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氏低着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狰狞的神色,充斥着报复的快意。
自然,这个表情被站在一旁的虞清欢尽收眼底。虞清欢哪里会不知道原氏得意什么,原氏这是以为她自己胜券在握,已经沐浴在胜利的曙光下。
然而,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才最有机缘看到世态炎凉的真相。她虞清欢卑微那么多年,窝囊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这些上位者的嘴脸?
这一世,她既然想攀高,就做好了下跌和受到倾轧的觉悟,这一局,她不会毫无准备。
“呵呵……”虞清欢目光划过皇后和原氏,忽然,嗤笑出声。
她弯下腰,伸手把那几封信捡起来,抬眸看向皇后,清凌问道,“皇后娘娘,妾身只问一句,这几封信,哪里来的?”
皇后凝眸冷笑:“淇王妃,事已至此,你仍旧没胆子承认么?既然敢做,就不怕没脸!”
虞清欢看着她,嘲讽地勾起唇畔:“皇后娘娘,这几封信究竟从何而来?妾身怎知,不是皇后娘娘随便搜罗出来嫁祸妾身的?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原氏倏忽扭过头,抬眼瞪着虞清欢,痛心疾首地道:“虞清欢!你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怎么用这种态度和皇后娘娘说话!”
“放肆的是你!”虞清欢忽然拔高声音,“你又算什么东西,太后娘娘面前,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和本王妃说话?!”
虞清欢这一声,喝住了原氏,她转过头,抬头看向眼底涌动着惊涛骇浪的太后,不卑不亢地道:“太后,这几封信不是妾身写的,这口黑锅我不背!”
说着,她将几封信笺抖开,掷地有声地道:“太后,这根本就不是妾身的字迹。”
“不可能!”皇后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震得头上金凤衔珠华翠步摇叮当作响。
“有什么不可能的?”虞清欢不给她任何机会,立即反唇相讥,“满京城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大姐虞清婉一心爱慕太子殿下,昨日妾身偶遇太子殿下询问定北侯小公子的情况,却使得我大姐妒火中烧,欲当众毁我清誉,幸亏淇王信着我,否则我在昨日早就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对!我大姐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一分闲气都没有受过,自然无法接受淇王的批评,必定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些人心疼爱女,于是便捏造几封莫须有的信来蒙蔽太后,欲要借太后的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虞清欢态度忽然软了下来,她砰地跪在太后面前,那双天下最美的大眼睛,包含委屈与控诉,“妾身自知自己身份卑微,骤然忝居高位做了淇王妃,免不了被人嫉恨排挤,但是有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淇王也算计进去!太后您想想,妾身是淇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一旦妾身丧德败行的罪名被证实,淇王的面子往哪里搁?这让淇王以后在宗室朝野如何立足?”
皇后和原氏连她写给秦臻的信都搜罗来了,无非就是想利用太后的爱子之心,让太后觉得她这个不贞不洁的存在于长孙焘来说是个威胁,如此,太后为了儿子,必然不会放过她。
此刻,她就把皇后和原氏说的话,一字不落地拍回去。但是,她要给太后传达的信息,则变成了有人想通过抹黑她的方式,以达到陷害淇王的目的。
太后方才盛怒之下,必然满心满眼的都是如何为儿子除去她这个污名,但太后不是蠢货,冷静下来后,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虞清欢,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你若认个痛快,兴许还能争取从轻发落,但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你必然会害死楚氏!”原氏瞪向虞清欢,双目中尽是威胁之意,她要告诉虞清欢,楚氏的生死就捏在她手里。
虞清欢心底冷笑,原氏当她没脑子么?要是她现在为了娘亲认下自己和秦臻有苟且,她必定是活不成了,一旦她出了事情,娘亲哪里还有活路?
因此,就算她有那么一丝不相信长孙焘收到她的信后会去相府救娘亲,就算她明知道自己在拿娘亲的命作赌,她也必须不能屈服。
虞清欢又膝行上前,赌咒般道:“这几封信,绝非妾身所写,若是妾身有半字虚言,就让妾身不得好死!”
死过一次的她,明白誓言这个东西,最是信不得,要不是怕适得其反,她甚至还可以发更毒的誓。
皇后缓缓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皇后一眼,脸色愈加难看。
虞清欢抬起头,眼底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太后,妾身就算卑微,但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被冤枉,妾身恳请太后,请朝中资历较老的几位大人来检验这几封信究竟是不是妾身所写,至于妾身昨日有没有纠缠太子殿下,妾身敢与太子殿下对质!”
虞清欢知道,太后不会真的叫长孙翊过来对质,因为这是对储君的一种不信任,更是多储君德行的一种质疑,万一此事传出去,长孙焘必然为人诟病,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后不会不知道。
抛开长孙翊不说,太后最初之所以动怒,皇后和原氏之所以敢冒险针对她,全在于那几封信,一旦那几封信的真实性被推翻,那这一局自然不攻自破。
倒不是秦臻用假的信糊弄她们,而是那几封信上的字迹,是她模仿别人所写。
虞清欢以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