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山的话后,坐在一旁的付子婴,有点忍不住了,让被告的官员审问告他的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岳大人,你既然知道了,这书生状告尉迟江晚,为何不让他避嫌离场,还让他来审问。”
岳山看向付子婴,拱手说道:“付大人,尉迟大人这人,付大人应该比下官清楚,他一心要听,下官也确实没有办法……”
铁喜听完之后,心中知道,这岳山绝对是故意的。
“尉迟大人听完之后,是何反应,与你又说了什么?”铁喜开口问道。
言外之意是,依你的判断,这件事情是尉迟江晚做的吗?
岳山当然知道铁喜此话的意思,当下赶忙回复道:”殿下,尉迟大人听完曹佳对于太和银户的讲述后,当场直接笑了,所以臣觉得此事应该与他关系不大。”
“当真。”
“臣不敢欺骗殿下,现在尉迟大人估计就在宫门外等着殿下的召见。”岳山赶忙说道。
付子婴听完岳山的话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脸不善的看着岳山:“岳山,你审问尉迟江晚了吗,怎敢为尉迟江晚作保。“
这个岳山难道也被尉迟江晚收买了?
付子婴看来,岳山说的话,完全就是顺着铁喜的心思往下说的,太子殿下不希望尉迟江晚真的出问题,可尉迟江晚有没有问题,不能凭借着他的表情做出判断,要有证据。
即便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江南新税制的正常推行,付子婴也不会后退半步。
铁喜在听完岳山的话后,就一直在思考,亲军的密探始终都在监督尉迟江晚。
尉迟江晚又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无数官员巴不得尉迟江晚出事情,他在这个关头怎么敢贪了那么多的银子,而且岳山说这些话的意思,可不是简单的通过神情的判断,而是对亲军的密探有着信心。
尉迟江晚不可能在亲军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若真的做到了,那就证明亲军派过去的人,都被尉迟江晚收买了,这可就是关系到了岳山本身了。
对于岳山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保住尉迟江晚,就是保住自己。,
此时的尉迟江晚就在宫门口,气定神闲。
不远处几个亲军的密探正在盯着他,怕他偷偷逃跑。
不一会儿,岳山从宫城里面出来,正看到尉迟江晚。
“本官就知道尉迟大人在皇宫之外,果不其然啊,入宫吧,殿下召见。”
尉迟江晚微微一笑,甩了甩衣袖:“本官就知道,殿下一定会立即召见本官的。”说完之后,尉迟江晚便直接朝宫内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宫中。
看着一脸平静的铁喜,和表情微冷的付子婴,尉迟江晚面上虽露出一丝无奈,但心里面却是风平浪静。
“尉迟大人,我听说,有人告你……”铁喜直接说道。
“殿下,臣已经知道。”尉迟江晚的声音听得出低落。
这让一旁站着的岳山,忍不住悄悄摇头,尉迟江晚跟着自己在进入东宫的路上,那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少许的兴奋,现在真的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难怪那么多人都说他是奸臣,不是没道理的。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铁喜看着尉迟江晚如此失落,语气竟也是温和了一些。
在他看来,尉迟江晚对自己忠诚,又能干事,而且现在因为自己的推动,让他成为替自己背黑锅最多的人,这种针对他的手段可以说一直都没有断过。
唯一一次不同,这次似乎真弄了个大事出来。
尉迟江晚抿了抿唇,他跪下身去,低着头说道:“殿下,臣绝无做过这种事情,恳请殿下岳大人亲赴太和,调查此案,还臣一个清白之身。在此之前,臣愿暂缓离京,前往大牢暂住,协助亲军调查审讯。”
铁喜听到尉迟江晚的话后,愣了几秒。
他很清楚尉迟江晚这是以退为进,可不知为何,听到了尉迟江晚这番话,心里真有一种动容的感觉。
首先铁喜对这件事情也有着自己的思考。
尉迟江晚有没有事,贪了没有,这个说不准,但可能性却很小。
铁喜心里面却清楚,这个关头,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表明尉迟江晚是他就是贪了,自己不可能把已经捧上去的尉迟江晚,给拉下来,而这件登闻鼓事,就需要暂时保密。
“尉迟大人,起来吧,我相信你得为人,现在江南新税制改制,不能拖延,你在江南推行新政,一切照旧。”铁喜的话一说出口,付子婴就多少有些不满了。
太子殿下说这番话,明显是掺杂进了个人情感,有失公允,这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只要你跟太子关系好,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岂不助长朝中溜须拍马,迎合天子之风气……
付子婴刚想说话表达自己看法的时候,尉迟江晚没有起身,而是抢先一步说道:“可是,臣现在身上已有大案,若这个时候再前往江南,若是被同僚知晓,怕是会损害殿下的名声。”
听到尉迟江晚的话后,付子婴稍稍愣神,这不是自己想说的吗?
