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从伦敦到普利茅斯三百多公里, 骑马可以朝发夕至。
麦考夫没有选择偷偷摸摸地潜入。借着想做纸张生意找供货商的借口,在港口挑选雇用了一位包打听。
老汤姆常年混迹普利茅斯的码头做中介, 很快联系上ZP纸业与WS纸张的两家仓库主管,表示有新客户想去实地考察一番。
两家仓库的管理都不严密。
库房主管们无需请示上级,在收了老汤姆的香烟后,同意马上安排客户参观。
麦考夫先在外围转了一圈。
安保人员不多,每个仓库约五六人,都是本地工人。
仓库内部,以商务合作的角度去看, 是不尽如人意。
虽不至于把货物凌乱摆放,但分区不够明确, 货架标识模糊, 容易在存取货物时堵塞通道。
麦考夫目睹了低效搬运现场。
搬运工们反复寻找才找到了货柜位置, 进出通道时不时发生拥堵现象。
先后三个小时的参观, 他没找到击碎理查德左脑的可疑犯罪工具, 但确定了佩特、斯廷顿在仓库管理上的能力平平。
从事远洋纸张贸易,在货物仓储方面不合格, 进而会影响物流速度, 又有哪些优势争取到欧洲的买家呢?
麦考夫带走两家的纸类样品与报价表,又去普利茅斯其他纸张进口公司做产品对比。
质量上佩特、斯廷顿的纸品不是高端产品, 送货速度也是中等,仅胜在价格比同等产品便宜。
老汤姆:“ZP、WS的优点就是拿货价低, 听说是两家在美国的造纸供货商掌握了新技术。”
麦考夫清楚美国造纸厂对机械革新的速度快于英国同行。
美国造纸业经历了南北战争的困难时期,鼓励研发, 为提出创新技术的工人发奖金, 还专门建立技能夜校。
机械化减少了雇工人数, 但人均工资上升, 美国造纸工人的工资是英国的一倍。这种情况下,整体成本还在下降。
英国造纸业倒是想效仿,但各种方面相互掣肘。
比如成立的两家工会彼此拆台,与造纸商洽谈工资时各谈各的,顺带踩对方工会一脚,最后让涨工资沦为一个笑话。
他早知道美国造纸业技术发展迅速,但没料到这么迅速。
麦考夫从佩特、斯廷顿两家公司的低额报价单,反推出他们的进货价格。
那家造纸厂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机械革新,能把纸张价格打到全行业最低呢?
然而,ZP、WS在美国对欧洲的纸张远洋贸易中市场占有率不算高,称不上知名公司。
麦考夫在调查理查德死亡内情之前,都没听过这两家纸张贸易公司。
“听说这两家公司开了三年,生意如何?”
麦考夫问:“是越做越大吗?仓库平时忙吗?在外倒是名声不显。”
老汤姆摇头,说:“两年半前,两家公司在普利茅斯各自租借了仓库。我瞧着出货情况没什么大变化,仓库里的人也透露过一两句,两个大老板能拿到低价纸张的份额有限。
佩特与斯廷顿都想直接在英国开造纸厂,引入美国的机械新技术,但也就是构想,目前为止没动静。”
麦考夫想到两家仓库对新客户参观考察时不积极准备的态度,这与公司供货量有限不着急拓展业务的现状吻合。
他又问老汤姆,“我看两家仓库的管理有点混乱,这两年多出过事吗?”
老汤姆没藏着掖着,“不骗您,两家都发生过几次火灾。ZP闹过两次,WS发生了三次。
火势挺大,每次都有半个仓库被毁。两边仓库主管还为此打架互殴,怀疑是对方纵火,毕竟两位大老板在美国就关系不合。”
“火、灾。”
麦考夫若有所思。
佩特与斯廷顿是为演出不合,逼真做戏到这种地步了吗?
或者之前的推测有误,这两个美国佬只是单纯的商人,与理查德之死无关?那又要怎么解释理查德与琳达有过往来?
