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夏将头埋下, 恨不得莫名其妙消失在空气中。
贺景识闷闷地笑了声,充满调侃的意味。
“谁笑谁掉大门牙。”涂夏凶回去。
贺景识揉了揉她脑袋:“这句话你从小时候念叨到现在,贺永望的门牙还是长得好好的。”
“哼!不准笑!”
她不要面子的吗!
贺景识往前站, 挡住涂夏, 不让身后的师弟师妹看到。
“你们先过去吧,我们晚点到。”贺景识转头说。
人走了,他才往后退, 绕过前车,去到副驾驶,将奶酪连同猫包一起丢到车后座,占据副驾驶的位置。
“去哪?”涂夏问。
贺景识系好安全带:“海边有烟火大会, 科室几人去团建。”
“我也可以去吗?”涂夏还挺想看烟花的。
贺景识:“就是特地来接你过去的。”
涂夏脸贴着方向盘,笑眼弯弯:“跟着你蹭了这么多福利, 老人家说当医生福利好, 这会儿我是信了。”
贺景识还没单纯到相信涂夏的瞎扯。
若说铁饭碗, 她家里一个副厅级妈, 一个正处级爸,她能不知道福利待遇多好,也完全没心思。
“我自己肯定是吃不了这口饭,为了满足我妈和江爸的想法,找一个铁饭碗男友也不错。”涂夏恍然大悟,“难怪我妈和江爸这么喜欢你!”
“你少瞎猜。”贺景识拍了拍她的背,“走吧。”
涂夏迫不及待见到新屋子,启动车子,飞快地朝新家方向驶去。
贺景识说到做到, 真的给她留了一间屋子, 桌子、书柜、折叠小沙发。
涂夏第一反应是:“置办这些废了不少钱吧?”
“还行。”贺景识担心她不想收下这份礼物, 又说:“几天就能赚回来。”
“大哥,你们医院这么赚钱吗?”涂夏呆住了,就算是私立医院也没有几天赚几万的待遇。
“你该不会……收红包了?”涂夏惊讶。
贺景识拍了她背一下:“不是谁都有资格收红包,大主任级别可能才有人送礼,他们给我一个博士生送礼,图什么?”
一本正经说着冷笑话,涂夏忍不住笑出声。
贺景识有点冷幽默在身上。
“是投资赚的。”贺景识怕她又脑洞大开,“两年前纪三创业,找我投资,手头有一笔钱就投了。”
“赚了?”
“嗯,他当时没钱,给我公司股份,去年公司流水不错,我的分红还挺多的。”
涂夏羡慕地看着贺景识,聪明的人就是有头脑,不想她,想炒股怕亏本,买个基金都战战兢兢的,至今理财上最大的进步就是买了国债和在银行存活期,都不敢和别人说她是学商的,理财观念过分保守。
来不及整理,那边打电话催,安顿好奶酪,赶着去海边。
慕名来看烟火晚会的人不少,贺景识牵着涂夏穿过拥堵的人群,去到事先定好的位置。
餐厅下面就是沙滩,能看到海,也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
涂夏这次特别地安分,还惦记着贺景识给他们讲课,她追的小说弹出更新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她,又会怎么想贺景识。
“师嫂,你喝果汁吗?”旁边学生头的小女生问涂夏。
一声师嫂叫得她脸微微发热。
她才二十岁,他们当中最小的也是二十四岁。
“她喝西瓜汁。”贺景识主动站起来给她倒。
女生又拿来两串烧烤,问涂夏要不要吃。
“谢谢,我自己来。”涂夏礼貌笑了笑,没错过桌子上时不时飘来的眼神,估计对她充满了好奇。
贺景识坐下来,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将果汁递给她。
涂夏接过,知道他有话要说,倾身向他,问道:“怎么了?”
“别太拘谨,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不会找你问八卦。”贺景识不想涂夏想太多,玩得不尽心。
涂夏心里感动,水汪汪的眼睛眨巴地看他:“那我去玩了?”
“去吧,”贺景识松开手。
涂夏撒开地玩,在跳棋和大富翁里称霸,将高材生们全部难到。
端着烧烤过来的班学林看了眼脸上贴满白条的师弟师妹,手压在贺景识肩膀,玩笑说:“你让她这么玩下去,估计明天全医院都知道贺医生的对象是个会来事的。”
往常面对这样的揶揄,贺景识淡笑不说话,看了眼又赢了一把的涂夏,问道:“你知道学校的人送她的外号是什么?”