“此事,我自有安排。”
铁喜的这句话,同样也是说给付子婴听的。
“岳山你带着那个书生,亲自前往一趟太和,秘密调查,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务必将此案调查清楚,不管这些银子再哪里,或者流向了哪里,你都要给我找出来。”
岳山赶忙下跪领旨。
安排好后,铁喜便让尉迟江晚跟岳山两个人先行离开,他需要和付子婴解释一下。
铁喜本想着,两个人走后,付子婴会有很多质问他的话,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付子婴对这件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态。
即便是铁喜主动追问,付子婴也是不言。
这倒是让铁喜有些摸不着底,刚刚还有些激动的付大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平静?
“付大人,方才不是还觉得我太过包庇尉迟江晚吗,为何又不说话了?”
付子婴听到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臣依然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新税制离不开尉迟江晚,殿下不想因为此事而耽误新税制,所以殿下,臣只想问一句,若此事真的是尉迟江晚所做,证据确凿,殿下会如何决断。”
听完付子婴的话后,铁喜沉思一番。
自己先入为主,信任尉迟江晚,可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尉迟江晚做的,自己该如何决断。
顿了片刻后,铁喜才缓缓说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自然是依国法而行,绝不徇私……”
尉迟江晚,岳山两个人离开东宫后,在回去的路上,尉迟江晚便朝着岳山提出邀请,想要请他去喝酒,却被岳山拒绝。
殿下让我们亲军在调查,出来之后,你却一脸无所谓的请我去吃酒,本官还不想这么早就告老还乡,怎么可能和你胡闹。
刚刚虽然在东宫中,因为尉迟江晚以退为进,让太子殿下对其没有一句狠话,可岳山却清楚,这是殿下不好意思说,手上也没有证据。
自己虽然认为尉迟江晚这种人绝不会在银子方面摔跟头,可事也没有绝对的,万一他自认为对大宋朝而言很重要,真觉得将那些银子据为己有,也不会有罪责加身,真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这朝中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岳山清楚,按照殿下的性格,即便尉迟江晚对现在的大宋朝很重要,可犯了这么大的过失,殿下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尉迟江晚知道岳山的忌讳,也知道岳山不可能跟着自己去吃酒,可之所以还是提出邀请,就是想告诉岳山,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随便你怎么查……
不过尉迟江晚却不清楚,岳山已经想偏了。
从宫城离开的尉迟江晚回到了礼部,高丽来的使者还在那里。
他已经等了快三个时辰。
尉迟江晚看到高丽使者的时候,稍有吃惊,这个家伙真就一直在这里没走?
当下,便调整心情,又开始打起太极拳,情绪也与先前一模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场登闻鼓案,对于尉迟江晚来说,来的是刚刚好。
他并没有慌张,甚至还有一种老天都在帮他的感觉。
他在江南推行新税制,所有的难处与心酸,写在奏章上只是一串文字,他需要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殿下知道,自己为了殿下,究竟付出了什么。
跟自己毫不相关案子,都能被有心之人安排到自己的头上,这以后,自己要真有一天失去权利,岂不是所有莫须有黑锅都要盖在他头上了。
他跟着高丽使者又说了一些话后,尉迟江晚便让礼部的官员带着他下去休息,而自己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中。
本来是有一点点累,可当尉迟江晚路过金钰儿的房间时,还是停下脚步,然后转身走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尉迟江晚也懒得点灯了,黑灯瞎火的也有一番味道,就这样悄悄的摸到了床边,而后慢慢的坐下,摸了摸床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