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你房顶掀掉的!”
一个肤色白皙却灰头土脸、狼狈无比的紫色道袍少女此刻正带着哭腔,连连向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鞠躬道歉。
这个中年男人,自然便是王魃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却充满了年轻活力的少女,看着对方眼睛里那不经世事的清澈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很明显是宗门弟子啊!
惹不起!
王魃勉强挤出笑容:
“没事没事,掀掉正好,我正打算重修呢,不用放在心上。”
“真、真的?”
紫袍少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比真的还真!”
王魃肯定道。
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愚蠢,反正紫衣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出王魃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就好!”
“叔,我叫叶灵鱼,你呢?”
王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都已经是当叔的人了?
“……王魃。”
叶灵鱼顿时瞪大了眼睛:“王……八?”
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魃!波啊拔,魃!”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听错了……”
反应过来的叶灵鱼顿时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解释。
“不怪你,怪我爹给我起的名字不好,呃,你还有事吗?”
感受着阴神府里阴神之力的消耗,他有些肉疼。
而这次叶灵鱼倒是听懂了王魃送客的意思,顿时红着脸道:
“没、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先走了。”
提着手中的剑,她迟疑着走出了山庄,不过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把叔你的屋顶掀掉是我的错,这是我的心意!”
说完,她将一张黄纸放在了王魃的手上,旋即似乎了却了心中的负担,一蹦一跳地下了山庄。
王魃看着她又手掐剑指,另一只手里的剑飞快跃起、旋转,落在她的脚下,然后晃晃悠悠地载着她飞起,往远处飞去……
只是没走多远,剑上的人影便一头又栽了下去……
“真是个笨拙的小姑娘。”
王魃目送着对方跌跌撞撞地离去,头疼之余,却也忍不住感到好笑。
没想到现实无比的宗门之中,竟还有如此天真烂(yu)漫(chun)的人。
可惜,在宗门这个大染缸里,这样的天真烂漫,也许很快便被揉碎成宗门弟子该有的高高在上、冷漠现实……
但说真的,他也想做这样的宗门弟子啊!
……
叶灵鱼小姑娘送的黄纸似乎颇为不凡。
因为黄纸上的灵气,肉眼可见的浓郁。
只是可惜的是,除了极少部分符箓之外,绝大部分的符箓都需要法力催动。
而这张黄纸,显然也不例外。
王魃想带着这道符箓去坊市的符箓店里问问,但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索性作罢。
这段时间下来,六十只灵鸡已经大部分入肚,自感实在是不想再吃了,王魃决定去一趟坊市,采买一些灵米,换换口味,同时顺带打探一下宗门内最新消息。
不过让王魃没想到的是,陆家粮记的招牌竟不知何时换了,坐店的掌柜,也换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
见王魃一身寒酸杂役的打扮,也没有过来招呼。
王魃倒是不在意,进了店,买了十斤灵米,掏出一块灵石。
山羊胡子老者顿时殷勤起来。
“这位客人,小店刚开张,还请多多照顾啊!”
“客气了。”
王魃笑着点头道,随即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掌柜的,我记得这原来似乎是叫什么陆家粮记的吧?”
山羊胡子老者闻言倒也没有隐瞒:
“的确是,这铺子,本是外门大弟子陆元生家族所开的,不过前段日子……陆元生陨落了,铺子也就拿出来拍卖了。”
“什么?!陆元……陆上仙陨落了?!”
王魃面露震惊。
他和陆掌柜这些日子相处愉快,勉强算是忘年交的关系,自然对这位外门大弟子的情况了解不少。
这位外门大弟子年少便展露出了修行的天赋,十八岁入东圣宗,修行十年便步入了炼气四层,之后更是不断勇猛精进,斗法无数,力挫同辈修行者,终于在六十岁那年,以炼气十层的修为和斗战无双的实力,名列外门十大弟子之首。
此后,这外门大弟子之位便被其牢牢攥在手中足足十年!
而听闻陆掌柜说,其甚至已经窥到了更高的筑基境界,再苦修几年,以筑基丹药辅佐,便能直入筑基之境!
到时候,以筑基实力入内门,入则为内门真传弟子,出则为外门执事总管,乃至有望普通长老。
权柄滔天。
王魃至今还记得陆掌柜提起这位同族翘楚时的兴奋和自豪。
却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骤然半道崩陨。
连带着,陆氏家族也随之跌落。
回想起陆掌柜这个老熟人,王魃一时之间也有些时移世易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