麦考夫问清几次火灾的详细时间,前往海关办事处。
希望能获得两家纸张公司的报关清单,查明具体载运了哪些货物进入普利茅斯。
再交叉对比火灾时间,推测哪些东西被烧了。
*
*
3月26日,赛马宴的前一天。
英格兰银行出了一件大事!
上午九点半,强森理事被发现死在在他的办公室内。
这个消息足以震惊伦敦。
大众也许弄不清英格兰银行的具体业务,但都知道它从创立之初就与王室、政府有密切关联。
近两百年的发展,它名义上还是一家私人商业银行,却在向国家中央银行转型。
作为大不列颠地位最特别的银行,不只影响伦敦金融,更辐射全球经济波动。
现在,英格兰银行的一位重要理事死在他的办公室内。
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封锁消息,第二件事就是调查强森理事的死因。
“你查了三个小时,只会告诉我,强森是突发猝死?!”
费奇副行长怒极反笑:“呵呵!真不愧是苏格兰场的伯德警长,不,是该准确叫您的职位伯德督察。你是怎么顶着一张认真脸,告诉我身体强健的强森是猝死的?”
伯德后背全是虚汗,但还要赔笑解释:
“我没必要骗您。在以往的警局报案记录中也有类似事情发生。看上去壮如牛的男人,某段时间一直熬夜,然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三个小时前,上午09:55。
伯德照常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读着情///色故事,突然就接到了哈蒙局长的单独召见。
被告知出大事了,英格兰银行死了一位重要理事。范尼斯·强森是费奇副行长的表弟,要从快从速查明他的死因。
这种调查要严格保密。
哈蒙局长立刻派出关系亲近的伯德,让他一分钟也别耽搁带手下赶往英格兰银行。
伯德心里发虚。作为督察,其实完全不擅长破案,只擅长奉承上级。
这时候想起积极找真相的雷斯垂德,人却不在警局,被他打发去查「水族馆人头事件」了。
更有另一层顾虑。
万一让雷斯垂德在英格兰银行死亡事件调查中冒头,这个被他打压的下属就会被银行高层赏识,对他不是什么好消息。
伯德索性选了两个听话的手下赶往事发地点。
强森理事独享一间三楼的办公室。
他不必每天坐班,只在周三与周六来办公室。不过七年以来,他从不迟到,有事不至必会提前通知。
强森一般不会关闭办公室的门。
日常惯例,九点十分,秘书马丁为强森理事送上现磨咖啡与早餐。
今天,情况有异。
强森的办公室门紧闭。
秘书马丁敲门,没听到回应,以为是强森临时有事没到银行。
秘书工位与理事办公室仅一门之隔。
马丁在办公桌前,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最后确定气味是从强森办公室里面发出。
试图用钥匙开门,发现门从内被反锁。
这下确认出事了,他立刻找来银行内的开锁专员暴力撬锁。
开门,看到办公室内很整洁。
窗户微微打开,地面、柜子、书架等一眼能看清的物体都如常摆放。
强森在办公室里。
他坐在椅子上。像是打瞌睡一样,双手搁在桌面,头朝下枕在手臂上。
触碰强森,却发现他全身僵硬,早就没了呼吸心跳。
秘书马丁立刻上报突发情况,就有了费奇副行长让苏格兰场迅速侦查。
伯德督察到现场时,尸体还在原位。
他不太懂查案,但也不是蠢到什么都不会。
一般情况下,在人死亡后的1~3小时会出现尸僵。
随着时间推移,4~6小时内,尸僵慢慢向全身扩散,在12~24内到达顶峰。
伯德检查发现强森全身僵硬,说明他死亡至少六小时。
夜班值守门卫的登记册上,强森昨夜21:05进入银行办公楼。他说是要加班,直到今早都没签出记录。
再看尸斑,它一般在死后2~4小时出现。
伯德叫手下脱下强森的裤子,先看这具坐尸的腿部。
尸斑多出现在尸体低下且没有受到压力的位置。以强森的死亡姿势,它该出现在下肢,确实也在强森小腿发现尸斑。
这个检查过程中,再让手下再脱掉强森的其他衣服。
在他身上没发现外伤,尤其是脖子、胸口、头部等重点致命部位,不见任何伤口。
办公室内也没有打斗痕迹。
伯德又问了秘书马丁,办公室的摆件是不是在原位?有没有东西失窃?
