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轻鸣声,将我唤醒。
朦胧的世界里,我在恍惚间见到自己躺在了一张洁白色的大床上。
床头高高悬挂着吊针输液,心电机不断地响着。
滴、滴、滴······
——我这是在?
记忆稍微有些模糊了,就像是从睡梦当中醒过来那样,全然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用力去想,脑海中,那乌黑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犹如虫豸,犹如幽蛇,悉簌簌地潜行生长着。
有些迷茫,除了这张床,四周尽是一片白晃晃的世界。
拔下了吊针,我想下床四处去看看。
【啊啊啊——】
顿时之间,一阵阴风迎面鼓涌而来,吹得人都睁不开眼。
等再能往前看的时候,白色的世界里,那一阵阵黑色的阴风似乎将迷雾吹散一般,叫我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了一扇黑色的巨大门扉。
上面,有着无数人的塑像,他们个个都在争相着往上爬起,又或是伸长了手臂,一副想要从炼狱里逃脱的样子。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扇大门?
怀着这样的念头,我好奇走上前去,伸手抚在了门中央的裂缝上。
顿时,大门竟然真向着左右两边徐徐推开。
而就像是要将门上的塑像强行撕裂开来,他们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嘶吼,而从门内,不断地吐出了那些黑色的阴风,甚至将我原来那个白色苍茫的世界,都给染成了烈火焚烧过后的一片炭红。
【死亡】
这两个字眼猛然印入了我的脑海。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迎来的是阵阵阴风,我却从身后感受到了来自死神的寒意。
门上那些无数的塑像也都好像活了,分开在门两侧的他们挥动着双手,似乎想要将门重新合上。
而在我身后那个火焰焚烧后的世界里,也仿佛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他们双目猩红,张牙舞爪地朝我追了过来。
【门开了!门开了!】
【这样,就能离开这里,这样就能离开这片炼狱了!】
······
【快往这边走!】
我有些被他们吓到,赶忙扒拉开了门上那些塑像的双手,朝着另一边跑去。
正巧在我穿过门扉的时候,那狭长的裂缝便再度合上,耳边也传来了身后那些家伙们绝望的声响,以及大门上那些塑像一如既往的嘶吼声。
【不——】
【啊啊啊啊——】
不由地轻舒了一口气,而且,在穿过门扉的时候,混沌的脑海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记得之前,我还在罗德尔王城的地底之下,那深根底层的觐见死王子之地。
罗杰尔说什么有能救下被死亡缠身的古龙兰斯桑克斯,甚至是弗尔桑克斯的办法,当然,这也都得去菲雅的死眠之梦里探寻,所以,我们便小心地走上前去,一同去触碰了菲雅的手。
随后,一阵困意袭来,我便失去了意识。
······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什么鬼啊?!游戏里,阿褪进入了菲雅的梦境以后,难道不是直接和“死龙”弗尔桑克斯展开战斗了吗?
——我又是什么情况?
那张床,是医院的病床吧?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头?后面的门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现在,我也确切地记起了,那扇大门,果然就是我在菈妮身上获得死亡咒纹以后,梦见的奇特大门。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零!”罗杰尔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打断。
抬起眼,只见那家伙从街道的尽头跑了过来······街道?!
我赶忙环顾了四周,再一次的,诧异地下巴都快脱臼掉在地上。
这,这,这现代化的都市街头,这沥青的路面,甚至,两侧都还是抬头才能望得见顶的大厦高楼······但是,这里空无人影,停在路边的几辆车子,也都毫无动静,宛若一座死城。
而那些高楼大厦上,缠绕能够引发骤死的黑色荆棘,就连沥青路面上,也到处长着同样的东西。
天空乌烟瘴气,就好似日落黄昏又遇上了雷声轰响的乌云,云层之间,还隐约能见到一种黑金色的像是油层一样的物质,在天幕上流转着。
往都市的远处看,还隐约能见到一根根粗壮的树之根须,犹如神话里的擎天之柱,顶起了苍穹。
——这,这难道是现代都市与深根底层的死王子觐见之地融合了?
——都什么个事啊?
我已经诧异到说不出话来了。
罗杰尔跑来之后,也是惊讶地瞪着双眼询问道:“零,你,你难道是从这扇门后面过来的吗?”
“门······?”
哦,我身后的那扇犹如封印了炼狱的大门也并没有在闭合后就消散,它就像是都市里头的古建筑,有些突兀地耸立在街道当头。
“啊······没,没错。”我有些痴呆地回应着。
而罗杰尔又是兴奋地两眼放光,又是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说着:“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话说,你知道这四周都是怎么回事吗?莫非,零,你曾经见过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