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微愣。
有监控怎么了，他就想抱抱自己的女朋友，犯法啊？
又没人，不是吗？
有人的话，他肯定不这样。
这是，不让抱？
唐苏确实不想在公共场合过分亲昵，在私人空间，怎么着都行。
这也是他们家的家教。
唐苏从他腋下穿过去，站在另外一个角落，伸手拉了下衣摆，又对着电梯里的镜面，把被陆寒弄乱的头发给理顺。
陆寒：“……”
陆寒无奈，靠在电梯壁上。
出了电梯，两人从住院部走出去，陆寒拉着唐苏的胳膊，并未直接把她带往医院的正门，而是将她带向了旁边，此刻没什么人打扰的小花园。
医院楼下的绿化做得挺好。
除了两个扫地的工人在这边扫地，基本上没什么人。
当然，陪护的家属要是烟瘾犯了，晚上也可以下楼到这个小花园来抽。
小花园的中心还有个小亭子，此刻没人，陆寒就把唐苏带去了那儿。
“不是要给大家买奶茶？”唐苏问。
“他们有心情喝吗？”倚着栏杆，陆寒反问。
“那你……”
“姥姥认识我爸？怎么认识的？”陆寒开门见山的问，“她是不是知道我爸那些过去？她怎么跟你们说的？”
唐苏没忍住，接连吞了好几下口水，陆寒的问题很直接。
“唐苏，那些过去，我原本也打算慢慢让你知道，等你见他们之后，当更多陆家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告诉你那些事情。”
“可我没想到，姥姥竟然会认识我爸爸，不管她说什么，这都不是她老人家的错，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看他们的。”
“就连我姐，当初也误会了他们俩，还一度完全不能接受我妈妈呢。”
“……”
这些东西，陆寒其实多多少少提过一点，只是，那个时候，她连陆寒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连他们的面也都没有见过。
唐苏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问，更不知道从何问起。
“这些，我先前有些话，是跟你说过的，还记得吧？”
“嗯。”
“那你现在把姥姥是怎么说我爸爸的，你尽量还原给我听听，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当然，如果还有我不知道的，那就得去问他们了。”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嗯，我保证，我不生气，姥姥怎么说的，你怎么讲给我听，这样，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去解决问题，懂吗？”
“懂。”唐苏再次点头。
“姥姥说，陆伯伯是现代陈世美，还说，你妈妈……你妈妈是……”
“狐狸精？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
唐苏说不出口的那些难堪的词儿，陆寒帮她都说了。
唐苏是真不乐意这么说白薇，哪怕是转述别人的话，她也不想这么说。
白薇跟这两个词，完全不搭噶。
不能说，有当狐狸精潜质的女人，那就一定是狐狸精啊。
“没事，这些词，我从小就都听习惯了，我妈也习惯了，可她这么多年，一直在跳舞，不但跳舞，还开跳舞工作室，也有很多小朋友来上课，后来，想跳舞的成年人也会来。”
“你未来婆婆说，嘴长在人家身上，心长在自己这里。”陆寒指了指胸膛，“只要自己没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就行，该配合配合，该包容包容，别人不管是夸你还是贬低你，意义都不大，因为他们就是无足轻重的别人，仅此而已，这价值观是不是挺像我未来丈母娘的？”
“嗯，难怪她们俩那天能聊一下午，我姥姥那么说他们的时候，我妈比我还急着跳出来，否认。”
“嗯，猜的到，姥姥还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
“好，姥姥还说，她认识陆伯伯原配夫人王翠兰，还说，陆伯伯跟王翠兰有三个孩子，那这么看来，你除了陆竹姐，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手足？”
“是手足，但不是同父异母。”陆寒说。
唐苏：“……”
“他们是陆家的孩子，但不是陆茂延的孩子，能听懂吗？”
“嗯。”唐苏点头，当然能听懂，“那他们是你堂哥，堂姐？”
“我女朋友真聪明，他们是我大伯跟王翠兰的孩子。”陆寒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大伯，听我父亲说，他是一个智力低下的患者。”
“那个时候，我爷爷奶奶心疼他们的长子娶不到媳妇儿，我爸刚好跟我大伯长得很相像，所以，为了帮我大伯娶妻，我奶奶当时拿着我爸的照片去请媒婆帮忙。”
“不过呢，那些被我爸的照片给骗回来的姑娘们都不傻，在见到我大伯的那种状况后，就都婉拒了。”
“我爷爷那个时候，有地种，家里在当时吧，还算富有，大伯呢，也不是天生智力低下，是有一次，带我爸出门，为了救我爸爸，滚下了山崖，命大，那么高的山崖，他竟然就伤了脑子，命在，手脚也没缺损。”
“就在我爷爷奶奶都以为，我大伯这辈子怕是都娶不到老婆了，王翠兰主动上门了，她说，她愿意嫁给我大伯，但是有个要求，就是家里办酒的时候，要请我爸替我大伯出面招呼客人，明面上不能出丑。”
“她在村子里，还算长得好看的那种，她一来我们家，我大伯就很喜欢她，每天都黏着她，还没娶她回家的时候，我大伯天一黑就跑到她家门前坐着，守着，他们家的活儿，我大伯也抢着干。”
“那年，我爸北上当兵，我爷爷也是军人，他们都属于那种干脆利落的人，面对王翠兰听上去很是无理的要求，他们本不想答应，奈何奶奶苦苦哀求，我爸又觉得欠我大伯一条命，既然我大伯那么喜欢王翠兰，就答应了这个条件。”
“一家都很欢喜，反正我爸应酬完客人后，就跟我爷爷回部队去了，洞房是我大伯跟王翠兰圆的，当然，都是我奶奶教我大伯。”
“后来，家里就剩下，我奶奶、王翠兰跟我那可怜的大伯，还有两个小姑姑，王翠兰一开始持家很厉害。”
“因为那场婚酒，是我爸替我大伯招呼上门的客人，所以，村里人一直以为，王翠兰是我爸的老婆，那个年代，男人出门在外，女人留守在家，照顾一家老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唐苏点头，她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年代的事情。
通信不发达，什么都不发达，有些地方，男人跟女人结婚了，男人去外面挣钱，到死夫妻都不一定能够再见面。
女人就这么守着家，靠着婆家的土地过活儿，再做点手工，男人在外面，挣了钱寄回家里，手里留一点，有良心的就全部寄回去，没良心的就留着在外面再置办一个小家。
那也是当时的时代给当时的人们造成的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