马丁说一切如常。
大到墙上的油画,小到桌面的钢笔,全部都在。
至于银行文件被锁在柜子里。
钥匙被强森随身携带,一时半刻看不出是不是有丢失的文件。粗略观察,文件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死者没有外伤,现场没有打斗,几乎没有物品损失。
门卫也说了强森理事是来加班的,昨天夜里门卫没在办公楼听到任何异常声音。
伯德督察认为结论很明确。可怜的强森,三十八岁猝死在办公室。
他顶着费奇副行长讥讽的目光,把这些分析一一说出。
最后补充,“我也问了强森理事的管家。昨晚,理事是晚餐后一个人出门散步,顺便去银行办些事。20:15他离开家,半小时的步行路程,正好能走到英格兰银行。
昨天与前天,理事都睡得很晚。23日,他去参加宴会,是24日凌晨三点才入睡。24日也熬夜超过了午夜十二点,直到25日凌晨一点才休息。晚睡导致猝死,警局有过类似记录。”
以强森理事的情况,每一条都指出他一周五天非工作日的娱乐活动太丰富,没有健康作息。
这让他一不小心就再也睁不开眼睛。这人错在不该倒霉地死在办公室,还牵连苏格兰场跟着忙碌。
最后这段分析,伯德肯定不会讲出口。
费奇副行长听完,依旧冷笑,没有认同伯德的结论。
“你没发现你的分析存在一个致命问题吗?”
伯德摸不着头绪,只能僵硬地摇头。
费奇副行长:“强森一星期只有周三、周六来银行上班。别说晚上加班,白天他都不会多来一次。
昨天是周二,他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工作不能等到今天上午再处理,非要昨晚特意来银行加班?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没处理过这种火烧眉毛的事务。”
正因强森的这个行为无比反常,让人难以相信他是自然死亡。
费奇副行长:“找不到外伤,是不是有人给他下毒了?”
“我、我没发现尸体呈现明显的中毒症状。”
伯德底气不足,说话也有点不利索。平时他经手的尸体很少,只偶尔翻过几页中毒现象指南。
费奇副行长默默运气。他知道苏格兰场不作为的声名在外,但没想到居然拉胯到这种地步。
如果连英格兰银行的安全也保证不了,还养着这些警察做什么?!果然得换人!从干拿钱不办事的局长哈蒙,由上至下大换血。
“行了,你查不了,就找个能查清楚的来。”
费奇副行长不会再让苏格兰场推举调查员,他想到不经意间听过白厅的传言。
“今年一月,有个警探去处理「北方剧院」的爆.炸事件,去把他给我找来。”
伯德心里咯噔一下,雷斯垂德那小子的名气竟是已经传至英格兰银行高层的耳朵里了?
费奇副行长看着伯德的难堪表情,立刻明白那些办公室斗争的弯弯绕绕。
“把人找来,你也不会吗?难道要我亲自去苏格兰场,教导你该怎么请人?!”
费奇拉下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瞪着伯德。
从苏格兰场被离职,也分为懂事地自请辞职与不体面地被开除。
伯德查案无能又排除异己,给他最后的体面,他要是接不住,只能帮他不体面了。
伯德回神,心里把雷斯垂德骂个半死,却不敢再说出半句坏话。“我这就去把人叫来,让他跟进调查。”
说着,他态度一变,夸奖起那位一直针对的属下。
“我的这位属下叫雷斯垂德,现在在外调查另一件棘手案子。您真有眼光,他喜欢挑战疑难杂案。找他来查强森理事之死,想必他一定能有更多见解。”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伯德先猛夸一通雷斯垂德,只要他查不出更多内情,费奇就会无比失望。
如果雷斯垂德查出了自己没发现的额外线索,那也是算自己倒霉地夸奖对了。
伯德认为后者的可能性很低。
虽然自己作为警察的专业能力不高,但今天也是难得拼尽全力去查了,雷斯垂德真能胜过自己吗?
