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开始散了,该走了。”
入睡的夏晖在这一声呼唤下,瞬间一哆嗦,清醒过来。
睁开还有些惺忪的双眼,所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又惊得他猛地一退。奈何,背后就是石壁,已无处可退。
看到他这副窘态,尹思菲噗嗤一笑:“我有这么可怕吗?而且,这副面孔可是那个小丫头的,瞧把你惊得。”
“没什么,突然被叫醒,一下子意识有点模糊,没看清楚。”
夏晖捂着脑袋摇了摇头,这两天来他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过,很担心尹思菲会不会趁着他睡着做什么手脚。对方关于涸泉裂谷以及焚星炎焱丹的诉说条理清晰,可以自圆其说,但保不准她还藏了什么细节。
万一整一出需要什么血祭来唤醒,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为了那个祭品,那到时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他这两天合眼得很少,基本就是闭目养神片刻,还都是趁着尹思菲睡着的时机。但是刚才终究没能抵抗住疲倦的侵袭,睡了过去。
好在,就醒来后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周身,并无什么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他上下打量自己的动作,尹思菲笑得更加没心没肺。
“你怎么和一个小女孩似的,睡醒了还要悄悄自己是否衣服整齐,难不成担心我趁着你睡着,对你做了什么非分之事?”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之前的讲述中可都提到过,你偷袭过雁桃。”
“那是因为我对她身上某一股隐藏得挺深的灵力波动很反感,认为可能威胁到我,这才不得已出手。至于你,都已经商量好联手合作了,又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
对于这份说辞,夏晖可不敢相信。当年亚泉帝国发生了什么,暂时无从考证,但就尹思菲现在有些偏激想要夺取皇位的举动,怎么都叫他觉得当年所谓的起义另有原因。
没准,那根本就是一场谋反叛变,只可惜被扼杀了。
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纷争夏晖并不感兴趣,只希望如今的尹思菲不要丧心病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似乎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尹思菲走在前面带路,始终保持着背对夏晖的姿态,并且步伐不快不慢,一直维持两人距离一米左右,正好是一个有效的攻击距离。
所以,夏晖也很给面子,手拽烈飚枪紧随其后,丝毫没有要收起兵刃的意思。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在稀薄了数分的雾气中走了好一会儿,前行的路开始变得崎岖,并且明显感觉得到在下沉。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有雾气萦绕了,还能够摸得清方向?”
看着对方熟门熟路的模样,夏晖可不认为她是第一次走。
哼声一笑,尹思菲回道:“这里与当年并无多少变化,大致的路我还是清楚的。况且,焚星炎焱丹可是我当年参入的炼制,它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灵力,你们可能察觉不到,但对我来说不可能错过。”
“那么当年,就开始有雾了吗?”
“是的。毕竟这下面的泉眼纵使干涸,但是被引导而来的地下河不至于一并蒸干,于是在焚星炎焱丹的强大炙热弥漫下,一定时间内积攒足够雾气上升,最后充斥裂谷。”
闻言,夏晖停下了脚步。
“难不成,当年焚星炎焱丹失控坠落后,你还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而不是立刻撤离或是当场被捕?”
“事情来得那么突然,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就被围堵。而且,那时候我们也在尝试有没有可能回收焚星炎焱丹,重整旗鼓。奈何,最终是失败,我也不幸被捕。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对于这个回复,夏晖也算认可。只是,依旧无法解释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为什么如今朗星镇的长老护卫,不敢闯入雾气弥漫下的涸泉裂谷。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应该是传下来的规矩。可就他这两日所见所感,雾气中并无什么特别的危险。
非要说的话,危险来源于可能借助雾气展开偷袭的尹思菲,可只是当前的变数,与沿袭数百上千年的规矩并无直接影响。
答案,或许在更下面吧?
继续前行着,终于带路的尹思菲步伐一滞。在她横臂一挥间,身前雾气被狂风卷动,散去大半,苍白的遮掩褪去,被隐藏之物现出真面目。
那是一道撕裂于大地之上的巨大裂痕,不过还有一枚深洞被其从正中穿过,共同撕裂在地面之上。
仰首望天,陡峭石壁表面不算光滑,但是整体平整,似乎曾经被水流冲刷过,久而久之才形成。
这一刻,夏晖明白了。
现在两人已经来到了曾经的泉底,眼前所见的深洞即是当年开凿的泉眼源头。而那道横穿而过的裂痕,便是焚星炎焱丹坠落时所留下的创伤。
挪脚提出一小块石子,尹思菲看着那枚石子坠入深洞后,忽然被一重无形之力拦住,截停在半空中。淡淡的橙色一闪即逝,依稀显现出下方的整个巨大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