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虞香珠明白了:“其实你真实的目的,就是想我死吧。”
“呵呵。”那人没回答她,只仍旧重复前面那一句,“你若不去,陆怀熙便会因你而死。”
虞香珠冷哼一声:“你怎地就这般笃定,我会受你的威胁?”
“因为你和陆怀熙一样,都是同一种人。”那人说。
“哦?都是哪一种人?我竟是不知?”她和陆怀熙,哪里相似了?明明陆公子是拘谨有礼的世族公子哥,她是不拘一格的商户女。
“因为你们……都爱管闲事!”那人狠狠地说着,“若你不听话,祸及的,可就不止你了。我记得你阿娘,经常走这条街道买菜吧?”
“卑鄙小人!”虞香珠神色微动,“好,我跟你走。”
那人却厉声道:“往前走,别回头!”
“走到哪里?”
“你别管,我叫你停,你便停。”那人说,走动了一步,身上那股陈年豆豉的气味越发的怪异。
虞香珠可以确定,这人身上,似乎还有一股子别的味道,那味道很浅,被陈年豆豉的味道盖过了。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朝前面走去。
那陆公子,张春还有阿无,不会掉进这人的陷阱里,束手无策了吧。
诶,这回是她轻敌了,以为给歹人下了她精心特制的痒死香,歹人就一定会束手无策。到底是自己自大了。
想到这里,虞香珠问:“你挺厉害的,竟然能解我的痒死香。我可是亲自试验过的,这痒死香,痒起来的时候,又痒又痛,只想去死求解脱。”
那人咬牙道:“你这女子,对自己还真是狠,竟然拿自己做试验。”
“那是自然,古有神农尝百草,我不过是试些自己研制的香品,有何不可。只是没想到,我费了不少力气研制的痒死香,竟然对你没有效果。”虞香珠十分认真地说,“看来我下次得将香料的配比再改一下……”
“够了,你且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命吧。”
虞香珠蹙眉:“别的律法我不懂,但你若要我的命,怕是也要偿命的吧?”
“呵,这你管不着。到时候你都死得透透的了,还能变成厉鬼索命?”
再往前,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围墙很高,巷子里的人也不爱多管闲事。看来这人对附近的街道很熟。
虞香珠的心沉了沉。
陆公子果真出事了吗?
她虞香珠果真在折在这歹人的手上?想她自小就喜欢研制香料,喜欢各种各样的香气,最后竟要死在这浑身陈年豆豉味儿的歹人身上,想想便觉得死不瞑目啊。她便是要死,也要香香的死啊。
眨眼便进了那条幽深的巷子,虞香珠的脚步略有迟疑,那人便恶声道:“快给我进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虞香珠猛然转身,将手上的香料猛然撒向那歹人!
那歹人仿佛早有防备,猛地钳住她的手,冷笑道:“小贱蹄子,你以为我上了你一次当,第二次就不会防备吗?”
虞香珠却是叫起来:“陆公子,救命!”
歹人冷笑:“小贱蹄子,你便是叫破天,你的陆公子也不会来救……”
“你”字尚在舌尖,歹人愕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虞香珠抬腿,狠狠地往他胯下一击。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钳着虞香珠的手,捂着自己的裆部。
“既然叫我小贱蹄子,便叫你试试我这蹄子的厉害。”虞香珠抬腿,猛然又是一击。
这次没击中,歹人往后退了一步,跌在地上。
虞香珠疾步上前,一把掀掉歹人戴的斗笠。
一张又红又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虞香珠挑眉:“看来我的痒死香,对你还是有效的。”
那歹人猛地低吼一声,扬手朝虞香珠的脸上打去。
他眼中全是恨意,这一巴掌下去,能将人打晕。
当然了,这一巴掌没打成。
他的手被人从一旁牢牢抓着,还另外有人从后面,死死的将他抱着。
歹人惊惶不已,望向一旁,只看到陆怀熙紧紧板着的脸。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陆公子来了。你不信。”虞香珠站直身子,看向陆怀熙,“陆公子,你可认识他?”
“不认识。”陆怀熙说,“张春,阿无叔,我们一道将他带到官府去报官。”
那歹人闻言,猛地挣扎起来:“你不能将我送官,我是陆家人,你若想处置我,也只能将我带回陆家处置!你要是报官,整个陆家的脸面,便都丢尽了!”
陆怀熙声音沙哑:“你还知道丢脸,你伤害虞姑娘时,就不知道丢脸?张春,将他绑起来。”
张春道:“公子,没有绳子。”
“去买。”陆怀熙从怀里掏出荷包。
张春便叫阿无过来接手,代替他的位置,将歹人抱住。
歹人猛地叫道:“陆怀熙,我可是你叔父,你敢绑我,便是不孝!你这不孝之人,怎堪竞选家主!”
虞香珠道:“他不敢绑你,我可敢绑你。你三番两次的要伤害我,我还不能将你扭去报官?再者,虽说我们大周素来讲孝道,但你这种行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哪里值得晚辈孝敬了?”
歹人没看她,只看着陆怀熙:“陆怀熙,你竟为了一个小贱蹄子将我送官,你这种人,怎么堪为陆家家主……”
“啪!”一声脆响,将抱着歹人的阿无给唬了一跳。
打人还挺疼的,虞香珠搓了搓打人的手,睨着那人:“你如此瞧不起女子,可你也是女子生的,你阿娘可知你在外面贬低女子?”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那歹人的脸都被打得歪到一边去了。
“啊呸。”歹人吐出一口血水,“我阿娘早就死了,用不着你给我说道。”
陆怀熙心一动,这歹人自称是陆家人,可他却从来没见过,歹人的阿娘早就死了,这种情况和阿无十分相似。
“你说你是陆家人,那你阿爹是谁?”陆怀熙厉声问。
“我没爹也没娘,只知道我自小就在陆家长大。你不认得我是因为你素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那歹人说。
“既然你没爹也没娘,那你为何自称是我叔父?”陆怀熙抓住他的漏洞。
“是……是陆家的人告诉我的,我是承字辈的,自然是你的长辈。”那歹人争辩说。
“是谁告诉你?你又叫什么名字?”陆怀熙步步紧逼。
那人却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张春气喘吁吁的跑来,手上拿着麻绳:“公子,绳子买来了。”
那歹人忽地大力挣开阿无,直直朝旁边围墙撞去!
不过一瞬,那歹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