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盛京城中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包饺子的食材,小孩子们在街巷间追逐打闹,唱着童谣。
“冬至到,冬至到,家家户户包水饺,冬至不端水饺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丞相府附近,早起卖菜的老汉把菜摊支起来,摆上新鲜的萝卜和白菜。
“老张头,萝卜来两根。”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汉抬头看清摊子前穿着普通棉衣,拎着菜篮子的中年男人,赶忙捡了两根卖相好的萝卜。
“哎呦丞相大人您怎么还亲自来买菜了?”
左今也笑了笑,“冬至时节,买点萝卜和羊肉,包顿饺子吃。”
拿了萝卜,从腰封里摸出几枚铜钱,左今也伸手递出,老汉弓着腰双手接过,等人走远,老头一脸喜色,从怀里取出帕子将那几枚铜钱小心翼翼的包好,准备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做压岁钱。
这可是丞相大人给的钱!
殊不知,这个丞相是华千棉所扮。
华千棉就这么顶着左今也的身份,拎着菜篮子,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根据左今也平时的习惯,还在街道边吃了一碗馄饨。
左今也平常也这样在街上走动,平易近人,所以周围百姓对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远远看到左今也,也都是面带恭敬和笑容,点头示意。
那种呼啦啦跪一片的情况早些年发生过,已经被左今也纠正。
只要左今也不穿官服外出,就不会有人跪拜他,大家都默契的把他当做城中一个普通人。
“您这面色不太好,是病了吗?”卖馄饨的大娘来收碗时,关心地问。
华千棉平和一笑,稍微咳了两声道,“偶感风寒,不妨事。”
放下钱,华千棉提着菜篮子继续行走在街上,买葱姜蒜,买羊肉,买红纸,买笔墨,一如往常。
路上有金吾卫急匆匆地跑过,看到华千棉时会停下来,拱手见礼之后再急匆匆地离开。
最近这几天因为盛京城戒严,好些客商被堵在城内出不去,人聚集得多了,不太懂盛京城里的规矩,总闹出事来,金吾卫的兄弟们都在没日没夜的忙活。
左今也从不避讳自己曾经的戏子身份,偶尔也会去茶楼里听书,戏楼里看戏。
华千棉逛到一处茶楼时,见里面人多,便进去听了一会说书,让更多的人看到她,将她当做真正的左今也。
左丞相突然出现在街面上的消息,很快传到镇邪司那。
丘万钧知道左今也去了吐蕃,对此很是疑惑,让丘四明去打探。
可惜丘四明还没来得急去找左今也,巡检司那边就传来消息,发现了潜入者的踪迹。
见此,丘万钧只能让丘四明先带人去抓潜入者。
毕竟正常思维下,谁疯了才会假扮左今也,那可是当朝丞相,也是如今大玄实力最强的人。
就这样,华千棉在城中各处转了半日,途径好几个人群聚集处,还叫了马车将他带到最热闹的西市,买了些茶砖。
估摸着时机,华千棉给一直在路边等候,扮演孟家小厮的承歌使了个眼色,承歌偷偷放出一条小蛇,茶铺里立刻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另一处的桑雀发现这边的动静,知道这是行动的信号,借助阴童肢解的能力,将身上李嬷嬷的皮一把扯下,恢复真实面貌,也将自己暴露在镇邪司的目光中。
扮演左今也的华千棉偷偷使用遥真给的瞬身符,当着众人的面,消失在西市最热闹的街道中。
不一会,金吾卫和镇邪司的日游使们纷纷来到西市,到处搜寻桑雀的踪迹。
丘四明亲自带人,按照镜子中的方位指引找到桑雀的时候,就看到左今也坐在路旁茶摊上,脚边放着装满菜和肉的篮子,正在慢悠悠的喝茶。
茶摊的老板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里,望着左今也对面的黑子少女。
那少女面无表情,身上捆着黑色的锁链,坐在那里瞪视左今也。
丘四明一眼就认出少女身上捆的是左丞相所驾驭的黑无常的勾魂索,被勾魂索锁住的人插翅难逃。
“丞相大人恕罪,劳您亲自出手抓捕潜入者,是我等的失职!”
丘四明丝毫没有怀疑眼前的左今也,当即躬身告罪。
桑雀和华千棉都在暗中观察丘四明的反应,看他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左今也和桑雀之间的关系。
“咳,咳咳。”
左今也脸上蒙着一层血气,普通人看不太出来,只会觉得左今也面色不好,但是镇邪司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这层血气,跟之前他们见到左丞相时一样。
“备车,回镇邪司。”
左今也淡淡地吩咐了句,丘四明立刻叫人拉来一架马车。
他要从左今也手中带走桑雀时,却被左今也阻拦,示意桑雀跟他坐一辆马车。
丘四明感觉出左今也和桑雀之间关系微妙,但这也没有让他对左今也产生疑惑,反倒是想起祖父丘万钧的叮嘱。
若是在潜入者中发现一个年约十八的姑娘,定要小心对待,不可直接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