“哼。”
费奇副行长冷哼一声,以为他傻到听不出这是捧杀吗?
伯德这家伙就不该做警察,心眼是一点也没用到本职工作上,都点在歪路子上了。
费奇不废话:“快点去找人。”
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午餐时间,雷斯垂德回到苏格兰场。
刚刚在食堂里凑合一顿,准备休息半小时,再继续去调查佩特与斯廷顿。
前天,他被麦考夫告知已经确定了人头一号理查德的客船信息。
同船抵达英国的乘客内有两个可疑人士,是远洋纸张贸易商人佩特与斯廷顿。
这两人近日在伦敦有哪些活动轨迹?与什么人接触?
雷斯垂德需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搜罗讯息。
刚刚坐到工位没五分钟,看到上司伯德来了。
雷斯垂德顿觉不妙。
往日,伯德在午休前一小时就早退离开,一直到午休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再回来。
三个小时都不在局里,而是找个地方慢悠悠享受午餐,今天的情况很反常。
“你和我走一趟。”
伯德硬扯出笑容,说:“这次案件,只要你办好就能升职加薪。”
雷斯垂德脑子里只冒出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试图拒绝,“长官,之前叫我办的人头案还没结果。这种升职机会,您还是给别人吧。”
伯德强硬回绝:“那个案子先放一放,只剩人头,还能查出什么。”
雷斯垂德心里冷哼,你也知道人头难查,上星期却交给我去查。
这会,我好不容易要跟进一些线索了,你又叫停了?!
“别废话,先和我走,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查人头。”
伯德扔下这句,黑着脸不再多说。
他才不信雷斯垂德能查出强森之死的内情,也就不存在升职加薪。这人不会被重用,也就有足够时间去找人头的下半截。
雷斯垂德闭嘴了,倒要看看谁让伯德吃瘪。
瞧着伯德不情不愿带路的模样,应该不是他主动找自己查案。
这一走,走到了英格兰银行,见到了把他叫来的正主。
费奇副行长打量雷斯垂德,“今年一月,就是你查出了伦敦连环爆.炸的凶手?”
雷斯垂德想开口说“不”。他参与其中,不代表是他推测出了关键线索。
有的话却不好说,莫伦与麦考夫都不想多提在那起案件里起到的真实作用。
麦考夫是职业要求低调。
莫伦不希望因为她当时自带的舆论流量导致乔治·史蒂文案件热度过高,继而影响到露娜·伊迪开始在新公司的新生活。
雷斯垂德不能解释太多,只能说:“破案的主要功臣不是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费奇副行长没想到苏格兰场还有这样谦虚的人。
反而很满意,语气也多了些善意调侃:“很好,那你这次也跑跑腿,把强森真实死因查出来。”
雷斯垂德:……
说真话,有时候是真的没人信。
却没说不查,因为听麦考夫说了啄木鸟庄园宴会的情况。
当夜,强森理事去宴会赌博。依照原定安排,下一场赌局定在明天。
“我真是跑腿的。您的意思是我可以找外援来查这次事件吗?”
雷斯垂德先要获得费奇副行长的支持,然后就能立即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莫伦。
费奇副行长想了想,找帮手也无可厚非。
“可以有帮手,但口风一定要紧。签保密文件,必是由银行方面决定什么时候公布强森的死讯。”
他又问:“你想找谁做帮手?”
雷斯垂德没给出正面回答,“这不好说,得先征求对方同意。”
费奇副行长诧异,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他面前坚持一下原则。没生气,还有点期待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雷斯垂德有原则,那么被他推崇的帮手至少查案的能力不错吧?
费奇:“你小子有点意思。行吧,快去快回。”
*
*
下午一点半,花园路6号别墅,四楼南侧。
这里改建了一间超大实验室。室内,空气通畅,光线适宜。
伦敦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博格表情严肃地提着一只木箱走到门口。
一眼望去,看到室内各种仪器,他有点恍惚。现在真是到了莫伦家里,不是到了大学实验楼吗?
