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那个叫做有有琴的丫鬟不能再留了,替我解决了。”明淑仪说完这句话,阖上眼睛转动了下佛珠。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宫女低头应是。
翌日一早,有宫人打水在水井里发现了失足落水的丫鬟,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十分骇人。
但是死的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主子不计较,自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有琴就被简单裹了破草席运出了宫,送去了乱葬岗。
宫里一切依然平静。
……
边境。
狂风卷起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沙粒吹在皮肤上刮的生疼,大萧战旗随风飘扬,冽冽作响。
黄色的沙漠广阔无垠,一片的萧瑟肃穆景象,寂寥无垠。
“爹,在这样下去蛮族坚持不了多久,他们粮食短缺根本打不起持久战,我们定然可以大获全胜!”赵建安高兴的重重拍了下拳头,被吹的粗糙黝黑的脸上都是笑意。
“如此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见到小妹了,咱们都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小妹在宫里过的如何 。”
提到唯一的女儿,赵将军素来严肃冷沉的面上也不禁浮现了丝笑意:“是啊,这场战打完,你爹我也老了,便请辞留守在京,除夕宴时还能见你妹妹一面。”
“我真是愧对你妹妹良多,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补偿她了。”他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摸了摸。
里面有赵清瑶求的护身玉。
这唯一的女儿从出生后就被他留在了京城由奴仆照顾着,他和儿子常年驻守边关也一年都回不去一次。
上一次回去就是送这个女儿入宫,甚至就连她的婚姻也必须为了皇上牺牲,实在是亏欠她太多了,自己根本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这时外面一个将士进来,抱拳:“报,有京城将军府来人求见,正在帐外候着。”
闻言父子两人全都是一愣,对视一眼,赵将军沉声道:“将人带进来。”
他走到了凳子上大马金刀坐下。
不一会儿,帘子掀开,就见一个五十多岁身子单薄的男人被带了进来,一见到父子两人,他扑通就跪下了。
“将军……”未语泪先流,声音就哽咽起来,眼眶泛红。
赵将军心里一个咯噔,突然升起了强烈不安来,旁边的赵建安快步上前想把男人搀扶起来。
“钱伯,是不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您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张伯却没有顺势起来,他哭的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大小姐去了。”
犹如晴天一道惊雷狠狠劈到了父子两人头上,赵建安愣住了,有些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去了?妹妹去哪里了。”
“大小姐十多日前被皇上赐了白绫,如今已经入了妃陵……将军,大小姐死的冤枉啊,求您一定要给大小姐找回公道。”张伯重重磕头,声音满含悲切还有深深的恨意。
轰隆——
赵将军耳畔嗡嗡嗡作响,虎躯猛得一颤,手中的荷包掉落到了地上,一声“咔嚓”声。
里面的护身白玉碎裂开来。
“你说什么!”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双眼赤红上前一把将张伯拎起来,声音几乎从牙缝挤出来。
“你再说一遍,我的女儿怎么了,我的女儿好好的,皇上为什么要赐死她。”
旁边的赵建安也无法相信,但勉强还维持一丝理智,他上前劝道:“爹,您先将张伯放下,让他坐下好好说清楚。”
张伯还被抓着衣领,脸色憋的通红,又这么快马加鞭奔波一路,此时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赵将军这才把他提着放到了桌位上,掐了他人中, 又忍着激动倒了杯水给他。
等过了一会儿,张伯恢复后,他这才沉声问:“张伯,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给我说清楚了。”
此时他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有那充血的眼睛表达出了内心有多不平静。
他一生只得了一儿一女,儿子是庶子,已故妄妻只留下那么一个女儿。
张伯含泪:“老奴愧对将军您的嘱托啊,您让老奴照顾好小姐,老奴却没有办到,竟然连小姐在宫里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不知道 ”
“小姐去了,若不是她身边跟着进宫的嬷嬷机灵趁机混出宫来报信,怕是小姐的死讯还一直被瞒着……”他眼眶也红了。
“小姐一年前小产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摔倒,是有人故意推的,但是皇帝明明知道却依然包庇,还要小姐身子还未养好顶着冷风亲自去找皇上说理。”
“就在两年前,小姐因为进言劝谏被皇帝贬位,一直失宠,直到您和大公子要领兵才复宠,这次却因为别人污蔑,皇上是非不分,不辨真伪,执意赐死了小姐。”
“这三年来小姐也不时往府里报信,但从来只说一切都好,直到嬷嬷出来,才知道三年来小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心酸,那皇帝他……他根本不值得您和公子拼死效忠衷啊。”
最后,张伯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怨愤,把这句大逆不道之言说了出来。
“张伯慎言!”赵将军眼睛猩红,双拳紧握,但依然出声反驳,旁边的赵建安却是猛得一拍桌子。
他愤怒咆哮:“父亲,张伯说的不对吗?这么一个昏庸的帝王哪里配我们拼死拼活在战场上为他守江山了,我将军府男儿全都为他萧家江山衣不裹腹,战死沙场,他就是这么对妹妹这个将军府唯一女眷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头狂怒的野兽,想要发泄心底的怒火,横冲直闯。
赵将军闭了闭眼,一滴泪水悄然落下,但他却依然哑着声音道:“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了,明显有人刻意设局针对将军府,想要离间我们和皇上君臣关系。”
“如今正是战事最紧要时候,绝对不能出错……你妹妹的事情过后再说。”
“父亲!”赵建安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愤怒不已:“那妹妹就这么白死了吗?”
“自然不会,待班师回朝,为父自会进宫去让皇上给一个交代。”赵将军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四,五岁,鬓角的白发越发明显,神情透着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