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对女儿这反应很是不满:“咋的,你还挑上了?”
她脸有愠色:“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世子、世子妃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又念着你父兄战死沙场的份上,你哪有这么好的福分,竟还敢惦记王爷一脉的公子。”
便是他这寻常妇人也知,那等显贵公子挑选主母娘子,要的不仅是温良贤淑,还得衡量女方家能够带去什么助益,压根就不是登对的,如何敢肖想。
“阿娘,正因为我有这个福分才更应该好好相看。”
韩念理直气壮道:“女儿这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嫁人的机会,现在不好好相看,难不成还要等将来嫁了人自己个儿哭鼻子去嘛。”
知道母亲向来就是个本本分分的性子,她只得耐心相劝:“阿娘,你是不知道兄长有多宠我,我在王府用膳都得是他心尖上的丫头亲自做,我要是不高兴了,世子还得亲自喂我用膳呢。”
“啥,世子竟亲自喂你吃饭?”
韩母越听越不对劲,这哪像是兄妹情谊呀。
“你个混账东西,哪有让世子伺候你一个贱丫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吗?”
她意识到得赶紧订下这门亲事,立刻道:“念念,你听为娘说,世子妃宽厚疼人那是漓阳城出了名的,可你也要懂得惜福,她与世子体恤烈属,为你挑选的这门亲事真真是顶好的,不会害你。”
“你想啊,尤溪公子一个旁系子孙,年纪轻轻,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六品京官,这等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世间能有几人,世子妃连这门亲事都舍得给了你,足见是真心疼爱你,你就乖乖的接受这门亲事吧。”
“阿娘,女儿不嫁什么尤溪公子。”
韩念有些不耐烦,只好拿出看家本领,娇滴滴的撒娇道:“你就别逼女儿了,世子妃不也说了,漓阳城的好男儿多的是,你干嘛就盯着个尤溪公子。”
“我是怕你错过这个村就没下个店了。”
韩母打心底里盼着这门亲事,当即表了态:“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去禀过世子妃,之后你便随我回家去,乖乖等着陆家上门提亲。”
“我不嫁。”
韩念脸色一冷:“阿娘要是喜欢就自己嫁去。”
“你......”
韩母气得浑身气血上涌,“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连陆家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你还想母仪天下,登天做王母娘娘?”
韩念也是气得不轻。
亏自己将那傅家女真心实意的敬着,打心底里唤她一声嫂嫂,没想到她就如此搪塞自己。
都是世子认下的妹妹,崔颖一个敌国落魄女子,都能入宫做贤妃,自己好歹是忠烈之后,父兄都死在了战场上,凭什么她就只能嫁一个平平常常的男人。
“既然嫂嫂不肯真心帮我,那我就自己去找。”
韩念大声道:“不就是两条腿的男人,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漓阳城,还寻不到会像兄长一样将我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话落,气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念念。”
韩母急得追上前去,可她跑得实在太快,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韩母气得急火攻心,直接晕倒了过去。
楚怀夕和菡幽瞧见,连忙进来将她搀扶到床上躺了下来。
好歹是王府的贵客,两人也不敢怠慢,急着差了人去储贤宫禀报。
傅归云和陆临初回府后,就亲自去了一趟揽月楼,将陆临之的提议以王府的口吻与崔颖说了一遍。
得知王府要为她请封郡主,以郡主身份入宫,并且还要替她族里修建祭祀宗庙,她这心里自然欢喜,当时就同意了下来。
虽说她盼着能早些入宫,但心里又门清,能让漓阳王昭告天下认了她这个义女,到时再入宫去,日子必然要好过许多。
傅归云和陆临初瞧着,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高兴的一道回了储贤宫。
刚在宫里落座下来,想着东邑王、九荣王囤兵边界一事,傅归云刻意叮嘱了句:“眼下这事不好道与外人知晓,世子身边那位徐长史毕竟是朝廷的人,世子该当心些。”
“归云当真觉得你夫君我是那般糊涂的。”
陆临初同她展颜一笑:“徐槿舟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自然有数。”
如此,她顿时就放心了许多。
的确,他这人只是容易被女人蒙骗,越是命苦会撒娇的女人越好哄骗他,那些男子,再狡猾再圆滑之人,都不好搪塞他。
见清露和童嬷嬷将韩母送来的东西拿进了宫里,陆临初嫌弃的挑了挑眉:“怎么什么东西都往世子妃屋里放,脏兮兮的,还不快些扔出去。”
“毕竟是老人家一番心意,扔出去多可惜。”
傅归云笑着打趣道:“若是叫念念知晓世子如此糟践她母亲的心意,怕是又要同你置气了。”
话落,便对清露吩咐:“你们拿到小厨屋清洗干净了,让厨娘做好叫大家都尝尝。”
清露也跟着附和道:“是呀,姑爷生在江左,自是不懂得世子妃和奴婢们长在云都城里的苦,世子妃可是最喜欢江左的小食了,尤其是这些腌制的熏肉,腊肠,腊鸭什么的。”
得知是世子妃喜欢的,陆临初脸色随之和缓了许多:“既然归云你爱吃这些,我叫人多置办些回来。”
“倒不必。”
傅归云淡淡道:“也不过是想尝尝鲜。”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菡幽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启禀世子,世子妃,韩家老夫人晕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陆临初困惑得紧。
傅归云已然猜到了大概。
看来韩念是没看上陆尤溪了。
这心气高得超乎她想象了。
“先过去看看吧。”
夫妇二人起了身,吩咐程奎去唤刘医师,一行人匆匆赶去了檀华院。
屋子里,楚怀夕又添了不少炭火,四下里都是暖烘烘的,傅归云赶到时,韩母已经醒了过来。
夫妇二人卸去大氅,递到仆人手里,齐齐上前去。
韩母再次见到夫妇二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她知世子、世子妃全然是将自己那孽障当作亲妹子疼爱了,偏偏那孽障是个不识好歹的。
她急得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赔礼道:“给世子、世子妃添麻烦了,草民罪该万死啊。”
“老人家你何至于如此呀。”
傅归云吩咐清露、翠萝一道将人搀扶起来,先让刘医师替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