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顾笙失笑。
小皇帝,就是个小可爱。
“笙笙,你别笑。”
“只要吃不死,朕就往死里吃。”
“能撑死,也不能饿死。”
萧砚随话虽说的逗趣搞笑,脸上的神情却是格外郑重。
顾笙眉眼,笑意更深。
谁说这宫墙中的日子就无趣枯燥?
谁说这宫墙上的天空就狭窄逼仄?
人心而已。
“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全程一本正经旁听的景信,下意识抬眸,只觉得胸腔跳动,一颗心仿佛是被浸泡在温热舒适的水池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未来的奢想。
傅探花言门当户对势均力敌时,他深以为然。
可此刻,他又觉得也不是一定要势均力敌。
陛下和顾皇后之间流淌的气氛,实在惹人艳羡。
或许,他也可以寻一个相知相许之人。
顾笙察觉到景信的眼神,正了正神色,缓缓道“景世子。”
被点名的景信“臣在。”
“无需紧张。”顾笙摆摆手。
“你对侯府近来发生之事,有何看法?
顾笙有意试探下景信的心智谋略。
永宁侯看不透的云山雾罩,不代表景信也茫无端绪。
景信敛起心中骤然涌出的万千缱绻旖旎,面上已然是一派沉稳冷静,仿佛自始至终心神都不曾有半分摇曳。
“回娘娘的话。”景信垂首“臣私以为,二叔有异。”
闻言,顾笙挑眉,眸中有无尽的赞赏蔓延开来。
只一句,抵得上永宁侯苦思冥想大半月。
景信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了,永宁侯还在阴沟里越走越偏。
她听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但是她没听过小白兔能生出老狐狸的。
“展开说说。”
景信应下。
“继母身份暴露后,父亲惊怒之下,去信责问幽州陈家,要求幽州陈家给予解释。”
“父亲觉得是幽州陈家隐瞒之过。”
“但臣在细细了解其中事宜,总觉得其中耐人寻味。”
“二叔虽体弱多病,但绝不是粗枝大叶的性子,反而沉稳细致有度,得父亲嘱咐打探陈家大房的独女,绝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除非……”
景信抿抿唇,下定决心继续道“除非二叔另有打算。”
“想来,在此事中,二叔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得此假设后,臣也惊疑再三,反复推倒重建,可结果却是越发确认。”
“就是二叔!”
“寻着这个线索,剥丝抽茧,二叔与继母,定是相熟在前,才有了陈家大房独女性情柔顺温之名声传入父亲耳中的事情。”
“二叔一手主导了父亲续弦。”
“恐怕,所谓的小产,也经不起推敲。”
“臣尤记得,继母有孕后,府医诊脉,一切无恙。”
“继母小产后,日夜以泪洗面,精神恍惚,父亲怜惜,允其暂回幽州娘家休养。”
“待继母再返上京城不久,二叔就以知交好友临终托孤为由收养了堂弟景仁。”
“按时间推算,堂弟景任的身世细思极恐。”
“臣猜测,堂弟景任或是二叔和继母的亲生子。”
景信终是下了论断。
可这个论断,涉及的是永宁侯府乱伦的丑闻。
叔嫂,子嗣。
任何一件,都足以让永宁侯府的百年荣耀蒙上再难洗刷的阴霾。
从此以后,旁人提起永宁侯府,再也不是两代永宁侯戍守北疆保家卫国悍不畏死,而是一桩桩令人不齿的丑闻。
景信的心情很是沉重。
仿佛将他所猜测的一切坦诚述说,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和涵养。
羞耻心。
饱读圣贤书后的羞耻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顾笙和萧砚随对视一眼,眸中异彩连连,欣赏几乎要溢出眼眶化为实质。
这聪明劲儿,跟谢逾有的一拼。
看着那些似是而非遮遮掩掩的消息,就几乎拼凑出了假陈氏李代桃僵的完整过程。
永宁侯,后继有人。
永宁侯府,后继有人。
可以说,就算永宁侯没能搭上她,亦能继续数十年的长盛不衰。
“若事实真如你所言,你觉得,景肃勤苦心筹谋,下一盘大棋,所求何物?”
顾笙喜怒不形于色,继续追问。
景信没怎么犹豫“永宁侯的爵位。”
“可臣近段时间,总隐隐有种预感,此事没那么简单。”
“野心的滋养,需要资本需要底蕴。”
“而决意付诸实践,定是在成算后有了实现的可能。”
“单凭二叔,并不具备妄想的资格。”
“更莫说是真的能取代父亲了。”
“十之八九,二叔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执掌着棋子,下一盘更大的棋。”
“二叔,或是永宁侯府,也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父亲不能为其所用,不听话的棋子,就只能丢掉,换上听话的棋子。”
“而永宁侯府最值得人惦记的就是在北疆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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