩,还以帮忙给剥橘子为诱惑,哄着小姑娘喊她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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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梨儿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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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哎,泛儿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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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为了一口吃的,小姑娘喊人的声音甜到腻人,最后池梨跟三表姐一起笑呵呵地给人剥橘子,剥瓜子壳,花生壳,忙活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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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俨然一副被萌物反向哄成免费劳动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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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过她们都乐在其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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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孩子们能相处融洽,让长辈们看着脸上也多出几分笑容来,等招呼着客人们用过饭后,池梨被她爹给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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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一进去,就见她外祖父,两位舅舅与母亲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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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瞧见这一幕,池梨就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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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果然,双方在前面几句寒暄式铺垫后,开始进入主题,而池梨听了半天,也才明白长辈们在商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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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原来他们是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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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今日考中秀才不过是踏出了科举入士的第一步,她今后若还想继续往上走,就必须继续学习,继续科考,但现在池秀才的水平已经不足以教导女儿了,或者说他的教导对女儿的帮助已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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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他需要另外寻找名师,送女儿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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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薛章鸣的才华倒是足以继续教导池梨,但人家好不容易考中秀才,还没高兴两天,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学习起来,准备一鼓作气地参加下一届乡试,自身都尚且顾及不得,哪里有空再教导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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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为父想了想,我既已无力再教导于你,便只能为你另寻名师,但名师难寻,一时半会儿要找到合适的也不容易,未免耽搁你读书,便只能另寻他法,现今有两条路可供你选择,第一条便是去南淮府府学读书,依照规定,禀生皆可免试入读府学,府学里有不少名师,只要你虚心向学,定能学有所成,但那边也有一点不好,便是学子过多,有些鱼龙混杂,且府学要求一定要住宿,你一个姑娘家,要单独去那边读书,我与你娘都不怎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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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之前就说过,南淮府读书人很多,所以导致入读府学的学子也相当多,这些学子虽读的是书,做人却不一定能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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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且南淮这边除了读书人,更多的还是有钱人,其中纨绔子弟更是不少,府学里就有部分依靠家里关系进去的纨绔子弟,这些人整日里书也不读,光知道吃喝玩乐,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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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府学内部是有些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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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池梨一个女孩子家家,池家夫妻这做爹娘的,必定是不放心将女儿独自放在这种环境里,所以他俩其实都不怎么想要让女儿入读府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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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可府学又是最直接的,能够接触到名师的地方,所以就令人分外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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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好在他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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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也看出她爹娘不想让她去府学读书的意思,所以她也不废话,干脆问道:“那另一条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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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另一条路便是去恒禄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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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恒禄书院,这个名字池梨是听说过的,这家书院在疯狂内卷的南方学子心目中,也称得上是排名前三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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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其内部纪律严明,学风鼎盛,是个能够让人专心学习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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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当然,最要紧的是,池梨的她爹,当年就是恒禄书院里的学子,更重要的是,池梨她娘的叔父,是一位举人,同时也是恒禄书院里的教习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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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家外祖父倒是没啥功名在身,他不爱读书,只愿守着家里大片田地当个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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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当年池秀才之所以能娶到许氏,全靠许家叔父的牵桥搭线,最后事实证明这位叔父眼光不错,虽说池秀才最后也才止步于秀才之位,但他却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良人,不纳妾,无任何不良恶习,一心顾家顾妻儿,家中也颇有余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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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嫁给他的许氏除去回娘家不太方便之外,可以说婚前婚后都过得相当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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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至少多年后再对比起来,她如今确实是众多同龄姐妹中过得最好的那个,即便她没儿子又如何,单单只一个女儿,就胜过多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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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夫妻更想要送女儿去恒禄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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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因为一来那边有自己人在,许家叔父在书院里教书,许家表兄弟们也在里面读书,池梨去了有人照顾,也不怕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二来也是最让池家夫妻心动的,便是恒禄书院不要求强制住宿,若有需要,学生也能申请走读,只要日常上课别迟到就好,如果池梨去那边读书的话,完全可以住在外祖家,无需担心与一群大男人住在一起,而坏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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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这样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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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身为女子,哪怕能参与科举考试了,拥有了与男子正面竞争的机会,还是有这些那些的不方便之处,偏生池梨如今力量不足,也无法去改变太多,只能暂且委屈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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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因此她也很明白,父母为她所考虑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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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本来池梨就打算听从父母安排,如今更是听见父母为了她而操碎了一颗慈父慈母心,那更没拒绝的理由,所以最终池梨没有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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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去恒禄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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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是到了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