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炳生和宁静秋之前着实被他气到了,也有心给他一个教训,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求情。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头顶的乌云黑沉厚重,在酝酿着一场驱除燥热的大雨。
很快,大雨倾盆,来的迅速猛烈。
顾时宴全身上下很快被雨水打湿,却依旧跪的笔直,哪怕被淋成落汤鸡、整个人都透心凉,都不肯低头。
除了雨声,屋内屋外都静的可怕,没有人吭声,一家人都在比谁更有耐心、更能会隐忍、更能狠心。
一旦心软,就会妥协。
最先忍不住的是宁静秋,到底是感性的女人,她是真的心疼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唯一儿子:“都跪了两个多小时了,雨还下的这么大,要是淋坏了身子怎么好,之前郑家那小子还打了他,不知道重不重?”
“说来说去,都怪郑芯那丫头,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神魂颠倒!”
顾鸿文不吭声。
郑钧下手是黑了些,但那都是小宴该受的,他们再心疼,也不能为此去找麻烦。
有因有果,他也不亏。
恰在此时,守门的王叔来电:“老先生,郑芯小姐等在门外,要见宴少爷,是否要开门?”
宁静秋直接恶狠狠地回道:“不见!让她哪来的滚回哪去!”
王叔看向顾鸿文,显然如此失礼的行为必须要征求老爷子的意见。
顾鸿文微不可见地颔首。
这是默认了。
王叔应道:“是。”
宁静秋正愁有气没地方发,郑芯直接送上门来,做了她的出气筒:“郑芯把小宴害成这副模样,还有脸过来见小宴,小宴现在对她如此疯魔,若是真见面了,岂不是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跟我们对着干,也不知那丫头小小年纪,如何修炼出这么厉害的狐媚技能的……”
顾炳生见宁静秋越说越离谱,老爷子已经不耐烦了,不由斥责道:“够了!亏你还是个长辈,越说越不像话,跟个小辈计较,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
宁静秋不满:“我说什么了?实话实说有错吗?碍你眼了?”
顾炳生满脸厌烦:“小宴现在年轻,难免在女色上有些不知轻重,风流一阵子就好了,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连儿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你风流了一辈子了,怎么也没见改啊!
顾氏旗下的女明星都快被你睡了个遍,也没见你知足啊!
隔三差五的上桃色新闻,她早就是豪门贵妇圈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宁静秋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都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还有资格教训我?好啊,我可算是找到源头了,小宴沉迷女色的根儿就在你这里呢,父子二人有学有样,你这个做父亲的有脸做没脸认,还怕丢人吗?小宴都是随了你,才会如此不着调……”
宁静秋余光扫到了老爷子板着的脸越来越黑,满腔抱怨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低不可闻。
顾鸿文懒得理会他们,这一对渣男贱女他早就不管他们了,眼不见为净。
一见面就吵,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天天上演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早就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
若非他们为人父母失责,小宴怎会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
也是小宴可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样一对父母,只顾得上自己的快活和眼前的利益。
说到底,还是怪他,年轻时忙于事业,没能教育好儿子,也没能选对儿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直接侧过头询问:“人接到了吗?”
顾宅老管家不知何时来到顾鸿文身边:“这个时间应该到了。”
顾鸿文点头,闭上眼沉思。
“一会儿人来了,你们不要插嘴。”
顾炳生和宁静秋不明所以,更不敢多言,只能点头。
——
顾家老宅外面郑芯被人拦在门外,不让进去,郑芯就这样撑着伞站在门外,不肯离开。
顾家人肯定是恼了她了,若不是为了她,宴哥哥怎么会让顾家颜面尽失。
宴哥哥为了她走到如此地步,她这个时候决不能退缩,就算是冒着大雨不吃不喝等上一天一夜,她也不能回去。
她必须要见到宴哥哥!
求也要求他们接受她!
大雨落在地面时撞击产生的啪嗒声掩盖住了汽车驶来的低擎振动声,直到宾利车逼近,大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响起,郑芯才后知后觉有人来了。
是郑媗!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司机甚至都没停留就载着她驶进了郑家的门。
一路所过,畅通无阻。
郑芯自嘲,这就是真千金和假千金的天壤之别吗?
十岁之前,她来顾家,也是如入无人之境,次数频繁得顾家就像是她第二个家,顾家人待她更是如同亲生,亲切热络。
后来真相一出,她就很少登顾家的门,有时公众场合遇见时,顾家也是一如当年,宛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不曾有什么轻贱之意。
可是她很清楚,到底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