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正,这个月该由你操纵飞舟了。”魏无咎笑道,而后他伸手挥了下,喊道:“师叔师兄们,等等我!”
言罢,他便快走上前几步。
“雪娃儿,姐姐房里有好东西,要不要过来看看?”素月犹如流云飘然至雪竹身边,手指勾起其下巴,轻吹了口气。
“姐姐我不喜欢玩素的。”雪竹瞥了一眼,轻挑了下嘴角,一曲双关地说道。
一说完,她一巴掌拍掉了对方的手,走了几步,身形飘然而起,飞上了阁楼,路过了曹魏房间,见其灵光护罩已然升起,便不禁摇了摇头。
而在房间之中,传出一阵阵极为沉闷的吼声。
在床榻之上,幽云与柳烟正紧紧地按住曹魏两条臂膀。
只见曹魏神色狰狞,两颗獠牙爆出了唇外,仰头发出虎咆嘶吼之声。
“主人,沉心凝神,莫让肃金煞气入了识海神府,乱了心志!”幽云沉声说道。
然而回应它的只有一声声极为沉闷的嘶吼之声。
曹魏眼眸如虎,目光如炬,展露凶威,身躯蓦然暴涨了几分,将身上的法宝衣袍撑得涨紧,挤勒出了浑身肌肉。
见此,在一旁的柳烟伸出细长的蛇信,撩了红唇,目光流波迷离,不禁笑道:“姐姐,主人这般模样,可真是威武啊,就是这浑身的煞气,这般强压着也不是事,不然你我姐妹帮忙疏导一番,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莫在这些捣乱了!”幽云呵斥道。
而就在这时,只见曹魏脖颈处鼓出了一个肉球,条条血管犹如蚯蚓般蠕动。
不过在三五个呼吸间,便从一开始的拳头大小,变成了人头一般。
下一刻,在此肉球皮膜下忽然印出了一个人面五官轮廓,虽看不清其面容,但可见此脸似乎极为痛苦,犹如地狱恶鬼哀嚎一般。
“主人这修行的是什么功法,竟这般恶心?”柳烟眉头微蹙地了下,颇为嫌弃地说道。
“《惊蛰变又杂糅了《瞑鹏之法,本来主人将生死枯荣之气平衡得极好,现如今这般情况应该是因为那甲寅木神珠的缘故,生荣之气压过了死枯之气。”幽云叹道。
话语刚落,只听到嘭地一声。
只见曹魏脖颈上的肉球炸开,溅了身边的两位满身的血液。
“哎呀,弄脏了人家衣裳。主人你好坏啊,不过奴家好喜欢!”柳烟不退反进,脸颊俯贴上的那血淋淋的新头颅上。
“好了,可以松手了。”曹魏两颗头颅同时开口说道。
“主人可好?”幽云松开了手,取出了手帕,为其擦拭起了脸上的血迹。
曹魏双首同时闭上了眼睛,沉心修行了起来。
只见周身灵光蒙蒙,一个头颅的面容肌肤如婴儿般红润娇嫩,然而另一头颅血肉枯竭,皮带着骨头,好似骷髅。
过了大半天后,他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个头颅异象缓缓恢复如此。
曹魏轻吐了一口气:“这个玄申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啊,不想这枚甲寅木神珠竟能再度精纯我句芒血脉。”
言语之间,只见那吐出的气息如烟如雾,所过之处竟然隐约有青草冒出了头,不过又在转眼之间变得枯黄衰败。
见此,幽云不禁面露喜色,走下了床榻,双膝微屈,纳福行礼道:“恭喜主人枯荣之法修行有成!”
