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过年,青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感慨。
刚成亲那一年,太后薨逝,全家都在宫里参加太后丧事。
第二年的春节,她们是在海上度过的,家乡的喧闹和他们无关。
去年,因着太上皇的身子,在京中过得也小心翼翼,各家都不敢放肆庆祝,就怕太上皇突然有什么状况。
到了今年,他们来了杭州府,杭州府比起寒冷的开州和战战兢兢的京城,更加有人情味,而且冬日里的虽说下了好几场雪,却还有人敢到外面去活动,甚至还有孩子去打雪仗。
今年,他们一家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般过得冷冷清清了,腊月二十八,府里上下都换上了红色的春联,还挂了灯笼,大街小巷,也全都是要过年的喜悦氛围。
宣国公这会儿抱着孩子,指挥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正在贴最后一副对联,阿弋啥也不懂,老祖说一句,她的小嘴里也跟着说一句,人虽小,但是却很有大姐大的架势,把亲爹指挥得团团转。
旁边是水东抱着自家的儿子冉宏生,两个小家伙还不满足于看别人贴,自己也想去弄浆糊,于是趁着三个大人忙着说话的时候,两人悄悄跑到一旁没有用完的浆糊处,拿了浆糊,就开始在宏生的衣服上涂。
宏生也乐呵呵地任由阿弋将他的后背涂了浆糊后,还贴到墙上去,接着宏生又给阿弋刷了浆糊,两个小家伙装作一副对联,一左一右站在小门的两边。
下人们没有发现他们刷浆糊的动作,只见到两人站在那一动不动,还以为两人在玩,也陪着他们站在那。
“小小姐,少夫人喊您吃饭去了。”伺候阿弋的丫头跑过来,给她说,可是她只答应却不走,丫头还觉得奇怪。
“我成对联啦,不走。”小家伙想到爹爹说的,浆糊用来贴对联,贴了对联就不会跑。
“宏生小少爷,您怎么也不走呢?”丫头还以为她在玩游戏,于是又哄宏生,若是宏生走了,小小姐就会跟着跑了。
“我也成对联,不走。”宏生说话比阿弋晚。
丫头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刚想抱着小小姐去吃饭,就发现她的衣服后面黏黏糊糊的,伸出手一闻,竟然是浆糊,这下子她们终于懂了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丫头们将两个孩子抱着去了吃饭的地方,给大伙说了两人做的事。
“傻孩子,那浆糊是用来糊对联的,可不能这般浪费,剩下的也能用来做其他的,你们自己不会被粘住的,还把衣裳都弄脏了,要辛苦姐姐们帮忙洗衣裳。”
“我知道啦,纸是平的,阿弋不是。”宏生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说道。
“娘亲,阿弋错了,不该浪费。”两人的脑回路就不是一回事。
“那今天就惩罚阿弋和宏生把自己小碗里的菜菜吃完,还要给你们洗衣裳的姐姐说谢谢好不好?”
“好。”两人回答的声音震天响,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两人自觉地任由大人将他们抱到儿童餐桌,乖乖地吃饭。
“家里有了孩子,果然比起从前要热闹多了,今年咱们家一定要好好过个年。”
今年又是个丰收年,没有贪官污吏再变相剥削百姓手里的银钱,也没有天灾害得百姓颠沛流离,最快乐的当属孩子们,一到过年,就能有许多好吃的,爹娘也不会因为他们贪嘴而在这样喜庆的日子打骂。
街上买卖东西的人,竟然比上个月举办的比赛还要多,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许多有头脑的生意人,在过年前这几日就批发了许多过年的物什,还有的是自家做的。
阿弋和宏生被大人抱在怀里,抬着头四处乱看,他们还没见识过这样大场面,见着有趣的面具,两人一人买了一个戴起来。
就在这拥挤的氛围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抓小偷,有人偷钱啦!”
本就热闹的街上,许多人立刻朝着这边涌过来,宣国公见着人群正在朝着那个地方靠近,顿时觉得不妙。
“你们去看看,水东,我们抱着孩子,最好不要挤过去,若是真有小偷,他们也能抓住,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搞事,咱们出去了才能借机行事。”
宣国公一点也不敢大意,水东自然也一样,两人迅速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边走还边提醒想要去围观的人:“不要看热闹,先分散开来,不要拥挤。”
不过人多了,还有那边的吵嚷声,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声音,还是想继续朝着热闹的地方去。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有个妇人崩溃大喊,听到这声音,宣国公和水东立刻朝着周围散开的人群看去,果然见着有两人正在抱着一个孩子离开,动作并不像是对待自家的孩子。
“公爷,宏生交给你,我一定把那人抓回来。”
“好,你快去,我抱着孩子,你们快去附近找巡逻的捕快,一定要将这伙拍花子的给抓住。”宣国公吩咐另外跟随的两人,其中一人得了命令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