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夜诧异地看着儿子，这孩子从前就不与他亲近，连同他说话都不愿，更遑论用这样轻快的语气喊他一声“爹爹”。
今日一反常态，倒让他不得不多想。
凤绝夜抿了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温小北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说吧，有何想要的？”
感受着大手传来的温度，小北稚嫩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他细细拼凑一下这几天与凤绝夜的相处过程，其实这个大魔王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相反，每次自己有什么需求，他都是有求必应。
这让他不禁怀疑，那个小可怜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大魔王真的是个坏爹爹吗？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温小北扯了扯嘴角，“就想问问，咱们这次没找到那明月阁阁主，就要回苍龙，爹爹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凤绝夜眼神渐渐回暖，整个人都柔和几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不差这一年半载。”
眼下苍龙国君已殁，朝内上下都在等他回去主持大局，他不能再外停留太久。
温小北轻轻地“哦”了一声，垂下脑袋，状似无意转移话题：“今日的比武爹爹看完了吗？”
提起此事，凤绝夜脑中又浮现出那女子清丽的面容，神情微动，“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娘……漂亮姐姐的武功好厉害，比冷箭叔叔他们还要厉害，对不对？”说到这里，温小北仰起小脸看着凤绝夜。
虽然对温玄月这个女子无好感，但在武艺方面，凤绝夜不否认，她身怀绝艺，有点本事。
“嗯，但那又如何？”
“爹爹，漂亮姐姐用的那招叫什么，祈麟也想学。”温小北故作好奇地问道。
凤绝夜侧眸回他，“叫绕月弯。”
“绕，月，弯……”温小北一字一顿地念出声，装作自言自语，实则声音足以让凤绝夜听得清清楚楚：“这招好耳熟，我想起来了，前两日游荡时遇到个江湖中人，自称是明月阁的武士，用的就是这一招……而且漂亮姐姐不仅名字里带月，还姓温……”
凤绝夜脚步一顿，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现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他半蹲下身，郑重其事地看着小北，“祈麟，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温小北心中一喜，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漂亮姐姐的那招绕月弯出自明月阁，而明月阁的阁主叫温百晓，和漂亮姐姐一个姓，所以我想……二者是否有关系？”
见凤绝夜若有所思，温小北拽了拽他的衣袖，给出重要结论——
“漂亮姐姐莫非是明月阁的人？”
凤绝夜眉宇微蹙，若当真如此，那他宁愿她不是。
温小北无视凤绝夜的冷漠眼神，自顾自地道：“要是漂亮姐姐真是明月阁的人，那爹爹你的病就有救了！”
“漂亮姐姐很厉害，而且很善良，她还很喜欢我……她一定会给爹爹治病的！”
温小北满脸天真，仿佛真心想要凤绝夜好起来，绝无其他想法。
凤绝夜唇角紧抿，捏了捏眉心，神色谈不上好。
好一会儿，小北见他没有答话，歪着脑袋，试探着问：“爹爹，你不愿意找漂亮姐姐吗？”
“不愿……”
“爹爹！”温小北打断他要拒绝的言辞，瞬间挤出两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祈麟只是想让你好起来……”
说话间，男孩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与难过，“我不想让爹爹再发病难受，祈麟从小没有娘亲，不想再失去爹爹……”
凤绝夜：……
这哭得好像他马上就要驾鹤归西一样。
但他想到过往每每发病的时刻，饶是他内力深厚也无法控制住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与……
害怕吓到祈麟，每次发病时，他都会用残存的理智让手下将孩子带走。
可凤绝夜此时才意识到，哪怕他让孩子离得远远的，孩子也还是看到他发病时的可怕模样。
就算祈麟再早慧，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那样的画面冲击下，只怕留下了阴影。
“祈麟莫哭。”凤绝夜抬手搭在儿子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让爹爹考虑考虑。”
小北抽泣着点点头，内心感叹他的演技可真好，连大魔王都能骗过！
只要大魔王暂时不走，那他就不会被带去苍龙国，还能以治病之由随时见到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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