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出身的你修行到了金丹期,这骨子里的精明还是改不了啊!你这般施为,难不成就不怕青霞宗秋后算账,将你全族上下夷灭吗?”午由笑问道。
闻言,秉正神色淡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道不精明,又怎么能活得下去?至于他们,死了便死了,只要我在,家族就在,区区些许凡人,能为我一个金丹修士而死,那也足够光荣了,大哥伱说呢?”
“我是月雚疏,你是人,我们可算不得是兄弟!”午由缓声说道。
“只要你能将我该得的报酬给足了,莫说是大哥了,纵然让小弟叫你一声爹,那又有何妨?”秉正笑道。
此话一落,午由晃身来至秉正面前,那一双铜铃般的竖瞳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冷声说道:“你若是胆敢骗我,本座誓必杀你,挫骨扬灰,魂魄点天灯!”
见此,秉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商人,大哥看我的道号便知晓了,人生在世唯有秉正二字,当以诚立身,以信处世,断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之事。至于时候大哥若是想动手,那也无妨。诸位兄弟若是杀不死我,那下次我们还能做生意,只要……价格公道。”
此话一落,在场的十余头月雚疏大妖朗声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果真是有趣。”
“难不成只要价格公道,你还能卖了你爹娘的遗骸?”
“你这等无种族观念的人,不多了啊!”
……
……
听着在场众妖的调侃之声,秉正神色淡淡,随意地回了一句:“我那爹娘不过是凡人罢了,如今应该只剩下了枯骨了,你若是想要,两具折算成一枚下品灵石即可,但是说到底那可是我的生身父母啊!”
“你这种人还有亲情家族观念?”午由冷笑道。
此话一落,秉正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缓声说道:“不,我是说得加钱,一株大药。毕竟若是让我亲自去挖,那还得回崇吾域南疆一趟,颇为凶险啊!这笔生意,大哥你做不做?到时候我取来了骸骨,也可滴血验亲,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当然你若是自行派人过去,那我也可指路,只需一百枚上品灵石,这价格公道吧!”
“再说吧,我等前去大庭山。”午由缓声说道。
而在其交谈期间,魏无咎、雪竹、曹魏等三人已早先一步,在夜色之中来到了大庭山不远处。
只见曹魏抬手示意二人,而后目绽金芒,俯瞰此山走势,仰察天文星象。
“如何?”魏无咎问道。
“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等十二星纪与大庭山隐隐相呼应,牵引周天星辰,镇压山川灵脉。此地已有修士布下了周天大阵,难不成朱金已早来一步了?魏师兄,可有师叔与左丘师兄的命牌?他们眼下可有性命之危?”曹魏沉声说道。
在来时,他们还有与云州、左丘两人联系过,当时并没有什么情况,一切都风平浪静!
不过眼下这周天大阵,他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朱金布置下来的。
在这般情况下,他又借助了提示词确认了下,发现是陈云洲与左丘两人在山中而已,这才放下了心来。
“他们无恙!云州师叔,左丘师兄,还不现身?”魏无咎语气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落,从山中飞出了两人。
“十二星纪,周天大阵,陈师叔好手笔啊,难怪你迟迟不肯将任期之内的内账交出来,原来是私底下克扣了那么多灵物,用来炼制周天飞剑这一套法宝。”魏无咎冷笑道。
闻言,陈云洲面露尴尬之色,只能抚须一笑以作掩饰。
而后叹道:“无咎,老夫这也是没办法啊!眼下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先行入阵吧,如今德操来了,那这座《周天剑阵便算是有主阵之人了。”
“那是,那是!”一旁的左丘也是连连点头。
“左丘师兄,在外游历多年,想必收获颇多啊!只是不知道能否填的上符殿两百余年的亏空啊!”魏无咎低声问道。
话语刚落,左丘便颇为不好意思地捋断了三根白须,而后缓声说道:“魏师弟啊,你看入殿之时,师祖、师尊、师叔他们三人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呢?我等还是先行入阵吧,万一碰巧月雚疏一族来了,那被它们撞见了,那可就不好了。”
“好。”魏无咎颔首说道。
此话一落,五人便遁于山中,入了周天剑阵。
阵中,曹魏神念勃发,朝着四方蔓延而去。
数息之后,他盯着陈云洲与左丘两人,面露奇怪之色,隐约又带着惊叹敬佩之意。
“德操,莫用这般眼神看着老夫啊!”陈云洲虚握着拳头,捂住轻咳了几声。
“贤徒婿也别看我啊!”左丘拿着酒葫芦,转过头去,避开了曹魏那灼热的目光,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喝了起来。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殿主,你我在任
丹殿之时,早知道就该下手死命捞了。”曹魏转头看着雪竹叹道。
此话一落,只见雪竹也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见其神情,曹魏顿时吸了口冷气,而后叹道:“果然还是我太年轻了啊!”
