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妹今日怎的如此调皮, 想躲猫猫吗?”男子的声音带着笑意,惹得漾漾胃里一阵不适。
她抓着屏风的手,指关节泛着森然的白, 指尖掐进了木刻中, 木屑刺进了她的指甲间,她也感觉不到疼, 直到一只手抚上她的手背, 她尖叫一声瞬间弹开了。
这一声尖叫也吓到了男子,他一愣:“你不是青妹!”
他明知不是“青妹”还是一把推屏风,想一探究竟,忽然沐浴室的门被狠狠踹开,凌厉的寒风灌了进来,他吓得转身去看, 猛地被掼摔在地, 尾椎骨疼地直起不来, 依稀间他看到一道冷冽的背影蹲了下来, 斗篷扬起。
霍景珩紧紧裹住了漾漾, 漾漾眼中具是恐惧, 但还是在看到霍景珩的那一刻眼神一松,绷直的身子也瞬间轻软向后倒去,被霍景珩揽进怀里。
“啊!啊!啊!”门外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站满了校场上的回来的贵族小姐。
兰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霍景珩将浑身发抖的漾漾交给兰欢, 他缓缓起身,拉过屏风遮住了漾漾和兰欢。
转过身来, 那一身冷厉的肃杀之气叫所有人都为之心颤, 他垂眸看向地上的男子, 犹如地狱修罗看着地上的腐尸,开口间寒意刺骨:“为何擅闯西厢沐浴室?”
男子看到霍景珩早已吓得浑身瘫软,此时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霍景珩森冷缓声道:“说。”
“是,是青妹,是青妹约了我......”
“全名。”
“是工部侍郎家的四小姐姚林青。”此刻他对他的“青妹”哪还有半点的情意,只想着保全自己,“世子,是她,是她勾引我前来,我不是......”
“方敬言!”门外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冲了进来,眼泪婆娑地撕扯着地上的男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滚开!若不是你勾引我,我何至于此!”方敬言下半身动弹不得,手还能动,他无情地掀开姚林青,姚林青难以置信平日里与她海誓山盟的情郎此刻为了活命竟然不顾她的死活。
“是你勾引我!是你求爱于我!”
“你放屁!”方敬言匍匐在地去拉霍景珩的衣摆,“世子,世子,是她,都是她的错,我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求世子饶命,求世子饶命......”他哭求着。
同样都是男人,他很清楚方才霍景珩看他的一眼意味着什么,他要他死!
承书跑了进来,惊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霍景珩厌恶地甩开衣摆,方敬言的手就被甩了出去,震的手臂酸疼。
霍景珩移开目光,冰冷的声音缓声道:“将他二人押送刑部,着刑部尚书,从重处置,方家,姚家,处连带责任。”
承书领命,一手拽起方敬言,一手拉起姚林青,他二人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心神溃散,嘴里喃喃自语:“求世子饶命,求世子......”
等承书将他们一并带走,霍景珩清寒的目光杀意不退,扫过门外众贵女:“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若牵扯她人,想想己身,想想族人,后果是否承担的起。”
那些早已看呆,吓傻的贵女们,听到霍景珩这一番话,恍如大梦初醒般,全都跪了下去,止不住身子的颤抖,声音的发抖:“谨遵世子之命。”
世子的话,她们听懂了,方姚二人拖去刑部,方姚两家落罪,这件事瞒不住,所以这件事可以传扬出去,但若是这件事有将唐漾漾牵扯进来,那方姚两家的下场,就是她们以后的下场。
霍景珩交代完,走到屏风后,抱起裹得严实的漾漾,在众人惊恐不定的目光中走出了沐浴室,兰欢赶紧跟上了。
此刻她只庆幸方才跑出去拿衣服时撞上了霍景珩,她虽有心隐瞒,但还是被霍景珩看出了破绽,得亏她说了实话,也得亏霍景珩不放心漾漾一个人衣不蔽体的待着,准备来守住门口,才这般凑巧。
唐闻意和颐谙站在贵女堆里,眼睁睁看着霍景珩对唐漾漾这样维护,这样担心,这样紧张,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心里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霍景珩没有将漾漾带出学宫,而是将她安置在原来他的厢房中,让兰欢照顾她换了干净衣裳,漾漾被吓到了,整个人呆呆的,直到霍景珩握住她泛红的指尖,她疼地如梦初醒,霍景珩的心立即揪在了一起。
漾漾疼地哭了出来,霍景珩反而松了一口气,兰欢也跟着一起哭:“漾漾对不起,早知道我就把我的衣服给你穿了......”她自责极了,全然没想过即便发生在她身上也一样是奇耻大辱。
霍景珩力持温和的语气看着漾漾:“没事了,你在这好好休息。”转头对兰欢又是清冷的口气,“照顾好她。”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兰欢看着他离开,摸着漾漾的指尖轻轻呼呼:“疼不疼?”
