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学林贱嗖嗖地凑近, 在涂夏耳边幽幽地说:“知道后是不是心怀愧疚、悔恨不已、痛不欲生。”
“神经。”涂夏瞪过去一眼。
就算心里真的有,她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他不让和你说,我估摸他那个闷骚性子,别人不说, 他怕是一辈子都不说。”班学林顿了一下, “不是卖苦情人设, 他不说只是不想你为难。”
“我知道。”涂夏摆手, “赶紧走吧。”
班学林一动不动:“考虑回应一下吗?我可以给你帮忙。”
“搞仪式告白,土不土啊。”涂夏推他一下, “我有我的计划,你别瞎操心。”
要是梁烟洳在现场,肯定要损她一句又当计划姐。
涂夏嘴上说无所谓,还是放心上了。
回去的路上,贺景识叫她几声都没应。
“涂夏。”贺景识探向她额头,“不舒服?”
“哦……没, 想明天学生会三轮面试的工作安排。”涂夏胡乱扯一个借口。
他们站在十字路口的街道。
涂夏说:“就到这吧, 我自己回宿舍。”
“宿舍?”贺景识下意识问出口。
“怎么了?”
“没。”贺景识敛起起了波澜的眸色,“我送你。”
“不了不了,我先走了, 你回去路上小心。”涂夏太过于专注,没注意到贺景识情绪的细微变换。
回到宿舍, 涂夏趴在桌子上郁闷。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逃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贺景识。
不想提出口时, 给不出和他同等深重的情意, 让他失落。
涂夏洗漱好躺床上, 看到贺景识给她的留言。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聊天, 多是她留言,贺景识得闲就会回复。
打过一次视频,他还穿着刷手服,脸上有口罩的勒痕,头发微乱,下手术的模样比他晨起还要糟乱,一张帅脸顶着,魅力依旧难挡。
见他匆匆下手术接她视频,那以后她就只留言,非必要不打视频和电话。
10:【去了一躺医院,现在到家。】
涂夏心疼说:【明天可以休息了吧?】
忙碌半个月,每天睡眠五小时不到,也不知道贺景识怎么扛下来的。
10:【明天到周末有学术会议要参加。】
AA兔:【好吧,你记得偷懒啊,别这么拼,还没正式上岗就忙坏身子。】
10:【放心。】
涂夏翻个身,试探问他一个问题。
AA兔:【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
AA兔:【如果车行没有按要求退还我的订金,过了我给的期限,我要去市场监督管理局立案,你会怎么做?】
是不是也会和家里人一样劝她。
事发后的第二天,虽然知道话不中听,碍于身份,涂妙臻打来电话和她说清利弊,倒也不阻止她,就是希望她再耐心等等、
10:【和你一起去报案。】
10:【放心,涂姨和江叔有顾虑是正常,但我没有,我只会站在你这边,放心大胆去做。】
涂夏盯着他的回复出神。
果然啊,贺景识总习惯把情感藏到最深处。
他可能不会每天把喜欢和爱挂嘴边,但他会用行动证明心意。
10:【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涂夏释怀一笑:【没,就是问问。你快休息,等你忙完,周末去我家吃饭。】
10:【嗯,你也早点睡。】
AA兔:【晚安。】
10:【安。】
接下来三天,涂夏除了忙课业,还忙着计划要怎么和贺景识度过周末,好像他们都没有放松地享受过一次假期,每次在公寓,不是睡觉吃饭,就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
周四晚上,星暴乐队有路演,合奏前安排了涂夏和杨柘的双重奏。
他们配合默契,涂夏没有按排练的来,有几段和弦她明显玩嗨了,杨柘都能完美配上,现场的氛围到了一个新高度。
下面不少人喊涂夏的名字,她热情地挥手,灿烂地笑着。
贺景识站在人群最末,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女,笑意加深。
涂夏一如往常,穿着吊带和宽松显腰的阔腿吊带裤,叠戴两条choker,头发混着丝带编好,酷中带甜。
班学林蹲在一旁吃冰淇淋,强迫症作祟,三色的冰淇淋完整切合好,一口一种颜色,还要按顺序吃。
他瞥热闹的舞台,说:“他俩玩得挺好,没想到杨柘这小子还会打架子鼓,有点帅了。”
贺景识收起笑容,冷不丁地问:“你很闲?”
“不闲,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受到某人盛情邀请。”班学林洋洋自得。
贺景识问:“涂夏?”
