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北梁。”景帝小心翼翼吐出几个字。
萧北棠想过她远遁他乡,想过她会隐世,想过她会去岭南陪伴父母,唯独没想过她会去北梁。
萧北棠呼吸一滞,心脏似要裂开。
她去北梁做什么?
萧北棠回过神来,思绪混乱,呼吸急促,心脏绞痛,冬日里穿着一件寝衣后背竟还是出了冷汗。
“棠儿,你莫冲动。”景帝走下殿,恳求她。
“我要去找她。”她呢喃着扔了那剑,转身快步离开。
景帝愣了一下。
“来人!”景帝厉声,“立刻调城防军随殿下去。”
若陆无忧真是同济会少主,那她必定有所防备,追上去凶险万分。
景帝心中七上八下,坐立难安。
萧北棠换了衣裳骑上疾风,火速追出城外,已经过了一夜,若是她们也骑了马定然难以追上,可陆无忧也怕宋清浅受寒,因此驾的马车。
不过她早有准备,一路上都是接应,高手如云,除非千军万马,否则也难留住她。
车辕路过一坑洼,晃醒了宋清浅,她睁眼瞧见陆无忧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别过眼。
做了个梦,梦见了萧北棠,醒来却是陆无忧。
“稳一些。”陆无忧超前吩咐。
黑鸦低声应是。
后头马鸣风萧萧。
“少主,似乎有人追来了。”黑鸦低声禀报。
宋清浅蹙眉心慌。
是萧北棠吗?
陆无忧勾唇一笑:“我特地走了小路,她竟如此好运。先生,我本不想和她在此刻交锋,可她不依不饶,这便怨不得我了。”
陆无忧紧握双拳:“拦住她。”
黑鸦应她一声,发出鸣镝。
宋清浅镇定片刻道:“陆无忧,我去跟她说清楚!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必同你鱼死网破。”
陆无忧笑笑:“先生能劝住她自然最好。”
萧北棠一路马不停蹄,若非疾风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怕没那么快追到。
暗卫被她远远甩在了后头。
宋清浅出了马车,远远看着她疾驰而来。
萧北棠飞身下马,一刻也不曾歇。
“浅浅,跟我回去!”她喘着粗气。
宋清浅冷淡道:“萧北棠,你不该追来。”
宋清浅心中忐忑,陛下难道将事情都告诉她了?
萧北棠不想听她说这些,她厉声说:“跟我回去!”
“太女殿下。”陆无忧缓缓出车,笑意讽刺。
“先生与你再不是夫妻,怎么你还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呢?”
曾经萧北棠如何羞辱的她,她都记着。
宋清浅冷声道:“陆无忧,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来多嘴!”
陆无忧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你是要和她离开?”萧北棠见到陆无忧才确定这事是陆无忧做的,她心中一直隐隐担忧。
“是。”宋清浅淡定答她。
“为什么啊?浅浅,你为什么要和她走?你喜欢她?”萧北棠心如刀绞。
宋清浅从她语气听出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从而松一口气。
“我想去找宋清许。”宋清浅说。
“北梁不比大禹,你不要去犯险,好不好?”萧北棠求她,“你不想待在宫里,也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我能找得到你。只要不去北梁。”
“萧北棠,你我此刻已经不是夫妻,我只是宋清浅,我有我想做的事,你曾说过我是海东青,可你如今只想我做金丝雀?”宋清浅想她能冷静一点。
萧北棠颤音说:“我不是要你做什么金丝雀,我没有要限制你什么,我也知道你与其他人不一样,可是北梁龙潭虎穴,你叫我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吗?”
宋清浅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萧北棠很坚决。
宋清浅低下头,犹豫片刻扯下颈间她送的生辰贺礼。
那颗骰子。
萧北棠曾说,宋清浅若变心了,叫她还给她,连同她的心一起。
萧北棠看着她扯下吊坠,心乱如麻。
宋清浅拎起吊坠,决绝道:“这个,我今日还给你,你我从此,一别两宽。”
她说着决绝的话,动作却是轻轻丢出去,萧北棠下意识伸手接住,怔怔看着她。
宋清浅决绝上了车,陆无忧冷笑一声也跟着上车。
萧北棠将那颗骰子捏在手心,眼眶充血。
“陆无忧!”她拔剑冲上去。
黑鸦飞身挡下她。她根本不是黑鸦的对手。
她怒意涛涛执意上前。
人越来越多,小七她们不及她快,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外头拼杀声不断。
宋清浅坐在车里紧紧捏着衣袖。
陆无忧怕她动摇,吩咐一声驱车先走。
萧北棠见她真的要走,又一次催发信素,她一声嘶吼划破苍穹。
宋清浅心跟着滴血,她站起身要下车,萧北棠绝不能再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催动信素。
陆无忧心慌,决不能功亏一篑,她拉着宋清浅的衣袖,说:“先生,她控制不住自己,这一次过后,若无解药,莫说三十岁,她活过二十五都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