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最会审时度势，沈北牧一个人也就算了，有他这个姐夫在，真动起手来他哪里讨得到好，再说了，他马上就要去上大学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还能在这个时候惹事？
“发生什么了？”
从屋里出来的知青们一头雾水，注意到陈浩难看的脸色和宋淑玉委屈的样子，心里才明白过来。
陈浩对宋淑玉有意思，是整个知青点都知道的事，谁让宋淑玉长得一副好相貌，除了家里差点，没有别的缺点。
沈北牧安抚了宋淑玉几句，当着大家的面牵起宋淑玉的手，“淑玉是我的对象，陈同志一再纠缠我的对象是什么意思，想要耍流氓吗？”
沈北牧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但涉及宋淑玉，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刚才陈浩的话他也听了个大概，尤其是说宋淑玉家里的那句，让他止不住心疼。
正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没人比他更懂宋淑玉的心情。
好在经历这些，现在他也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纪淮安静静看了会儿，观察着知青们的神情，笑着朝宋淑玉开口：“你别见怪，北牧一拿到北京大学的通知书，第一时间就冲到他姐姐那去报喜了，忘了告诉你一声。”
此话一出，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现场神色各异的人们皆目光呆滞，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纪淮安不顾众人的视线，“北牧你也是，以后有什么记得先告诉宋同志，以免有些人不自量力，欺负她，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
三言两语间，向大家透露沈北牧考上大学的事。
一旁本就脸色难看的陈浩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溃，脸上一片铁青，紧紧攥着手里的通知书，看着沈北牧迅速取出挎包里的北京大学通知书递给宋淑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他人羡慕的目光，就像耳光一样抽在陈浩脸上。
“北牧居然考上北京大学了？这也太厉害了。”
“平时真没看出，淑玉眼光也太好了！”
“恭喜你啊沈北牧，真没想到你考的这么好！”
之前都在笑话宋淑玉没眼光选错人的知青们接二连三出声道喜，眼里写满了羡慕。
这大学的含金量作为知识分子的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看来，沈北牧注定前途无量，人长得也好，怪不得宋淑玉选他。
陈浩哪里还站得住脚，捏着录取通知书黑着脸回屋了，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被一向看不起的沈北牧踩在脚底下。
在众人的祝贺下，宋淑玉看着沈北牧，可以清楚感知到心脏的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沈北牧当众牵起她的手，这比任何语言任何成就都让她满足。
推着自行车在旁观看的纪淮安扯了扯嘴角，没有打扰他们，默默推着车子走了，不为别的，就是突然觉得这天有点冷，想要赶紧回家了。
……
在家里给孩子们洗完澡的沈以沫看到纪淮安回来，脸上表情怪怪的，不由问道：“北牧安全到知青点了吗？”
纪淮安脱下外套，“放心吧，送到了，不止送到，你弟弟还狠狠扬眉吐气了一番。”
“噢？”
沈以沫来了兴致，直到听纪淮安绘声绘色的形容完，脸上的笑容藏不住，“这小子，确实争气。”
顺手接过纪淮安手里的外套，可以感知到上面的凉气，现在天正是冷的时候。
“热水都烧好在壶里，你赶紧倒出来泡泡脚吧。”
沈以沫把外套放好，看着纪淮安拿着盆子去打热水洗脚。
屋里的两个孩子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外头的空气里散发着森冷的寒意，站在厅里的沈以沫看着心有感慨，这么快又是一年了，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北牧要上大学了，穷家富路，北京花销大，你可得多给他准备点钱和衣服，别让孩子一个人在外头让人笑话。”
泡脚的纪淮安想起等过完年沈北牧就要到北京的事，抬起头提醒了沈以沫一句。
他能想到这些，沈以沫还挺意外的。
“行，到时候我把咱们全家的家当都给装上。”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纪淮安浑身一哆嗦，泡着脚暖呼呼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抬头对上沈以沫玩味的眼神，求生欲上来。
“只要别把你和孩子装上，家当什么的，装就装吧。”
他面上淡定从容应对，实则脑子不知道转的有多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沈以沫憋不住笑了，扬眉：“你真的假的，日子不过了？”
她想到一些家里，经常因为小舅子亲戚一类的事搞得夫妻俩翻脸，换作一些人，怕是会觉得她伏地魔。
但是话说回来，钱也是她靠实力挣得，只是现在是夫妻，秉持着共同财产的原则，沈以沫才和纪淮安商量着来。
同意最好，不同意，哼哼！
不过纪淮安这位同志没让她失望。
“钱没了可以再赚，你和孩子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纪淮安一脸真诚，看着沈以沫的眼睛，耳根微红，可见说出这一番话也是努力至极了。
换作之前，打死纪淮安也说不出这种话。
一切归功于沈以沫，沈以沫天天宝贝宝宝地喊地瓜土豆，经常说些让人害羞的爱称，土豆举一反三，常常到纪淮安面前碎碎念，把纪淮安这个硬汉都给感染的能说会道的。
沈以沫憋笑，走了上去，撩起袖子缓缓在纪淮安面前蹲下。
自从他恢复行走后，都是他给沈以沫洗脚的份儿，这一下，纪淮安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怎么，怎么突然这么好。”
只是微红的耳根红意开始蔓延，看着沈以沫安静的面庞，纪淮安心情变得非常好，刚才在知青点的那点郁闷一扫而空，被喜悦填满。
沈以沫一本正经：“为了犒劳你护送北牧回家啊！”
他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不然？”
“没，没什么。”
纪淮安想听到一些别的话，可又慌得不行，没听到还失落。
沈以沫看出他的心思：“当然还以为你是我的老公，我心疼你啊！不然谁能让我捏脚，也就只有你了。”
纪淮安猛地抬头，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压都压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