“猜错了。”班学林用着小勺子指向舞台偏左的位置,“昨天他在实验室说今晚是他和涂夏有搭节目,请我们都来看,结束了请我们喝奶茶。你不知道?哦,忘了,你去参加学术会议了。”
贺景识也注意到舞台左下方,项目组的伙伴几乎全到场。
“他小子,不简单哦。”班学林意味深长地说道。
贺景识:“多虑了。”
“但愿如此。”班学林耸耸肩。
演奏结束,杨柘下台和项目组几个熟识的小伙伴肩碰肩,碰了碰拳头,像有指引一般,往贺景识所站的方向看去。
班学林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太好:“他看过来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还想说是我想多了?”
“走吧。”贺景识眉头拧紧。
班学林气得不行:“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谁给的勇气。我的天,该不会以为自己有资格和你争吧,不知天高地厚。”
舞台下方的杨柘一直看着贺景识和班学林的背影。
同伴注意到,提醒一句:“你收敛一些,过火了。”
“哪过了?”杨柘反问,面色不改。
同伙微微叹气:“你明知道贺师兄和涂夏的关系不简单,这段时间你还非要和涂夏走得这么近,不太好。”
“哪不好?他们不是男未婚女未嫁,而且他们也从未在公开场合表明是什么关系,现在他们的关系如何不都是校园论坛自己猜的?”杨柘反驳起来有理有据。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涂夏和贺景识的相处方式,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不觉得自己哪差了,其实他和涂夏性子更合得来,也有自信赢过贺景识。
同伴看着杨柘,欲言又止,不撞南墙不回头,劝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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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大早,涂夏赶回家,约上江制安一起去超市买菜,给他打下手,准备做一桌丰盛的晚宴,等家里最忙的两人一起回来吃饭。
“你今天不一般。”江制安一眼看透女儿的心思。
涂夏笑眯眯的:“江爸好眼力,我今天确实很开心。”
“小识出差半个月,你也很久没见他了吧。”江制安当然知道女儿开心是因为新上人。
“看破不说破哦。”涂夏都安排好了,未来两天只和贺景识待一起,谁也不能打扰他们。
下一个货架转角,一个女人叫住江制安。
“老江,你也在啊!”女人快步走过来,看到江制安身边的涂夏,迟疑开口:“这就是你女儿吧。”
江制安笑说:“嗯,你住这附近。”
“是啊,最近刚搬来,累死人了。”苏萍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小柘你过来,见见妈妈的同事。”
涂夏意外杨柘的出现。
通过他们接下来的寒暄才知道,他们一家因为苏萍工作调动,最近搬过来,就住他们家隔壁小区。
两个大人有话题聊,他们就只能跟在身后,并排走着。
“好巧啊,涂夏。”杨柘高兴地打招呼。
涂夏只觉得和江爸的父女时光被打断,有点兴致缺缺,轻轻‘嗯’一声,眼神在货架上乱飘,心不在焉的。
“没想到我们家离这么近,今晚吃完饭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体育馆打球。”杨柘问。
涂夏回头,看一眼他,婉拒道:“我约了人,不了。”
“没事,反正我们住得近,随时能约出门。”杨柘语气也并没有不开心。
涂夏不玩论坛不代表没有关注到论坛,在路演结束后,她移情别恋杨柘的绯闻这两天闹得有些大。
今天之前她只当是大家吃饱了闲着,乱写着玩,现在再看杨柘对她热切的样子,很难不多疑。
可……不应该啊。
他和贺景识一个课题组,他们都知道她和贺景识的关系,没必要这样,毕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老江你别和我客气,带你老婆和女儿上我家吃饭。”苏萍笑说,“小夏今年大三也是吧,我儿子研一,年龄也差不多,可以交个朋友。”
江制安避开后面的问题,不做孩子的主,客气回答:“不麻烦你们了,妙臻她平日忙,大会小会不间断,吃饭我们随缘,哪天碰上了再约。”
“我们单位知道你们家长是大忙人。”苏萍对涂夏说,“你有空去苏姨家吃饭。”
涂夏礼貌笑着道谢,客套说有机会一定去。
聊完其他话题,绕到了孩子身上。
苏萍说:“小夏是江都大学的是吧?正好啊,你杨柘哥也是,你们可以交个好友,在学校也有照应。”
“妈,我和小夏一个社团的。”杨柘说。
苏萍双手一拍,笑得更开心:“那不是巧了,你们啊,有缘分。”
江制安笑容越发尴尬,感觉气氛不对劲,女儿不太喜欢对方过于亲热的交谈。
“小夏有对象了吗?”苏萍话问出口,用意再明显不过。
涂夏和江制安对视一眼。
她在思索怎么回复比较好,毕竟在长辈面前谈到这事,用词应该得体。
“涂夏。”
贺景识从货架另一头走来,步履匆匆,身上大衣摆动,气场强大。
几人循着声音看去,杨柘看到贺景识出现脸色微变,苏萍则疑惑是谁。
涂夏还未出声介绍来的是她对象。
江制安抢先一步,笑呵呵说:“这是我家女婿,刚下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