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仰之一直想看她到底和江应聿聊些什么,不让他看。
是在和江应聿调情吗?
但她表情轻松,江应聿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
直到聚餐结束,云欲晚都没出声。
江应聿反而魂不守舍,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没站住,一头冲进温仰之怀里。
温仰之知道走在自己身后的是云欲晚,还以为是云欲晚摔着了,一个窃喜连忙接住。
于是众人面前,就看见温仰之面色坚毅冷淡,一手托着江应聿的后脖颈,一手本应该是托在云欲晚腰的部位,奈何江应聿太高,温仰之一手按在了江应聿的屁股上。
祝氏姐妹:“?”
云欲晚:“……?”
刚转过身来的江鉴清:“?!!”
江应聿的屁股:
………
从未有过的触感增加了。
温仰之顿感身高体重都不对,立刻松手,江应聿面色有些奇怪,就是不看他的眼睛:“谢谢。”
温仰之视线只在云欲晚身上,随意点了点头便跟在云欲晚身边。
都不知道同行的人已经心里翻天。
云欲晚吃了饭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春欲晚在上海的总店。
温仰之一路送她到总店才离开。
欧洲花艺锦标赛一等奖的奖杯放在她的办公室里,花艺锦标赛允许每个国家出派一名代表,这一届的比赛,中国代表是新锋花艺品牌春欲晚的创始人云欲晚。
那一届的选拔题目包含餐桌花、手绑花束、人体花艺,最后剩下十六个国家代表。
她打败了其他对手拿下了那一届全球花艺第一。
甚至是在自己情况比较特殊的时期。
春欲晚才开始走明显的上坡路,因为有了圈子、资源、人脉、认可度。
出了办公室,到外面发现有外国友人想用外币结账。
但是加拿大元,店员不会看。
她看了一眼,只是婉拒,笑道:“我们这里不收其他国家纸币,不好意思。”
店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前两天老板还收着外币,教他们看欧元美金。
等人走了,店员才问。
云欲晚云淡风轻,看着走远的客人:“加元是塑料手感,但是上面的字样是有凸起的,那张钞票的Banque du Canada没有凸起,而且钞面上没有透明轮廓的小磨砂枫叶。”
店员惊叹:“您好厉害,像开银行的一样。”
她微微一笑。
夜晚,温仰之给她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吃饭。
云欲晚回一句没空。
没想到过了片刻,有几个人提酒店餐厅的外送过来。
满满当当几十样菜。
过了不久,温仰之就登门了,他还提了一瓶葡萄酒过来。
是白葡萄酒,不用醒,打开就能喝。
他开酒瓶的时候,眼皮垂着看正被开瓶器一圈圈拧开的瓶口,似不经意道:
“你是不是喜欢看我喝醉酒?”
她看着在岛台边的男人侧影,也不过心地问:
“所以你今天带瓶酒来,是自愿在我面前放下自尊,就因为我喜欢看你失控?”
他没有出声,只是拿高脚杯,将淡金色的酒液灌进杯里,才问:“那你喜欢吗?”
她叠起双腿,看春欲晚的文件:“你不用做得这么丢脸。”
他倒酒的动作微停。
她甚至都没抬头看他,只是平淡道:“我知道你现在迫切,但我不想背太多责任,免得我没和你在一起,以后回想起来,你满腹都是懊悔和牢骚。”
他却认真看着她的脸:“我只宁愿因为做过后悔,也不愿意因为没做过后悔,而且我永远也不会怨你。”
她笑了笑。
吃饭吃到一半,温仰之其实已经有些醉意,云欲晚坐在他对面,忽然问眼神已经迷离的他:
“温仰之,我儿子好看吗?”
他以为她是要人夸,毕竟曾经云欲晚最喜欢听人夸了,他声音温柔缓慢:“好看。”
她微微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追问:“可爱吗?”
他声音缓慢,像哄小孩一样溺爱:“可爱。”
等了片刻,她忽然开口:“我还有个女儿。”
他眼底笑意都沈醉,靠着椅背问她:“这次是什么,也是水獭吗?”
她却笑而不答,已经成熟懒媚的面容一颦一笑都有风过留痕的韵味。
又喝了一口葡萄酒,才晃了晃杯中酒液问他:
“你想知道昨天我和江应聿说了什么吗?”
他虽然有些醉意,但还是肯定道:“当然。”
她不当回事地继续夹菜:“我跟他说,我和他分手两个月以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温仰之把酒一饮而尽,像是在短短几秒里做了决定,把酒杯重重放下,定眼看她:“他的我也养。”
她漫不经心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是你的。”
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一时间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连气质、脸、身材都有不小改变,连处事的方式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像npd那样想成为人群中心,只是安安静静,有意低调,说话办事都成熟不少。
她很多行为是以前她不会做的,但带着浅淡的恨意,也许是因为他的确缺席了她的重要时期,她独自背负,无法释怀。
她回来之后对他的恨意,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不止是曾经他不愿意结婚那么简单。
在十拐八转间他好像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向正确答案,那些猜测和印证,都不是假的。
温仰之的呼吸道似乎一下就变收窄了,无法大气进出,只敢近乎停止呼吸地细细呼吸,怕惊动梦境。
云欲晚就坐在他面前,但像是隔了一层云雾屏障一样触碰不到,有种坐在原地却觉得世界都在动荡运行的感觉,视野里的她时大时小时近时远。
明明她就坐在那里,还是和刚刚一样吃着饭。
他一开口都怀疑自己的声音要踉跄出颤抖:“欲晚。”
“嗯。”她平静得不像是突然爆出这个爆炸性新闻。
他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吗?”
她不当回事:“也有可能是假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从天外飘来:“我们有一个女儿?”
她只是一派平静:“是我有一个女儿。”
温仰之眼底竟然有发热的感觉:“我能去看看女儿吗?”
“这是你的自由。”她回应。
他每个字都似乎要用力才能说出口:“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终于正眼看他:“云轻。”
希望五十万公斤的云,不再重重压在肩上,不要再像她妈妈一样,背负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