外祖家来了那么多人,为她庆贺是一方面,看望许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与她父母商量让她入学恒禄书院的事,同时两位舅母也带了点观察她的心思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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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毕竟以后就要住在一起了,她们也担心池梨是个不好相处的娇小姐,怕她来了家里后会到处惹事生非,别说她俩想太多,就凭池家夫妻这么些年对女儿的过度溺爱,池梨没被宠成娇纵小公主,全靠自身品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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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这也算是一场双方的另类‘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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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虽说不管池梨是不是个好相处的姑娘,只要池秀才与许家外祖跟两位舅舅做下了决定,任凭两位舅母再如何不愿,也没办法反对就是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捏着鼻子供着她,反正池梨就算是去读书,也就那几年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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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决定送女儿去妻子娘家那边读书后,池秀才是既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又开始不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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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泊河府距离南淮府那么远,今后要见梨儿一面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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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听见丈夫的嘀嘀咕咕,许氏也是感同身受道:“是啊,除了那次之外,梨儿就没离开过我们身边那么久,这会儿冷不丁要将孩子送出去那么远的地儿,还是感觉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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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但为了梨儿的将来,我们再不舍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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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秀才翻了个身,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背:“若是实在不舍,等岳父岳母回程时,你便带着梨儿跟着去吧,在那边多待些时日再回来,我知你也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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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秀才自己是走不开的,他私塾里还有那么些学生都等着他上课呢,女儿的前程重要,别人家孩子的前程同样重要,他身为夫子,万不可以一己之私耽搁学生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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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好,我跟着走一趟,帮着给梨儿安排妥当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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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许氏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听从丈夫的建议,趁着这次机会带着女儿一起跟着父母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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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既已决定好,那该准备的就得开始准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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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今后几日,池梨发现她娘突然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出于关心,她找机会多问了一嘴,结果却得知她娘准备跟她一起去泊河府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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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虽然说池梨早就不是那种去哪都要家长陪同的小孩子了,但不得不说,在知道许氏要陪她一起去外祖家时,池梨最近心情确实变好许多,连带着读书时都积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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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家人来了后,最常与池梨相处的不是两位舅母,更不是与她年纪接近的表姐妹们,而是两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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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家两位舅舅都是进了学的,大舅与池秀才一样,都有秀才功名在身,二舅略差点,但也是位童生,大家都是读书人,凑一起光是交流学习心得,都很有话题可聊,且他们彼此学识水平相近,说的话也不会让对方听不懂,聊起来自然更加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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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没什么交情好的同窗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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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张大宝算一个,何原航,寿子奇,宁朱轩倒也勉强算,只是后者主要还是看在池秀才的面子上才愿意主动与池梨交好,不如张大宝那样真心实意,所以池梨日常没事也不爱跟他们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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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因此,她很少体会到与同水平读书人交流的感觉,现在有两位舅舅作陪,倒是让池梨好生体验了一把,还不错,且对自身知识水平的提高也有所帮助,日后若有机会,她还能多与不同的优秀学子们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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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听闻几位表兄弟书读得也挺好,待去了外祖家她再试着跟人结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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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本就是为了等许氏娘家人到齐才开始为池梨举办庆贺宴,如今人都到齐了,庆贺宴自然也随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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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宴会当日,几乎整个大垵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到邀请前来赴宴,连县太爷都短暂地出现了一下,更令众人觉得,池家比之从前更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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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当然,是变得更好,而非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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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有那消息灵通的,还听闻池家最近在打算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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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想想也是,这家有两个秀才呢,加起来一共能免去两百亩地的税,两百亩地的税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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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好些人都算不明白,反正知道有很多很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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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为了能填满这两百亩地的名额,不要浪费,池家自然要多买些地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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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会这么想的人都是对池家田地数目不清楚的人,他们只以为池家对外宣称的百亩良田真就只有一百亩而已,实际上根本就不止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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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那些大略对池家田亩数量有些了解的人,则想着池家约莫是在提前为以后做打算,毕竟池家女儿今日能考中秀才,谁知她他日有没有可能考个举人回来,若能得举人功名,可是能一口气免除三百亩田的赋税,那才是真正地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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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人家才说富举人,好些举人仅靠帮人免税,就能让一家人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例如张大宝她爹就是这么富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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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最近确实有意买田,但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复杂,他们就是单纯想在府城里开个糖果铺子,又不想用自家种着粮食的田地去种植甘蔗麦芽等,所以就想另外买地去种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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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按如今的土地买卖行情,一亩良田要十五两银子,一亩中等田要十两银子,而最次等的旱地只需六两银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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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许氏打算都看看,只要在家里能够接受的价格范围内,有合适的田地不论好次,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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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田地这种东西,就没人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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