“虽有些小成,可此法所修在于性命,非护道攻伐之法,于眼下并无多少用处。”曹魏缓声说道。
“主人怕是说笑吧,枯荣流转之间,哪般法宝神通经得起这般消磨?此法若是修行到高深处,也不知能否做得到万法不侵?”柳烟笑问道。
“万法不侵?此世哪有不侵之法,无非是没碰到相克之物罢了。”曹魏缓声说道。
“那主人可有长处克制婢子的短处?”柳烟则发出轻铃般的笑声,
言罢,它翻身躺在了曹魏怀中,修长的双腿上下交叠,伸出手搭上了肩膀,抿着嘴唇后仰着头,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怎么,你又调皮了!”曹魏笑道。
见此,幽云神色淡淡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屏风走去,准备好了浴桶、衣物等洗浴之物。
而听了曹魏的话后,不禁白了他眼,双腿化作了一条细长的蛇尾,摆动了起来,而后那尾巴绕到了曹魏下巴,用尖梢搔了起来。
“三天不打,烟儿你又觉得你行了?”曹魏一把攥住蛇尾,轻摇了下头。
就在此时,幽云轻喊道:“主人,已备好水了。”
“先安耐一下,莫着急,待我清洗下身上的血迹。”曹魏轻拍了下柳烟的脸颊。
言罢,他将怀中的美娇蛇抱在一边,而后下床榻,走到了屏风之后。
幽云上前来,为其退去了衣裳,轻轻一抖,施展起了净身术。
只见随着灵光一闪,那衣裳上的血迹便化作了丝丝灵气,消散无形。
做完此事后,它才将其挂在了衣架上。
而此刻,曹魏早已
走到了浴桶中,背靠着桶身内侧,双臂搭在了桶边上,神色舒坦地闭上了眼睛。
在水雾蒙蒙间,只见一双细长笔直的双腿迈进水中。
幽云拿着浴巾,为曹魏擦拭了起来。
“云儿,往后可能不大太平了,且小心一些!我若是出了事,你且……”曹魏缓声说道。
“主人,别说这些话。”幽云伸出指头,按在了曹魏的嘴唇上。
“不必如此,我曹魏这般人,能活到这般岁数已经是赚大了,往后的都是赚的。”曹魏将幽云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不急不缓地说道。
“主人一定会活上千年万年,得道成仙长生不死!”幽云俯身贴在曹魏的胸膛上。
“成魔还差不多!不过这样子也好,无拘无束。”曹魏笑道。
言语间,一条彩鳞蟒穿行过来,挺起了上身,高过了浴桶。
曹魏伸出手来,轻抚着蟒首,笑问道:“怎么又化成原形了?”
“主人不喜欢吗?”柳烟开口说道。
言罢,它蜕去了蛇身,化作人形,也迈入了浴桶内,没入了水面下。
不久之后,曹魏闭上了眼睛,轻吸了一口气。
半炷香后,柳烟浴水而起,吞咽了一下,而后方才开口笑道:“主人现在这体魄,可真是精壮。”
“难道我以前不是吗?皮相不过是外相而已!”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言语间,他忽然皱了下眉头,抬起手来,毫不犹豫地一折。
只见断骨伤口处的血髓犹如青翠琥珀般,从中滚出了一颗灵珠,落在了地上。
咚咚几声。
灵珠滚落中泛出了灵光,从中显出了一道人影出来。
待光华渐消后,只见一位美妇人站在了原地,赫然就是曹魏在摇山城,从狌狌一族中所救下的鼎炉女修。
“婢子拜见主人!”云珠行礼道。
“不错,你这百余年修行终有些收获!”曹魏缓声说道。
“婢子有今日这般修为,全是主人恩泽。”云珠恭声说道。
“看来你不日便可渡劫了,且先压制一下,过几日待我安排妥当!”曹魏吩咐道。
言罢,他便又闭上了眼睛,云珠便极为熟练地为其伺候起洗浴。
小半个时辰后,曹魏缓声说道:“云儿累了吗?”
“不累。”幽云笑道。
“不累也要休息一下啊!”一旁的柳烟凑了上来。
言罢,它便将幽云推到了一边。
……
……
小半日后,待曹魏从房间出来后,天色已然黄昏,落日熔金。
他舒展了下腰身,神清气爽地说道:“可真是舒坦!”
