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方牧野、雷轰、雷千虎三人围桌而坐。
雷轰和雷千虎见方牧野如今气质更加出尘,恍如仙人,自然也就料到他此番出关,修为必然已更进一步,于是分别向方牧野道贺:“恭喜方兄弟武功大进。”
方牧野笑道:“幸有所得。不知我此番闭关,用了多长时间?”
突破境界之时,方牧野全程都处于一种混混冥冥的状态,不知日月,但之前一看到雷千虎,观他气色,便知他已完全康复,料想应是过去了许久。
雷千虎答道:“已是过去了两月有余。”
方牧野笑了一笑,说道:“原来已过了这么久,转眼间,我到雷家堡也快三个月了,恰好轰兄和千虎兄都在,方某便在此向两位辞行了。”
雷千虎一愣:“方兄弟要走?”
方牧野点了点头道:“静极思动,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雷轰想了一想,问道:“方兄弟何时启程,我和千虎好为方兄弟饯行。”
雷千虎也道:“不错,此次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够再见,怎么也要和方兄弟痛饮三百杯。”
方牧野哈哈笑道:“难得轰兄和千虎兄盛情,方某就却之不恭了,今日再叨扰一顿,其后方某便即离去。”
此时已近晌午,雷千虎当即安排雷门弟子准备宴席,为方牧野饯行,其间之事,不再详述。
宴罢,雷轰和雷千虎直将方牧野送至雷家堡大门外,三人才就此别过。
望着方牧野离去的方向,雷轰突地喃喃了一句:“千虎,我们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雷千虎诧异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雷轰沉默了半晌,方才吐出一个字:“钱。”
不错,正是钱。
方牧野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是重伤的状态躺在雷家堡,身上别无他物,而离开雷家堡时,雷轰和雷千虎没有想到要给方牧野准备些盘缠,方牧野自然也不好开口去要,所以如今他是身无分文,不过好在他餐风露宿,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方牧野此次的目的地正是那雪月城,不过他倒也不着急赶去,是故辨清了方向后,便一路缓步当车,施施而行,像是一个出游的公子哥般。
如此这般走了半月时间,这一夜,方牧野正行在一条山道上,但见对面走来两人。
其中之一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薄衫,将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段彰显无遗,晚风轻轻吹起她的长衫,露出修长的小腿,银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莹白如玉,伴着她身上散出的淡淡蔷薇清香,仿若临凡的月宫仙子一般。
另一个则是位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他身穿劲装,面容冷峻,手中握着一把大得出奇好似门板的金色巨刃,扛在肩膀之上,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方牧野心中一动,对这两人的身份已是有了猜测,于是开口说道:“月姬,冥侯。”
他声音虽轻,且与那二人还相隔着几丈的距离,但那二人却听得清晰,立时便停下了脚步。
那女人冲着方牧野微微一笑,蔷薇的淡淡清香随着她一笑,似乎都变得更加温柔起来,而她的声音也是温柔无比:“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地,竟还能遇到识得我们的人。”话语之间,显然是承认了她二人的身份。
月姬依旧微笑着,她伸手捋了捋鬓发,又道:“这位公子,可是见过我们?”
方牧野摇了摇头:“未曾见过,但江湖杀手榜上位列第九的杀人王组合的名头,方某还是听过几次的。”
月姬玉手轻掩嘴角,咯咯笑道:“方公子既然听过我们的名头,却还敢接我们的帖子,想来定是身怀高艺了。”
方牧野举起手中夹着的金帖,只见其四四方方,上面只写着一个“死”字,这是月姬伸手捋头发之时从她手中飞过来的。
方牧野一脸无奈地说道:“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方某只是偶遇二位,与二位无怨无仇,又怎劳得月姬姑娘送帖,还是还给姑娘吧。”
说着,手指一甩,金帖便直直朝月姬飞去。
月姬双指将金帖一夹,收到衣袖之中,笑着问道:“深更半夜,荒郊野地,会是偶遇吗?”
方牧野无比真诚地答道:“真的只是偶遇。”
月姬凝视着方牧野的面庞,若有所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可惜了,即便只是巧合,但我们的规矩是接了帖子的都得死,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公子的命,还是留在这里吧。”
说罢,但见她伸手轻轻在腰间一抽,银色的腰带轻轻一弹,竟变成一柄剑的模样,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随即月姬一跃而起,长衫飞舞,只见紫影一闪,她的剑已跨越过几丈的距离,一时间光芒大盛,携带着凛冽的剑气,刺到了方牧野的胸前。
方牧野轻笑问道:“这便是束衣剑吗,真是一柄好剑。”
说话间,已是并指于胸前,夹住了那凌厉的一剑,聚在剑身上的清冷月光,瞬间便即散去。
月姬只觉束衣剑仿佛被巨力裹挟,竟是动不得丝毫,当即身体后倾,一脚踢向方牧野的胸口,她的脚尖闪着银色的光芒,竟藏着一片极薄的利刃。
方牧野丝毫不慌,另一只手轻轻探出,一把擒住了月姬的脚腕,无奈说道:“方某并无意与二位争斗,月姬姑娘又何苦大动手脚。”
此时的月姬却是无比震惊,她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扣住,内力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完全运用不得,方知对方的武功怕是远远超过自己,此时性命已然全凭对方拿捏。
方牧野看向蠢蠢欲动的冥侯,淡声问道:“十三年前望衣楼内红衣血案的真相,想必冥侯已是知晓了吧?”
冥侯已是看出月姬被擒,正待拔刀搭救,突地听到方牧野的问话,立时便就止住了,原本的面无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流露着凶光的双眼狠狠向方牧野望去。
他声音很是低沉暗哑,如同从喉咙间硬挤出来一般:“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