在任丹殿副殿主之时,他每次炼制各般丹药,都只是卡了那最低的成丹率,将丹药上缴上去,自己仅扣下多余出来的丹药而已。
而到了金丹期,曹魏成了炼丹大师后,每次掌门明由师叔寻他去炼制灵丹,给三份丹方药材。
开炉三次,通常是成丹两炉。
一炉交予宗门,一炉自留,炼丹水平可谓是极为稳定。
这般可谓是凭着本事吃饭,自己赚了,宗门也不亏。
不过在这些家伙面前,果然还是小巫见大巫了,难怪他身为副殿主之时,雪竹虽然不管事,但紧紧地把持着财务方面的事宜。
当然在这方面,曹魏其实也有所意料。
毕竟他也曾试探过,想将丹殿这钱财大权一并接手过来,奈何对方不肯也不敢松口。
一旁的魏无咎轻拍了下曹魏的肩膀,缓声说道:
“没事,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现如今文圳已经着手收集好了各般证据,就看他们这次的表现了。此次出去,那若是他们能在此行之中斩获丰厚,填补得了先前所欠的亏空,那你我大家都好,如若不然,三位也别怪我了。处理完此事后,我应该会闭关,以求突破元婴,到时候我接掌宗门老祖之位,便要着手整肃宗门风气了,看似繁华锦绣之下,实则肮脏不堪!”
“师姐若是还不上,那师兄也忍心责罚?”曹魏搂过对方的肩膀,俯耳笑问道。
只不过眼下在场的都是金丹修士,这般窃窃私语又岂能避得过对方?
“自是公私分明!”魏无咎语气淡淡地说道。
闻言,曹魏叹道:“师兄,你应该说,若是还不上,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努力,共同把这件事情给担起来。你看看,这样你们不就有共同话题了吗?至于还不还得上,那到时候再说呗。只要结婴了,先前这些小小的债务,还不还那得看心情!”
“幸好你没有真正任职过宗门殿主之位!眼下宗门中,除了藏书阁这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地方,阵、符、器、丹、植、外务等六殿皆存在这种贪污腐败之事。若非师尊考虑到此次四海殿的缘故,说这是人性使然,有私产便有私心,让我睁一眼闭一只眼,否则就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今后你若是执掌一殿,切记了,不可如此!”魏无咎缓声说道。
此话刚落,曹魏不禁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叹道:“眼下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看看师姐啊!”
“你还是尽早接掌此阵吧!我与他几乎同时入宗,他这个人从骨子里便是那种无情之辈,改不了的。仅凭他一个人,难道就能澄清玉宇?”雪竹冷声说道。
言罢,她取出了一方蒲团,盘膝坐下,闭目修行了起来。
“这天地之大,仅凭我一个人的确澄清不了这玉宇,但宗门传承近万载,总要有人站出来,扫清时弊。况且这也不是讲人情的时候,此例一开,永无绝期,宗门衰败也是转眼之事!青霞祖师立下宗门基业,
言及于此,他叹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
“而时至师祖,他老人家在任之时,为了扫除各方在世俗中的势力,联合三宗设了大阵,封绝了世俗中的灵气,逼那些家伙不得不舍弃了家族祖地,朝外迁移,同时让那些散修不敢随意对凡人下手,也除去了外界大部分的奸细,进一步稳住了宗门在世俗的基本盘。幸得摄于师祖愈来愈盛的威势,在外的各方元婴势力不敢再如以往那般明目张胆。”
“但后果是各个家族还有散修,虽心有怨恨,但不敢明言。师尊在任之时,他为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与在外各方元婴宗门周旋之中,便借夏家修士暗算散修的由头,以雷霆手段将此族悉数夷灭,算是安抚了散修之心,同时也让宗门各方世家老实安分了下来。”
“明由师叔则以宽厚优渥的待遇平衡宗门中世家、世俗等出身的各方修士势力的局势。此举虽稳定了宗门内外局势,但也免不了暗处滋生出各般腐败。如今师叔上台了,他老人家之所以让文圳这个较为宽厚的家伙,接任了掌门之位,就是在给各方一个让他们及时收手的信号。”
昔日在霞光上任之时,他便灭了宗门一个金丹家族,上至金丹下至炼气,无一活口。
这件事情便是过了百余载,时至曹魏身为散修时,也仍有所耳闻。
散修对此可是津津乐道,毕竟在他们眼中金丹真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能看到这般人物跌落尘埃,心中不免有种畅快之感。至于事实如何,对方是不是受到冤枉的,散修中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关心。
而当时,曹魏还以为那位金丹真人只不过是在其他事情上惹怒了霞光真君,如若不然暗算散修之事,顶多也就让夏家几个筑基期修士出去顶了罪就是了,哪会牵扯到家族金丹这等人物?
毕竟对于高层而言,政治从来不是事实,而是看需
求!
如今听魏无咎这般一说,他方才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而霞光师尊身为元婴老祖唱白脸,明由师叔身为掌门唱红脸,这也是一个宗门的常态。
天生万物各具其性,阴盛阳衰,阳盛阴衰,当刚柔并济,方能长久。
“好了,我们懂得了。”陈云洲抚须说道。
当然对于他与左丘两人而言,等到魏无咎这个后辈真的上台后,他们早就坐化了。
魏无咎这话,主要是说与雪竹、曹魏两人听的。
见他们两个迟迟不表态,陈云洲也只要出面了。
一旁的左丘,取出了一枚玉符,以神念探入其中。
数息后,他缓声说道:“秉正传讯来了,月雚疏此行共有一十五头之多,其中有两头疑似是假婴期,此外那领头的午由有大日灵珠护身,眼下正在五百余万里外,先前碰到了敖芝为首的蛟龙,双方并没有交手,对峙过后便离开了。它们联手施展遁行之法,日行百万里之遥,足有元婴真君近半疾速了,我等当做好万全准备。”
……
……
ps:先说一下霞光灭了宗门金丹家族这件事情,在前面四十三章阿弥陀佛中有提到过一句,不是乱写的!!你们应该都不记得,不过我算是把坑给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