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缅一行人到达苏副总管驻地后,听取了苏副总管的情况汇报,便一起来到金保正的家。朱缅先分出四十名军人,从外围包围了保正的院子,其他人随朱缅来到保正家里。
金保正第一天见他们撤出之后,知道他们还会回来,就把村里有点武艺、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全部都召集起来,对他们讲到:“外乡人要买咱这棵黄檀树。老少爷们都知道,这棵黄檀是咱们全村人的福音树和吉祥树,也是咱们的发财树。有这棵黄檀树在,全村人就有福气,也有运气,就能平安幸福地生活;没有了这颗黄檀树,这一切就都没了!大家说,咱能卖吗?”
大家齐声喊道:“不能卖!坚决不能卖!”
保正受青年们的感染,声音更加高亢:“对,咱们坚决不能卖!咱们全村男女老少,必须保证这棵黄檀树的安全,无论何等人,要想弄走他,我们绝对不准!对不对?”
大家又是一阵高喊:“对!保护黄檀树,誓死保护黄檀树!”
等朱缅带人一到,保正立即向儿子们使了个眼色,大儿子便拿出弓箭,对着天上放了一箭,只听见“嗖”的一声尖叫,接着就见拿着刀端着枪的一帮小伙子进了院子。渐渐地,人越聚越多,一些中老年人也跟着来,做呼应或看热闹。
朱缅一看这阵势,知道情况不妙,就想,看来,得先来软的,软的不行再说。自己的部队,虽然有六七十人,可是眼下形势显然对自己不利。毕竟是在对方的土地上,又是面对势力强大的村民,不能引火烧身。于是就笑着对保正说,“你,就是这村的保正?”
金保正见他笑咪咪的,态度还可以,就放下了警惕,愤怒的脸色也有所缓和。回答道:“是,本村保正,请问你是何等大人?”
朱缅说:“本官乃朝廷二品官员,两浙节度使,应奉局金明局总管朱缅。本官来呢,一是代表朝廷看望村民们,看望保正你;二呢,也是为朝廷来办事。据我们了解,你这里有一棵黄檀树,这样的树呢,朝廷需要,我代表朝廷,来跟你商谈购买这棵黄檀树的事宜,请你配合,好吗?”
那保正一听,搞了半天,这个人是个笑面虎。说的好听,可那话里却带着刺带着刀呢。于是就收起了笑容,指着苏副总管,神色严厉地说,“昨天,我已经给这个当官的说过了,这棵树是我们祖上几百年传下来的一棵吉祥树,不管谁买也不管给多少钱,我们都不卖。谁来也不卖。”
朱缅就问:“朝廷买,也不卖吗?皇上要,你也不卖吗?”
保正说:“皇上也不能跟我们百姓争一棵树吧?皇上可是黎民百姓的皇上,难道就不管百姓的死活?你可以回去,给皇上说清楚,我觉得,皇上应该能够体谅我们百姓。我们山区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依靠,我们全村上千人家就靠着这棵树呢。大人如果肯给我没面子,就请你和你的人在这里吃顿饭,我们会好好招待。要是你不吃我们的饭,那就请回吧!没什么好说了。”
朱缅往前走了两步,又问道:“照你这么说,就是好歹都不卖,无论怎么说,也无论出多高的价,都不卖,对吗?”
保正说:“我们山里人是缺钱,可这棵树牵涉到我们村里人的命。无论卖多少钱,都抵不了大家伙的命。虽然这棵树在我的院子里,可它不是我自己的树,是全村人的树。你可以问问我们村的人,大家同不同意卖?”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山呼海啸般的呼喊:“不卖不卖,坚决不卖!死活不卖!”
一边喊着,众人就往院子里涌来。朱缅一看势头不好,就挥了挥手,大喊一声道,“乡亲们不要着急,不要慌乱,不卖没关系,我们走。”
说罢,大手一挥,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保正的家,径直来到了严州府。
严州知府一听通报,很是纳闷,这位节度使的委任诏书,才刚刚发下来半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严州?这位知府虽然没跟朱缅打过交道,但对朱缅还是了解的。他知道,虽然两浙节度使只是一个荣誉官衔,可他的级别在那里。从二品,那可是跟六部尚书同一级别,比他这个知府可要高得多了,在那个年代,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别说还高五六级呢!因此,便慌忙跑到府衙大门口迎接。
朱缅站在他的大白马旁边,挺着腰板儿,目不斜视的看着府衙的正门,见知府远远的就一边跑一边喊着:“朱大人哪,什么风把您这么大的官,刮到我这天老地荒的地方来啦?荣幸荣幸啊。”
说着,知府就给朱缅行了礼,迎到正厅坐下,又敬了茶,才问道:“敢问,节度使大人,您怎么能来到我这偏僻小衙门的?”
朱缅干脆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本官在你的地界上遇到了难题,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不过,本官可要先问你一声,你治下的百姓,居然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你是怎么教化的?这可是个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