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出门一看,高声说道:“哎哟,杨大秘呀,你怎么突然来啦?你好歹给我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呀!”
杨光华一看曾布竟然出来迎接他,就几乎小跑一般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曾大人,您那么忙,怎么还出来了?您这样,我担待不起哦!”
两人走到一起了,按理杨光华自然要给曾布行大礼的,可还没等杨光华弯腰,曾布已经举起了双手,作了一个高揖。
曾布的秘书看到这种情况,很是吃惊。曾布虽不像章惇那样高傲得盛气凌人,但是一向也是硬气的,一身的傲骨。可如今见到这个粉嫩后生,竟然这样恭敬客气,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这位秘书当然不能理解曾布的心思。曾布对杨光华的印象非常好。首先说杨家不但是大宋皇室的亲戚,而且杨家曾经在大宋朝危难之际,全家上阵奋勇杀敌,拯救了大宋,保住了大宋江山,建立了卓越的战功。曾布作为管军事的国家最高领导,对此当然最为清楚,并且他也把杨家作为榜样教育激励全国的官兵。而眼前这个杨光华,尽管被皇上称为第一才子,并且太学院刚刚毕业就成了五品官,不到一月又提拔成了正四品的皇上贴身秘书,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才分、这样的升迁速度、这样高的地位,却对自己非常恭敬,每次见面都是提前行礼尊敬有加。
曾布知道,不但枢密院的工作需要杨光华的支持,自己的工作和升迁,也需要这个年轻才子的支持和帮助。而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杨光华一定是非常紧张,非常忙碌,却突然来访,定是有重要而紧迫的事情。
曾布拉起杨光华的手,很亲热地说:“走吧,到我的书房去,这边正在开会,他们在研究明天上午要向皇上汇报的内容,乱哄哄的,也不方便。”
杨光华说:“在你的家门儿里,你说了算,听你的。”
两人来到曾布的书房,秘书给两人端上热茶就知趣的离开了。曾布刚要问,杨光华先自开口说,:“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枢密院,可是朝廷的栋梁支柱啊,也是皇上的坚强柱石。我既是奉皇上之命来,也是为了皇上的事情而来。我来呢,是想向您禀报并商量两件事情。咱们先说第一件吧。”
曾布说:“你请说,我洗耳恭听。”
杨光华就说:“我给皇上当秘书,从中书舍人算起,转眼间两三个月过去了。太后听政的时候,凡事都由太后做决策、决定,皇上呢,只是看奏折,看完奏折向太后汇报;太后虽然不看奏折,但最后的决定和决策都是太后作出的。那时候我这个秘书呢,就是个摆设。可现在不行了,皇上亲政了,当初太后跟我谈话的时候,说做皇上秘书,就是要做皇上的参谋助手,我至今想起来都诚惶诚恐。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学院毕业生,没有经验,又不能打人指导,这参谋这助手怎么做,我思考了很久、也研究了不少资料。总觉得皇上亲政之后,我的担子会很重,任务会很艰巨,道路也会很曲折很坎坷。经过反复思考,我觉得必须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国家元勋来请教、来求助。就请你给我支支招,出出主意好吧?”
曾布很了解杨家的人。他知道,不管是杨震,还是这个杨光华,都是既能干又有头脑,还很实在,如今人家求到门上来了,如此谦虚,并且很真诚,没有半点的虚假和伪装,作为一个在朝廷干了十几年、光二把手就做了六年多的朝廷重臣,自己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会被人家瞧不起,并且也显得自己猪鼻子插大葱----装象。想到这里曾布就说:“杨舍人呀,你太谦虚,让我都有点儿惶恐了。要说给皇上当参谋助手,宰相和我,其实就是皇上的参谋和助手。要从枢密院这个角度来说,我就是替皇上把守着我们国内治安、边疆稳定的大门。我要说呢,主要也就是从枢密院和军事这个角度给你说说。你当皇上这个大秘、这个参谋和助手,虽然我枢密院你不能插手,你也不会插手,但是你这个皇上的参谋和助手是全方位的呀,所以军事上的事你也需要了解,要清楚。我只说一条,当下,朝廷绝对不能对西夏用兵,应该把重点放在国家经济建设上。这事啊,千万不能听某些人忽悠。要说能不能用兵、何时用兵,谁能比我这枢密使更清楚,对不对?还有,从今以后,凡是枢密院的大事,军事上的大事我会及时向你通报,跟你沟通。这样你能够掌握第一手材料,获得第一手情报,掌握第一手信息,你在帮皇上制定措施的时候,你就有针对性,也有把握性,你看这样可以不?”
杨光华听曾布说的如此坦诚,如此真挚,尽是肺腑之言,真心非常感动。他作为一天官都没有做过,就直接做上皇上秘书的官场新人、朝廷重臣,没想到曾布居然根本就不象在书中看到的、那些尔虞我诈的腹黑之人,他也没有想到,朝廷里的高官重臣,居然有这样阳光这样实在的人,这让他又想到了曾肇,兄弟俩一样的品质。这一次曾布在杨光华心里留下的印象太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