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回来,回鸢都觉得这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她只觉得好累好累,想倒头就睡。
那些留在这里的人都是看清了局势的。
表面上天启国还是天启国,可里面的人都是回鸢的,还有梦萦宫,大量异人族支持。
四大势力,回鸢拿下了三个。
没人敢轻看她。
都觍着脸上赶着到回鸢跟前凑,她谁都没理,径直回了房间。
他们又去找温存良。
只不过看温存良正在跟一名手拿纳山海扇子的女人交谈,比回鸢还冷漠。
素手和云浮也不知所踪。
偌大个毒蛊宗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碰了一鼻子灰,众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了。
回鸢回到房间,虽然很久没住,但门前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显然有人打扫。
推开门,就有人迫不及待送来了一个怀抱。
“阿鸢。”
外层伪装的盔甲被怀抱的温暖融化,回鸢突然就红了眼眶,“吾司离,我把师父害没了。”
是她招惹的仇敌,害了师父。
心脏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不断有血浆从里面冒出来,要将人淹没。
吾司离将人往怀里按了按,心抽疼,“这世上坏人很多,你无法判断,也不该为此背上罪。”
他只能看着回鸢发泄,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他抱得很紧,只希望把仅剩不多的余温都传递给回鸢。
“阿鸢,累了就睡会儿吧。”他顺着回鸢的头发,声音比晚风还轻柔,“我一直都在。”
他的小姑娘,明明是该看山看水看世间美好之物的年纪,偏偏要遇到这些血腥。
床上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吾司离神色变得冰冷。
“青玄大陆那边什么情况了?”
影子慢慢形成人形,“虞芷一党全灭,不会有后顾之忧。”
“李天启有下落了吗?”吾司离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比以往更浓烈。
“有小道消息传出,李天启说两日后会在天启皇宫举行飞升仪式。”
“暗处的老鼠露出了尾巴,那就连根拔起。”
眼里的火光化成利刃,反射出危险,他的手却轻柔地拍在回鸢身上,有一搭没一搭。
窗外白雪飞扬,北风呼啸如虎,屋内温暖如春。
吾司离甚至贴心地召唤火系灵力围在回鸢脚边,给她取暖。
也许是心里有事,回鸢做了好几个梦。
有陈菁菁辱骂她的嘴脸,也有刚到毒蛊宗那天,有墨旋风偷偷给她塞丹药的画面,最长的是关于吾司离的梦。
梦里的吾司离还是个小孩子,被她母妃扔到雪地里,几次活不下来。
第一次怯怯又期待地抓住了母妃的衣角,幻想是母妃拉着他的手,发现后被无情地甩开。
隆冬九月,他的手泡在冰水里洗衣服,眼却看着院子外梅花亮出了光。
他看惯了生死,没有感受过温暖,想对一个人好都要学,只知道不能让她流血受伤,要像保护花朵一样保护她。
“吾司离……”回鸢心疼极了,她朝那个小男孩张开怀抱,“你跟我走好不好?”
吾司离凑近听清,眼底的光浮现,万里冰原被火破开。
他凑到回鸢耳边说:“好,我跟你走。”
……
云浮昏昏沉沉,走到房间就把门锁上了,他迫不及待入眠。
“我想好了,闯心关。”
云端州有些兴趣道:“我磨了一年都没磨下来,怎么突然想通了?”
“师父死了。”说出几个字,心里翻江倒海。
这几年在墨旋风的保护下,他有些忘记自我了。
生存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他还有很多需要去保护,更是难上加难。
云端州一愣,干巴巴安慰道:“生死才是人生常事,节哀。”
说多的,他心里还是开心的。
云浮终于想通了。
“吃了它,会容易一些。”云端州拿出黑色的小药丸递给云浮,他犹豫:“真的会失去所有情感感受?”
这是行尸走肉吧。
“强大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云端州催促,“快些吧,别错过最佳时期。”
云浮犹豫一下塞进嘴里,行尸走肉也比无能为力好。
他从梦里醒来,只觉得那个熟悉的恶魔低语清晰了很多,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闯过了心关,他就是强者了。
接下来就是熬过七日,一日的考验会比一日艰难。
房门突然被人拍响,急促声让人心慌。
云浮打开门,“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满脸惊慌道:“刚才和素手师姐一起收拾宗主遗物,师姐看到两幅画就突然拿着画跑了,整个宗门找遍了都没找到。”
“大师兄呢?”
“在找了。”
素手平时下山诊治患者都会对温存良或者墨旋风说一声,不会不吭不响地就走。
就怕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傻事。
“你们都是蠢货吗?今日师父刚下葬还让师姐看到师父的遗物!”
云浮大步跨出门,脚步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