言罢,曹魏看着甲板上云州、左丘、文圳、魏无咎等四人正围坐成一圈,把酒言欢。
见此,他便飘然飞下,朝其走去,而幽云、柳烟、云珠则跟随其后。
“这才几个时辰,师弟你行不行啊!咦,怎多了一个出来了?这般气息,丹劫将降啊!”秉正背对着曹魏问道。
然而正对着曹魏的魏无咎却眉头紧皱了起来。
一旁的醉蒙蒙的陈云洲顿时睁开了双眼,哪还有半点醉意。
“禀诸位灵王,婢子是主人所救,甘愿一生一世为奴侍奉主人。”云珠急忙行礼道。
“灵王?可是南荒人族?”陈云洲疑问了一声。
不过他又摇了下头,缓声说道:“德操,不管因何缘由,你此举终究是越界了。我等修士不可契同族为奴仆,此乃长老殿钦定的铁律,若有违者,所在宗门家族一并夷灭!纵然师尊身为大修士,也不能免责,到时候他老人家也会受到金姆尊者的责罚!”
“叔父还有诸位师兄,你们不必担心,我自会解除其血契!”曹魏缓声说道。
言罢,他盘膝坐在众人身边,拿起一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举杯敬了四人。
待饮过后,曹魏开口说道:“先前玄申与我说了让我小心一些,四海遗族应该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事情。”
言语间,只见云珠跪坐下来,为众人斟满了酒。
而幽云与柳烟则结伴朝着远处走去,倚在舟缘栏杆上,欣赏着夕阳落日景色。
“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也有些猜测。玄申可有说是何事?”魏无咎缓声问道。
闻言,曹魏轻摇了下头。
见此,左丘叹道:“说到底四海遗族与青阳氏终究都是大荒神朝四海八荒的遗族旧贵,玄申能提醒一声,还是看在德操的面子上。不过能令它这般慎重,看来此关难过了!”
“此次入殿的也非我们几人而已,也非是我们人族一族,还有众多族群的金丹修士。我们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那些化神亲传可都来了,每一个手段尽出,可都堪比元婴修士啊。四海殿中的遗族又渡不了元婴劫,成不了元婴,整体实力定是不如我等,否则又怎会潜伏在暗处?”秉正笑道。
“可惜我们一盘散沙啊!”曹魏缓声说道。
“它们也未必聚在一处。现在我们顾虑这些也无用,不如怎么壮大自己,积攒实力,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文圳缓声说道。
言及于此,他转而朝着站在云珠,问道:“女娃儿,你姓甚名何?”
“回灵王,婢子并无姓氏,得主人赐名云珠!”云珠低头回应道。
“往后莫叫灵王了,本座崇吾域青霞宗文圳,你可唤我为掌门或是师叔!德操,你觉得如何?”文圳缓声问道。
一听此话,曹魏就明白了这位师兄想将他这位婢子收入宗门。
毕竟对方随着法力充盈,临近丹劫,偶然间所流露出来的法力气息可见是风系。
而眼下万化师叔也是风系异灵根,这位云珠若是从小拜入宗门,十有八九可能会成为对方的亲传弟子。
不过如今是不可能了,但云珠终归是异灵根修士,宗门能多一位金丹修士,那也能提升一些实力。
因此对于文圳的提议,曹魏也不反对,便颔首说道:“云珠有此机缘,我自然不会断人前程。”
而后他转头吩咐道:“云珠,放开心神,我为你解开血契!”
一听此话,云珠跪着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慌之色,以头杵地,急忙说道:“求主人不要抛弃婢子!”
“莫担心,往后你我同为宗门修士,依旧还能在一起。待你渡过丹劫,我便纳你为妾!”曹魏缓声说道。
“多谢主人。”云珠顿时直起腰身来,面露惊喜之色。
见此,文圳等四人明白云珠此人并非那种独立自主之辈,犹如藤蔓般只等依附在大树上,若是他们强行反驳了此事,那对方心中连最后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到时候渡劫就没有半点成功的可能了。
因此,他们并未再多说什么。
见众人这般神色,曹魏便自饮了一杯。在一旁的云珠移身过来,拿起了酒壶,极为乖巧地斟倒起了酒。
“诸位,云珠若是渡劫,到时候动静极大,极有可能会引来附近其他修士,我等须得安排好了。”曹魏缓声说道。
“德操,你的意思是以之为饵?”秉正低声问道。
话语一落,众人皆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