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朗被扶起。
“裴氏,为了儿子,你便打消了和离的念头吧。你可知,今日朝堂上,陛下晋升我为安国公了?我如今光宗耀祖!李小娘这蛇蝎也除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裴熙宁身后,陆薇薇和陆应麟都注视着母亲,她竟然……犹豫了!
陆应麟死死地咬着下唇,红了眼眶。
娘亲这是为了他啊!
如果这样下去,只怕和离不成,若娘亲还留在府上,日后父亲会待她如何?
不行!绝对不行!
他给自己打气。
我是男儿,我要替母亲和姐姐妹妹撑着!我不能总在她身后,被她们保护。
这一次,就由我来保护她们!
陆应麟大步走出人群,跪在裴熙宁前面。
“母亲,孩儿不想离开陆家,父亲升了国公,圣眷正浓,男儿大好前途,我不想放弃。”
他说完这话,陆家所有人脸上尽是得意。
“说得好!裴氏根本不在乎你的前途,慈母多败儿,只有在陆家,你才是正正经经的国公世子!”
陆应麟又道:“母亲和离后,且好好照顾姐姐妹妹,若他日我承袭爵位,不会亏待了她们。”
他边说,眼泪就掉了下来,慌忙低头,假装给裴熙宁磕头送别。
裴熙宁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用意?
他是想用自己,换来她顺利和离,换来姐妹脱离苦海!
可是我的儿啊……你也是母亲的孩子啊!
门口忽地一声响动,有位宫人迈步而入。
“哟,人还挺齐,正好。安国公陆云朗之妻裴熙宁,下跪接旨!”
裴熙宁莫名其妙,眼皮突突地跳,她跪下,只听那宫人念了圣旨,所有内容都不曾过过脑子,只有最后一句——
“夫人与安国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朕心大悦,又因,夫人检举有功,加封——三品诰命夫人!”
裴熙宁跪在当场,却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昨日派应麟出府,将那宁嬷嬷和通敌信一并交给肃王,本是想为皇上卖个好,求今日和离之事不要插手,没想到……
皇帝不仅插手了,还把她——死死地封在了陆家!
“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内官全然无视她的反应,直接将圣旨递给陆云朗。
“国公夫人是高兴的昏了头,国公爷,还是您替她接旨吧!”
陆云朗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哐”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国头顶,“谢主隆恩!”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陛下此举,不仅将裴熙宁牢牢栓在陆家,还让他陆家更上一层!
三品诰命,纵观京城中,有此殊荣的官眷,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今日真是他开大运的时候哇!
陆云朗笑着送走内官,可忽地,一口血仰面喷出,人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李小娘那药,到底是掏空了他。
众人全都慌了,忙着找大夫。
而裴熙宁连忙拉起儿子,带上女儿,身后锦屏和洛儿还有荷秀全都跟着。
她捡起地上的圣旨,跨过陆云朗的脚踝,看也没看他一眼,潇洒离去。
裴熙宁回到滴翠轩,将自己陪嫁全都点上,抱起陆玄玄,母子几人和三个女使上了马车。
驾车的人回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姐!淮之今日公务在身,我来接你们!”
“好!”
这是一早便说好的,和离后,裴熙宁就带着儿女们先去林婵儿的宅子里住。
如今虽然和离悬而未决,但这侯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林婵儿驾车一路疾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已经来在了先前买的宅子处。
林婵儿安排人手清点东西,早已是轻车熟路,将裴熙宁安置的妥妥帖帖。
到了晚间,门口来个小厮,说是替陆云朗传话的。
“侯爷身子不好了!夫人,您回去看看吧!今日也没和离成,您便自己住在外头,这,这成何体统啊?”
成何体统?现在知道不成体统了?
裴熙宁心里明镜儿似的,她再在陆家,定会被那些族老、还有陆云朗母子拿捏,她是吃错药了才会继续留在那受气。
没和离成又怎样?她早就不想伺候了!
“侯爷身子抱恙,老夫人又有哑疾,前几日我烧香拜佛,得了仙人托梦,说需得我出府住着,才能消了这业障。你若再劝,便是不想国公爷和老夫人好了!”
小厮慌忙下跪,嘴里有话说不出,只得转身回陆家禀报去了。
林婵儿可见不得这些个腌臜事,叫来几个没招安的兄弟,直接守在门口,开春儿的天气,赤膊扛刀,胸前黑毛密布,谁看了都不想靠近。
“都听好了,只要听说是陆家的人,都给我狠狠打出去!”
“大姐,你就瞧好吧!”
有兄弟们在此,裴熙宁想过安生日子,那自然过得。
她看看手中已经被陆云朗的血喷污的圣旨,恨不得两把撕碎!
萧元策曾和她说过,“圣心难测”,他说的一点没错。
可也有一点——只要她不和离,替皇帝维持这表面姻亲,其他的事情,她私下里如何,皇帝也不会再管了。
这样一来,虽然没和离成,但自己和儿女们,也能暂时偏安一隅。
她打算,先管顾儿子春闱,也要将弟弟的婚事张罗成,再计划其他。
不日,宅院热闹起来,裴奉带着夫人来探望女儿,还不忘带上贺暄。
只可惜,裴熙宁身上还背着国公夫人的头衔,贺暄也是极尽的避嫌,怕给她惹来是非,二人如同儿时一样,礼数周全,急的裴老夫人不行!
林婵儿待嫁之身,按说不能见裴淮之,可二人本就桀骜不羁,被陆薇薇碰到好几次二人半夜翻墙幽会,吓的她都不敢在院子里练枪了。
而裴熙宁走后,陆家彻底陷入混乱,陆云朗一病不起,在榻上一躺就是半月,震惊朝野,却无人敢和皇帝说实话。
坊间流传的他被小娘喂药,掏空身子,还被自己母亲女儿看个正着,这泼天的耻辱,谁也受不住啊。
陆老夫人哑疾在身,却要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掌管中馈,那是累的脚不沾地。
下人们的日子更是难熬,陆老夫人不能说话,年纪也大了,对账对不上便要打人,以前逢年过节都有红包,这下好了,别说红包,连月例银子都能忘了发。
只有贴身的周妈妈知道,哪是忘了发?
陆家的田地铺面,从来都是裴熙宁亲自打理,她做生意有手段,月月有钱拿,可她走后,陆老夫人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那些掌柜的,家里经营的乱七八糟,月月亏损!
她做梦都想把裴熙宁弄回来!可是去了几次,那林家宅院门口,总有几个凶神恶煞扛着刀的,一听说是陆家来人,抄刀便砍!
陆家除了陆云朗,可没人会功夫,只得灰溜溜地回去。
期间,陆应麟倒是回了侯府几次,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嫡子若不为父侍疾,他怕母亲被人戳脊梁骨。
另一边,陆香香来到周家,却没见到周太师。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那生身父亲周世昌让她过去,此番,算是父女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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