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父母都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传统,一旦遇到什么事一顿打是免不了的,纪水旺小时候犯了错被脱光衣服吊在树上打,这会儿有了儿子也学了父亲的教育方式。
直到看到铁柱眼里的憎恨,那副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让他僵硬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坏,坏爸爸,打哥哥!”
铁柱的弟弟吓得嗷嗷直哭,紧紧护着哥哥,看到哥哥屁股上的伤,冲上去狠狠咬了纪水旺一口。
纪水旺气急,又不好出手打三岁的儿子,丢下竹鞭回了屋。
“铁柱啊!没事吧?快进屋,奶奶给你擦药酒,那该死的畜生下这么重的手。”
铁柱奶奶心疼的抹眼泪,怒骂冷面无情的儿子。
铁柱喘着粗气,疼的无法呼吸,被奶奶扶进屋里涂药。
就在铁柱奶奶去给他煮鸡蛋的功夫,铁柱忍痛从床上爬起来一溜烟逃出了家门。
这下可出乱子了,全家出动寻找,铁柱爷爷奶奶要死要活要和儿子拼命。
河边洗衣服回来的铁柱妈更是要和纪水旺离婚带着儿子回娘家,全家鸡犬不宁,纪水旺一个头两个大,蹲在屋外直抽烟。
另一边的纪淮平刚回家,就碰上了从纪淮安家里返回来的母子三人。
“小龙小梦,我刚才去会计家里把铁柱的事说了,那孩子太不像话了,一顿打是免不了了,我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欺负你们。”
他本以为听了这话孩子们会开心。
“什么!?”
赵文慧一整个惊呆了,她差点忘了这茬。
小龙着急的直跳脚:“错了错了,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不是那么回事,给我听糊涂了,不是铁柱摁着你,让土豆去欺负长光叔吗?”
小梦气红了眼:“不是的爸爸,土豆是好心故意去输钱给长光老叔的,刚才长光老叔都去二叔家里还钱了,都是误会,我们误会了,你赶紧去和水旺叔说清楚吧!不然铁柱多冤啊!”
听到这,小龙哼了一声:“其实也是他该,谁让他那么霸道,在村里没少欺负人。”
纪淮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反应过来一阵气恼,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事闹的,别说了,误会就是误会。”
纪水旺那人他可知道,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得知真相的纪淮平撒腿往会计家跑去,母子三人跟在后头,等他们一家气喘吁吁赶到时。
一切都晚了。
看到的是蹲在门口抽烟的纪水旺,和里头吵吵嚷嚷的一家子。
“水旺铁柱呢?”
见到支书一家,纪水旺站起身,脸色一阵不自然,“那臭小子被我打了一顿跑了,做错了事还不认,你看我等他回来打不死他!”
纪水旺越说越气愤。
小龙小梦脸色无比难看,想到是因为他们才造成这一切,心里发虚,手心都冒汗了。
赵文慧看着纪水旺那气愤的模样,一度没有勇气将真相说出口。
纪淮平羞愧难当:“水旺误会了,都是小龙这孩子瞎说,铁柱没有欺负人,和土豆联合着给长光老叔送钱呢。”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纪水旺听。
纪水旺呆愣住,手里的烟烧没了都没察觉。
反应过来后,他噌地起身,看着面前的一家四口,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屋里的铁柱妈正在抹眼泪,听了这话,气得大骂。
“这叫什么事!是支书就了不起可以胡说八道是吗?我自己儿子我知道,骗老人的事他肯定干不出,该死的纪水旺,你和纪淮平去过吧!把我儿子当成那样,离婚!不过了!!!”
铁柱妈气不过,冲了出来怒捶纪水旺两拳,“你个狗东西,自己儿子都不信,你看看别人儿子瞎说八道他都信!”
“你当个会计把脑子当坏了是吗?就知道捧纪淮平的臭脚,有什么了不起的!”
铁柱妈双眼通红,怒瞪纪淮平,“要是我儿子出什么事,你们也别想好过!”
平时给纪淮平这个支书几分颜面,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纪淮平第一次被一个妇女这么指着鼻子骂,偏偏还说不出什么。
小龙小梦跟在后头垂着头,浑身发抖,再也止不住掉下眼泪。
“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和爸爸没关系。”
小龙是真的后悔了,没想到一件小事会闹出这么多后续来,害得爸爸妈妈也跟着挨骂,万一铁柱出什么事了,他家里肯定来拼命。
他们害怕极了。
“哼!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我儿子被白白打一顿就这么算了!?”
想到铁柱走路都打颤的样子,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铁柱妈眼泪就止不住。
当着外人面被一顿爆锤的纪水旺本想说些什么,看到这样的妻子,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别说了,我找铁柱去。”
纪水旺转过身出了家门,挨家挨户找儿子去了,连纪淮安家也没落下。
当地瓜土豆得知这件事,鼻子都要气歪了。
“水旺叔,你咋能这样不相信铁柱呢?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了,是我让摁住小龙的,你打他做什么!”
土豆气得快要哭了,要不是纪淮安紧紧拉着,怕是要冲上去和纪水旺拼命。
纪水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还不是支书上门,我咋知道他嘴里的话能有假呢?土豆,你要是知道铁柱在哪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他转身前往别处寻找了。
土豆气愤不已,“还以为水旺叔是个好人,以前爸爸残疾,他就跟铁柱说不准欺负残疾军人的孩子,没想到轮到他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人。”
“还有那个小龙,多大点事就知道告家长,我们也没把他怎么着!”
土豆连小龙也没放过一顿输出。
“好了弟弟,是我们做事方法有错,不应该使用暴力的方式。”
地瓜安慰地摸了摸土豆的头,转向爸爸妈妈:“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再这么办了。”
沈以沫叹气:“就是可怜铁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忿忿不平的土豆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土豆,你不会知道铁柱在哪吧?”
纪淮安捕捉到儿子的异常,立刻询问。
“不知道,就让水旺叔找吧。”
夜半,趁着父母进屋睡觉,土豆带着地瓜拿着手电筒摸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