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人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就别再说你那歪理了,”乔敦业走上前,对着余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管大年,他若是惹你心烦了,你就督促他去看书,苦自己不如苦别人。”
余田点头,笑道:“好,那你也早点回去,劳你费心了。”
乔敦业拍拍余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平安就好。”
乔敦业知道余田他们去仙人洞,一定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也不会在仙人洞里面带这么长时间。
他转身抽出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温大年的额头,希望这个榆木脑袋能够开窍,别总是没头没脑的傻样,随后又觉得这个希望太渺茫了,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提步离开房间。
温大年摸着额头,一脸疑惑:“老乔敲俺干啥,俺哪里惹他不高兴,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余田关上房门:“大年,你就早些歇息,别想着能琢磨明白敦业的意思。”除非你身上也长出八百个心眼。
温大年想了想,觉得余田说的有道理,老乔的心思拐十八个弯,俺没必要琢磨,明天见着他再直接问个清楚。
当然,到了明天,温大年早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温大年拍了一下余田的肩膀,赞赏道:“余田,还是你的脑子好使!”
余田勉强地扯着笑脸,被温大年夸赞了,但他开心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跟温大年一样缺心眼了。
“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余田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床。
他脱开外衫,随手搭在椅背上,再褪去鞋袜,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不由感叹一句:舒服啊!
这样安逸的环境里,余田感觉在仙人洞里面吹着寒风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现在只想好好待着温暖的被窝里面,不去想仙人洞遭受的暗箭,是否真的来自刘家?又为何会出现在仙人洞?
也不用去想,周宽为什么不按书院规定路线行走?他偏离路线的目的是什么?
更不用去想,虎脸男到底是何方人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仙人洞?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而那声巨石坠落声是否与他有关?
余田来到书院不足一个月,他就不断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还要在书院待上几个月,岂不是连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可即便他感到疲累,他都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他是作为徐家当家人来培养了十四年,哪能沉溺于暖窝,而忘记自己的责任呢?
他闭目休息约一刻钟,就从床上坐起来,背靠床头,脑子里开始对自己来到贤文书院这些天的遭遇,进行复盘。
贤文书院里面,一定存在某种与钱权有关的秘密,才会引来各方势力的渗入,就目前来看,至少有四方势力在博弈。
突然暴毙的张玉清,周宽,虎脸男,李叔。
仙人洞那块巨石,到底还会砸出多少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呢?
余田今天是与周宽一同出现在仙人洞,即便他现在不是周宽这一个阵营,但在其他势力看来,余田就是周宽这边的人了。
周宽身边有高人保护,旁人动不得他,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余田吗?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捧高踩低,若是他一味的示弱,可能他就是第二个张玉清,被人嘎了向周宽示威,还落了个突发恶疾,无人问津的下场。
余田想藏好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个书院待下去,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他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他要加入这场游戏,成为执棋者。
余田决定先从仙人洞里,那支带有刘家图腾的箭羽开始调查,确定箭羽出现在仙人洞的原因。
第二天,余田在膳厅吃完早饭,就去了书院里唯一售卖商品的地方——锦尚。
那里位处偏远,靠近书院围墙边缘,且另外开辟了一条可容纳两辆马车双向对开的道路,专供运货,区分于书院师生上下山的那条小路。
余田跟着乔敦业来到了锦尚,这是一座单独的四方院,木制门匾上,端正的刻着“锦尚”两个金色的字,两侧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灯笼流苏随风飘荡。
锦尚大门前摆了两座石狮,威武雄壮,咋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富商的门户,很难想象这座院子是建在书院里面。
乔敦业熟练在门口的竹篮里面,挑了两支刻着数字的竹片,递了一支给余田,一边向院子里面走,一边解释道:“锦尚每天只接待三十个客人,我们今天来得不算晚,正好是第二十一名和第二十二名。”
余田感到惊讶,一个开在书院里面的商店,居然限制每天的客人数量,这店家能经营下去吗?
乔敦业又说道:“这支竹片除了表示客人的序号,还可以用来标记你要买的东西,比如你选中一支毛笔,他们就会在毛笔上标记你的竹片数字,放在你的篮子里,等你所有东西都选齐了,再统一结账。”
“主要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偷换东西,这里的商品种类丰富,如果你的眼光不错,能低价买到高质量的东西,有的人眼馋就会偷偷拿走,但是结账的时候,东西标注的数字,与购买者所持的竹片数字对不上,掌柜是不会将东西出售。”
乔敦业领着余田在院子大致逛了一圈,他简单向余田介绍,装潢风格不同的房间所售卖哪类东西后,二人就分开走,各自去买自己的东西了。
余田独自来到售卖乐器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不同的乐器整齐摆放在架子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余田一时不敢往前走,他心想着,若是架子上的乐器“意外”倒下了,是不是就会突然窜出一个人,揪着自己的衣袖喊着要赔偿。
算了,先去别处转转吧。
余田的脚步后撤,准备转身离开。这时,一名男子从柜台后面站起来,他看见余田,连忙喊道:“客人留步啊!”
男子名叫容真,年纪三十有余,身材圆润,穿着松垮的黑色短打,他嘴上留着八字须,满脸堆着亲切的笑容,但眼神却十分精明。
他扶正头上的小帽子,继续朝余田吆喝:“这些乐器皆是名家所出,每件都是孤品,世上仅此一份,客人莫要错过了!”
他心里祈祷着,老天爷请保佑信男容真,今天打破连续三个月零销量的局面!不能再让其他掌柜嘲笑自己是乐器房毒药了!
余田循声望去,朝他喊话的人。
“哦?”余田假装感兴趣的样子,“都是孤品啊?”
容真一看余田的反应,就觉得有戏了。他走上前,积极的向余田回话:“客人可有想要买的乐器?”
余田思考了一下:“你这有二胡吗?”
容真连忙回答:“有有有,客人这边请。”
他领着余田来到一个架子前,那里摆了六个盒子,他先取下最上面的盒子,揭开盖子后,卖力介绍。
余田听到价格后,摇头。余田谨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现在是一个祖坟冒烟的家生子,得了贵人赏识才有机会来到书院,身上的银两不能用来挥霍。
为了能够贴近自己伪装的身份,余田确实只带了些许银来到书院,若不是为了给家里传密信,他才不会来到这里。
容真依次介绍不同品质和价格的二胡,一边介绍一边观察余田的神情,看见余田每当听到价格的时候,眼睛的光彩就会减三分,立刻知道余田囊中羞涩。
他又连续介绍了三个不同价格的二胡,价格一个比一个低,但余田依旧没有表现出想要购买的样子。
容真顿时着急了,他已经将店里最低价格的二胡拿出来给余田看,余田还是摇头,甚至准备离开了。
“客人莫急,这里若是没有合眼缘的乐器,我还可以去库房翻一翻,或许就能找到您的心头好。”容真连忙阻止余田。
他心想着,他可以去库房翻些压仓货,价格低一点都无所谓,只求今天能卖出一件乐器。
余田犹豫不决:“这。。”
容真担心余田跑了,立即截断他的话,快速说道:“客人稍后片刻,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