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冰清一听要让自己去求明予,立马急了。
“明宸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我记得我查过明予的背景资料,除了姜家根本没什么势力,明宸究竟为何会帮她?”
顾京檀慢条斯理解释:“当初明予在港城被人绑架,明家少主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顾冰清冷着声:“那又和明予有什么关系?明宸分明只是看在言荡的面子上。”
顾京檀提醒她:“你现在最应该操心的不是这这个。”
顾冰清当然知道:“让我去求明予,是不可能的。”
顾京檀冷漠:“不肯,就乖乖承受所带来的后果。”
“哥。”
顾冰清才刚开口,顾京檀便猜中她的心思:“我是不会替你去找明予的。”
“为什么?”顾冰清不满:“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顾京檀微微一笑:“正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所以我才会顶着爷爷的施压和自己在政界的前程为你筹资。”
这是事实,顾冰清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可是哥,你对明予那么好,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会答应你的。”
顾京檀手搭上顾冰清的肩:“冰清,往日你都很聪明,每次遇到事都能处理得妥当,这次是怎么了?如此焦灼莽撞?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明家的意思吗?这件事谁去找明予都没用,明家要的就是你亲自去。一个女人,总厉害的不是看她能爬多高,而是看她能蹲多低,你管过程是怎样的,只要最后结果是你想要的不就行了。”
顾冰清没再说话。
这样的道理她并非不懂,只不过让她向明予低头,她真的做不到。
顾京檀看自家妹妹那糊涂样,就知她没听进去。
正打算再次开口,谁料顾冰清忽然胃里一阵翻涌,面色难看,忍不住想要干呕,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顾京檀想要去查看,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
顾冰清没听顾京檀的乖乖去找明予,转头却找上了言荡。
言荡用手指转动着杯中圆滚滚的冰块,冒着寒气的冰块在暑气中和指腹的温热中缓慢消融,最上边的杯壁结了一层薄雾:“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对面坐着的顾冰清一口凉的都没碰:“阿荡,你帮帮我吧。”
言荡慢条斯理玩弄着:“办法明家不是给你了吗?明宸让你去找明予,那你就去找好了。”
顾冰清按着骨节:“我同予予有些误会,怕她不肯帮我,阿荡,你替我去找她,好吗?”
换做从前,言荡肯定会答应,但言荡对顾冰清的情分早在顾冰清的一次次算计中消磨:“既然有误会,就趁这个机会解开,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明予的性情我了解,你若是肯主动低头,她不会不帮你的,但是我是不会帮你开这个口的。”
“阿荡……”
顾冰清没想到言荡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半分情面不留。
到最后,无可奈何的顾冰清只能尝试展示出自己的杀手锏。
她抚摸着肚子,嗓音微怯弱,悄露可怜之态:“阿荡,你就算不帮我,难道也不帮你的亲生骨肉吗?”
话音刚落,言荡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被他硬生生给捏爆了。
鲜血流了满地。
顾冰清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肃,她没想到言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阿,阿荡?”顾冰清小心翼翼喊着他的名字。
言荡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缠绕在手上的伤口,一圈一圈,顾冰清想帮忙,却被拒绝。
他忽然问:“冰清,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言荡眸中的阴翳,笼罩着深不见底的灰雾,让顾冰清心里直打鼓:“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是啊,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言荡笑着说。
顾冰清:“阿荡……”
手上的伤口被包扎好,言荡从椅子上站起来,方才意味深长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轻描淡写一个眼神扫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圆杯中的冰块混合着鲜红的血融化,像一杯神秘极具吸引力的血腥玛丽。
……
喧闹拥挤的高架桥,车窗外蒸腾的暑气跟树上的蝉鸣一样令人烦躁不安。
言荡似乎能够闻到柏油路上散发出来的焦味。
程渡透过后视镜:“少爷,您的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还是我通知辜南风?”
言荡不痛不痒,若有所思:“不用,小伤。”
程渡当然知道言荡的烦心事,却也不得不提醒一句:“少爷,您若是不想让明小姐知道顾小姐怀孕的事,恐怕得趁着言家和顾家人不知道的时候,早作打算,否则到时候就麻烦了。”
言荡闭上眼,食指和拇指疲惫地捏着眉心,嗓音疲倦:“我知道。”
程渡忽然想起什么,神情有些犹豫。
言荡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么透过后视镜的注视:“有话就说。”
程渡轻咳两声:“少爷,您今天没有答应顾小姐帮她的忙,她会不会——、”
会不会把怀孕的事告诉明予。
言荡睁开眼睛:“她不敢。”
……
深夜,容易加深人的脆弱和痛苦。
顾冰清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外面一束光从未完全关上的窗子透进来,正好落在她笼罩着阴郁之色的眼睛里。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长裙,披散着头发,皮肤有股病态的白。
窗帘舞动,令人头皮发麻。
她站在调酒台前,手中拿着高球杯,缓慢用柠檬将杯缘打湿,蘸上调酒台的盐,夹了圆滚滚的冰坨冰了杯,趁着冰杯的时间开始调酒,伏特加、番茄汁、黑胡椒、红辣椒、一点盐,最后挤入柠檬汁,加入苦精,搅匀。
最后倒入装着冰块的高球杯中,血红色的液体顿时将一切包裹。
顾冰清端起高球杯在光下仔细端详,似乎嫌弃杯中酒不够红,拿了把锋利的削冰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了酒杯中。
血液在酒液中扩散蔓延,顿时变得异常腥红,顾冰清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呈现出一股诡异瘆人的氛围。
她端着酒,摇摇晃晃往前走,手指上不停冒出的鲜血在她身上的白裙,落下一幅蜿蜒的画。
她走到一面白墙前,这里的光最暗,也最刺眼。
她抬手用被割破的手指在墙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血腥玛丽。明予。
这是一个传说,一个人把手指割破,在关灯后写下血腥玛丽,血腥玛丽就会帮你杀掉你不喜欢的人。
写完后,顾冰清就站在那里,看着这几个字发笑。
杯中酒却一口都没喝,直至冰块消融,杯壁结雾。
……
第二天,太阳照常从地平线升起,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家人的施压,哥哥的抛弃,言荡的无视,无可奈何的顾冰清只能选择去找明予。
明予看到顾冰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顾冰清穿的依旧端庄优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与往常无任何差别,散发出娴静美好的气质,标准的名门贵女,永远不会出格。
但明予却从她瞳孔的红和耳下刻意掩盖的抓痕,看出几分不妥。
圈内这票人皆是如此,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
“予予,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顾冰清微笑着说。
明予喝了口咖啡,抬眸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顾冰清面上笑容依旧,桌下放在腿上的手却攥紧裙子,她只能将明家少主的要求简单复述一遍。
明予慢条斯理勾唇:“我同明家少主无亲无故,也不知他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这不是在挑拨我和顾小姐的关系吗?”
顾冰清听出她的拒绝:“予予,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明予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好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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