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陪太子读书,今有陪皇子读书,但是真的还不如陪太子读书呢,起码好处是实打实的。
听到皇帝的旨意是这般,周围的人都不嫉妒了,不过图着面子上过得去,还是假意上前贺喜“三位大人,日后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曾经同院为官啊。”
三人哪里能把真实的神色暴露出来,只能打点些精神去应对,没有多久这整个翰林院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蒙嘉誉是三个人中家境最好的,此时他们三个人骤然领到了一样的任命,起码在这最开始是要共同进退的,于是他向着状元罗崇岚和榜眼李昱万道:“这里说话不便,不若下了职后,两位大人往我舍下一聚,共饮一处?”
罗崇岚和李昱万两人有些犹豫,三人虽然是共登三甲,但其实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交往仅限于金榜题名之后的几次宴会和平日的点头之交。
若说罗崇岚和李昱万两个的交情可能要比蒙嘉誉好些,毕竟他俩的出身相差不大,纵然有差别在京城也不大了,但蒙嘉誉背后的蒙家跟他们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此两人都有些犹豫,毕竟蒙家的家世在哪里,蒙嘉誉看出了二人的犹豫笑道:“若是天色太晚,也不用家去了,不如在舍下住上一晚,我在派长随去两位贤兄家中报个平安,好不使家人担心。”
蒙嘉誉叫贤兄也就是拉近关系的喊法了。
李昱万是个实诚人,听说蒙嘉誉要派长随,:“罗贤弟家中只他一个人,倒不用去报信了。”
蒙嘉誉听李昱万如此说微笑着说:“纵使尚未有家眷,但家中尚有家仆看候,也该去应候一声免得家仆担心。”
罗崇岚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见两人都在商量给家中递消息了,到这一步了还能说他不去?况且蒙家家声一直不错,豪门大族怕也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信息,去一趟也无妨,于是拱手道:“有劳蒙大人了。”
一时三人勉强忍耐到下职,罗崇岚和李昱万也没有马车,所幸蒙嘉誉马车大,大约也知道两人家境一般,于是热情的相邀同乘。
罗崇岚二人见他诚心,方应了下来,三个人一起同车去了蒙家。
蒙嘉誉命人备宴,罗崇岚李昱万忙推辞道:“不用如此准备,只不过是小叙一场,蒙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蒙嘉誉笑着自谦:“两位贤兄都不是外人,只不过是比寻常多添两道菜罢了,贤兄不必客气。”
罗崇岚和李昱万两人方放下心来,这蒙家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气派无比,若是还要热情招待,倒让他们羞愧了。
二人知道蒙家比自己家不过是天上地下,但是两人一想到自己也不是有求于蒙家,况且也是蒙家子相邀,不是那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之流,如此想来,倒是把先前的忐忑渐渐平息了几分,变的自如起来。
蒙嘉誉见了,看这两人先前虽有几分紧张,现在倒谈笑自若了,不是那些轻薄之辈,倒暗暗称赞起来,他平日倒也算没有走眼,这两人都是能当事之人,对接下来的谈话也就有了些把握了。
三人喝了一轮茶水,李昱万率先问道,他虽然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但是今日之事还是让他急躁了些。
“两位大人,不知今日之事要怎么看啊?”
蒙嘉誉笑道:“如今咱们私下相交,不如就直论兄弟,倒显得亲近。”
李昱万其实也没心情纠结这称呼的事情,且他本身跟罗崇岚关系也好,平常也就以兄弟相交,毕竟一时同入了京城,二人租房子的地方也在一个巷子里,彼此有个照应,见蒙嘉誉也这般说也就应下了:“不瞒两位贤弟,我今日刚听闻此事,心里甚为不解啊。”
这不解也是委婉的说法了,真实的说法是翻江倒海,落落落落落,毕竟这周围大人的想法也是他们的想法,若是调到别的皇子大臣身边还好说,他一听是调到三皇子身边,心里就凉了一半。
他这是明着降职实际也降职了啊。
而且皇帝虽然说让他们去协助三皇子,可是三皇子这个职位可是新设的职位,之前是没有的,所以他们领的是虚职,领的还是翰林院的月薪啊。
他之前想的是在翰林院里熬一熬看看有没有机会向上走一走,如今可倒好,还没有走呢,直接往下落了,这让他心里能不着急忙慌吗。
罗崇岚虽然自己心里也有些别扭,但看着李昱万的神色还是安慰道:“李兄不必惊慌,愚弟看这三皇子也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想来也不算个坏去处。”
李昱万有些丧气,这罗崇岚的安慰还不如没有,听听谁家安慰人是三皇子是陛下的爱子,这不明摆着不是什么好地方吗。
李昱万低声感叹道:“旁的我倒不怕,只怕咱们三人,以后都不能做出什么功绩来了。”
但凡是出仕做官的,哪个不求建立一番功业,这陪皇子玩耍显然不算是功业。
但凡换个皇子,不是太子好歹也是大皇子,他们也不会这般丧气,毕竟大皇子风评还是不错的,偏偏是个鬼见愁的三皇子,听闻三皇子上课从来不听的,怎么不让人抑郁。
哪怕李昱万平常对三皇子也算恭敬,如今也不免有些抱怨。
“我看,这倒未必。”蒙嘉誉的声音在一旁突然的响起,“二位不记得,当时在游春宴上正是三皇子力排众议支持开发勿突吗?”
蒙嘉誉这话让几人都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来,那日三皇子其实还说了不少别的事情,其中不乏针砭时弊的言论。
李昱万回想起当日的情形,特别是各位大臣们在此之后都对三皇子刮目相看,私下讨论时,还夸其颇有急智,他一时忘记这些,只记得往日三皇子不好的名声了,想到这,脸色渐渐好看了些。
“两位贤兄想想,若是三皇子当真不学无术,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吗?”
“不知两位贤兄如何想,我觉得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定然不是个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