此刻,不再纠结怎么会被要求履行如此诡异的合作条款了。
前天下午,莫伦来到医学院。
给出了承诺的资助金,同时也提出要校方履行合约。
资助款不是无偿捐赠。
合约对外保密,校方主要需做到两点。
三年内,游说英国医生登记委员会明确开放女性注册职业医生的授权。
另外,需要给资助人莫伦·海勒供应必要的合法实验材料(另行支付购买费用),包括且不限于制作化学试剂的原料、人类或动物的尸体组织。
最初拿到合约,博格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院长也认为都是合理要求。想学习医学,解剖尸体是必修课程之一。
博格万万没想到,莫伦提出的第一份实验材料是血液与精///液。
用途不能更合理,是为制作几种显形试剂做测试。给勘查犯罪现场使用,查一查有无血迹残留,有无性犯罪行为发生。
从科学原理角度,这些话没有毛病。
毛病在于女人做活人的医生仍未被英国法律认同,更何况是成为解剖尸体的法医。
赞助商再怎么离经叛道,接受资助方又能说什么?
只要是合同范围内的实验材料,该准备就要准备。
材料是分批送达。
被要求第一批在两天内交付。
博格没想过,他成为了院长助理还需要做跑腿的活。
又不放心让学生跑一趟。生怕学生不懂事,露出异常情绪得罪了赞助商。
莫伦:“请进,两种化学试剂已经配置好了。您可以留下来观察实验情况,如果试剂配比正确,一两分钟内就能看到效果。”
博格确实好奇,也不在意多留几分钟。“谢谢您给我见证机会。”
他帮着取出了待检测的样品。
莫伦走向实验桌,正要开始安排对比实验。
管家朱莉捎来了雷斯垂德登门拜访的消息。“警探先生说,有紧急事件找您。”
莫伦只能暂缓实验,但没有立刻离开。
快速拿起其中一管血,取了三滴,滴在玻璃器皿内。又用抹布把器皿上的血迹都擦干净。
然后,她从贴着「NO1」的棕色玻璃瓶内取出一号检测剂。取两滴,滴在看上去干净的玻璃器皿上。
莫伦对博格说:“去拉窗帘。”
博格知道这是在检测器皿上肉眼看不见的残存血迹。
拉上窗帘,室内昏暗。
他转身就看神奇的一幕,玻璃器皿内竟然发出了幽蓝的荧光。
这是见所未见的现象。
“这是?!”
博格惊愕,快速走向实验桌,捧起玻璃器皿左看右看。“您究竟调配出了什么试剂啊?”
莫伦眨眨眼,没回答。
反而把窗帘拉开,摆出送客的架势。“以后再说吧。您也听到了,雷斯垂德警探有急事登门。今天实验暂停。”
别啊!
博格就像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没看清门后风景,大门“砰”地被无情关上。
关门人还补一刀,叫他下次再来,但开门时间不确定呦!
博格:“不如我与您同去?说不定是人头一号有后续了。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搭把手帮忙。”
我出力帮忙,您别吝啬讲解一下新试剂的内情。
眼见为实,令人震惊。看到莫伦展示神奇的实验效果,他不再纠结女人不适合做法医的陈规旧俗。
博格甚至觉得自己沉睡多年的探索精神被唤醒了,继而冒出了一个荒诞想法。
给医学院院长做助理,行政工作其实挺无趣。如果是给莫伦做助理呢?她也需要人打理各种实验相关的对外工作吧?
那么类似鲨鱼吐人头、检测试剂发出蓝光之类的奇闻轶事,是不是能隔三差五就看到呢?
不!不!不!
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一些。
博格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逃避,你当时为什么推荐参观鲨鱼,可不就是追求一些新奇生活。机会就在眼前了。」
莫伦看了一眼博格,这人走神了。
她保证没有蓄意“钓鱼”,只是想招募一二合适的助理人才而已。
莫伦神色如常,似没发现博格的内心挣扎。
只说:“那就一起去见见探员先生吧,听听他带来什么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