“哦?什么?”班学林是江都医科大学的,和江都大学隔着一条街。
贺景识笑说:“小万人迷。”
班学林看着贺景识一脸骄傲的样子,起了鸡皮疙瘩:“你还是别说话好了,秀恩爱这种,我扛不住。”
贺景识不再搭话,给涂夏准备吃的。
-
涂夏吃饱喝足,和贺景识牵手沿着海岸线散步。
踩着浪,用脚在沙滩上写两人的名字,写到一半就被水冲没了,但她乐此不疲,继续写。
赶在浪来之前写好,她兴冲冲地喊贺景识快看。
贺景识中途有电话打进来,他走到旁边接。
涂夏坐在沙滩上,看着天边下沉的太阳,越往下,橘色越浓,就像一个蛋黄被人用木棍搅碎然后散开,变成了一种颜色,天边余晖将蔚蓝的天染成了暗橘色。
有微风吹来。
拂面,撩起黏在她脖子的头发,浑身清爽。
涂夏还未好好享受,一跳糟糕的短信弄坏今日所有的心情。
车行的销售经理迟迟回复她说终止交易,退还订金的消息。
车行经理说:【你要的车已经给你订回来了,你明天来看看,然后把合同签了吧。】
AA兔:【?】
AA兔:【我不是说我不要了吗?】
今早梁烟洳已经帮她联系一家车行的销售,听说是她爱玩车的亲戚常光顾的店。
效率非常快,仅花不到半天就谈好下周去试车。
侧面问了店家是不是明年的款式没有优惠,得到的回答是优惠力度是一样的,而且还多便宜了一千。
当时她就有点生气了,忙着去接奶酪,没来得及处理,想着明天抽时间亲自去找姐夫问清楚。
车行经理回复:【在你回复不要之前,我们就已经订好车了。】
涂夏气得不行:【你也没有告诉我进程,我也没有要求你们去订车。】
车行经理:【我们是和厂家全款订的,你现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AA兔:【你们什么进度我一律不知,也没有主动地和我沟通。出于对我表姐夫的信任才在你们家购买,现在你告诉我去订车了,所以我就一定要购买,太荒唐了吧。】
简直是强买强卖。
车行经理又像往常一样不回复。
涂夏气得不轻,连发几条问他什么时候归还订金。
半分钟后,涂晴的电话打进来。
涂夏接到耳边,涂晴不善地质问:“小夏你太不礼貌了吧,我都嘱咐你和车行经理说话客气一些,你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
突然来一句骂,涂夏愣了几秒。
涂晴:“人家费尽心思才帮你调到你要的款式,你要的颜色,你现在一句不要了,他们多难做啊!”
“可我已经在他们调车之前说不要了,我也并不知道他们去调车,还是全款,不觉得很奇怪吗?”涂夏反问,“作为供销商,怎么会和厂家全款调车啊。”
怀疑是故意说的,就是想要她在他们店里买车。
涂晴放柔一点语气:“他也帮忙订到你要的车了,合适我们就把车定了,别把关系弄尴尬,要不然你表姐夫以后还怎么和他处朋友。”
涂夏呼吸发沉,一肚子的火差点就要压不出:“表姐,你要维护人情随意,我花了钱,他从前期沟通就怠慢我,有事反而先联系你们,我作为消费者竟然不知情。这次也是,他回避和我沟通,先给你们打电话,是想要你们压着我把余款交了?”
“你这脾气……说话也太冲了,人家好心办事,你把人往坏处想。”涂晴感觉涂夏不可理喻极了,吓唬道:“可你交了订金,你们的交易是有法律效应的,他怎么可能给你退回。”
涂夏最讨厌被人威胁:“姐,是订金,不是定金,我拥有随时终止交易的权利,而且我们还没签订合同。这件事不管怎么争,我都是占理的一方。整整两个月,如果不是我说不要了,他还会把我的事一拖再拖。既然他这么喜欢和你们沟通,帮忙转告一声,下周四之前还不退还订金,我去市场监督管理局举报他们。”
涂晴气急了:“他们已经和厂家那边全款付了,你说怎么办?”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不关我的事,我的诉求合理合格。”涂夏说,“这也是我和车行经理的事,你们要是太在意人情和面子,直接把所有的事往我身上推就好。”
涂晴生气说:“你就是书读多了,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
涂夏懒得和涂晴再吵,把电话直接挂断,把自己的诉求再发过去给车行经理,要求退还订金,要不下次就市场监督管理局见。
对方特别阴阳怪气地回一句:【您是消费者,您有权利。】
涂夏压制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大口呼吸,真怕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也是第一次,涂夏给涂妙臻打电话。
一接通,她立马问:“妈,慷叔是不是在市场监督管理局工作?我想和他问个事。”
就别人会走人情,她就不能找熟人走正规程序举报?
真当她涂夏好欺负!
贺景识挂断电话,刚转身,见到涂夏怒气冲冲地往上走。
他问:“去哪?”
涂夏沉着脸:“我有急事回家。”
说完她飞快地往外走去。
不远处班学林给贺景识打暗号,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带人过来了。
贺景识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计划有变,先撤了。
班学林身边的小师妹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不告白了?不能够吧,为了准备今晚,贺师兄又是准备烟花又是请我们陪演戏,还特地布置了场地。”
班学林也觉得可惜,为了今晚的告白,贺景识废了挺多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