漾漾道:“好疼,你别告诉我姐。”
兰欢点头:“世子说了,今日的是提都不能提到你的名字,还是世子想的周到。”
兰欢陪着漾漾说了一会话,徐驰冉突然来了,两人都是意外,徐驰冉只道:“景珩让我来的。”
此时的漾漾穿戴整齐,让徐驰冉把了脉,徐驰冉道:“只是受了点惊吓,喝一碗安神茶睡一觉就没事了,至于手指的伤......”这也能算是伤?徐驰冉想起方才霍景珩焦急快速的语速,他还以为唐漾漾伤的有多危急了,他无奈从药箱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兰欢,“擦上,疼痛立刻缓解。”
兰欢惊叹:“驰冉你真是在世华佗啊!不,比华佗还厉害!医神啊!”
没有技术含量的伤,徐驰冉听到这种赞美并没有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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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珩从徐府出来,就直接去了刑部,承书将他的话带给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亲自审了,等霍景珩到了刑部大牢,已经审出了结果。
方姚二人在学宫私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今日之所以会闹出岔子全因约定的地点二人相背,方敬言直说约的是西厢,姚林青却说是东厢。
霍景珩看着二人的供词,扔在了桌上,刑部尚书观其神色,承书也说过世子的意思是要从重的,但是这等私会之事,该从重到哪个地步呢?他虚心请教霍景珩。
霍景珩轻扣供词,凉凉的嗓音在刑部大牢里扬出回声,愈发冷意渗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牵连家风,无颜苟活于世,尚书大人觉得,畏罪自杀如何?”他反问一句,又森冷道,“方敬言不必留了。”
刑部尚书蓦地怔住了,他记得以前的彧安世子矜贵清冷,虽然不苟言笑的不近人情,但绝不是如此狠辣之人,今日竟然为这等小事动怒而动了杀心......
他敢说“不妥”吗?不说霍景珩如今行事狠辣,不说他的身份多么尊贵,只说霍景珩身居中书侍郎,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但不敢说,还要躬身道:“世子所言极是。”
在刑部大牢畏罪自杀的人太多了,他虽惊震但也不至于意外。
在霍景珩离开前,刑部尚书斗胆再问:“那方姚两家的连带罪名......”
霍景珩侧目冷睨:“这种事还用我教大人吗?”
刑部尚书立刻躬身道:“臣明白!”等霍景珩一走,他立刻让心腹狱卒动手,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回去写下弹劾方姚两家的折子。
这等弹劾的折子也不是他一人,出了这种事,言官们自当是上赶着的。
走出刑部,霍景珩冰冷道:“这件事深究下去。”
承书有些意外:“世子指的是?”
“若是你,会记错私会的地点吗?”霍景珩凉声反问。
承书恍然大悟,却在恍然大悟之时又惊颤了一瞬,世子明知主因不在方敬言,却还是要他死......
处理完刑部的事,霍景珩折回了学宫,此时正是下学的时辰,漾漾喝了徐驰冉的安神茶,睡了一下午终于缓过精气神来了,和兰欢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霍景珩正在门外等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轻浅的笑意。
见到霍景珩,漾漾停住了脚步,今日的事,实在是多亏了他,她也不好再冷脸对他,主动走到他面前,微微笑道:“多谢你。”
见漾漾笑了,霍景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与我,你不必言谢,没事了,都解决了。”
兰欢笑嘻嘻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今日世子真是我们的恩人,漾漾,我们晚上请世子是江南两岸吃酒怎么样?”
漾漾想起早上出门答应过莺莺的事,婉拒道:“今日不行,我有重要的事要回去。”
兰欢失落地扁嘴,连霍景珩的笑意都略有收敛。
“小姐!”苏璃在马车里喊漾漾,漾漾向他们二人告辞。
马车掉头,漾漾莫名探出窗外回头看去,惊见霍景珩还站在那,正对上他的目光,漾漾一愣,收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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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发生的事,颐谙气急了,也气极了,一回到国公府,她立刻去了肃康堂,老太君正喝了药歪靠着,自从那件事后,老太君的身子就比从前差了许多,每日汤药不断,颐谙回来缠着老太君撒娇,她的心情便一点。
见老太君心情好一点了,颐谙便道:“姑祖母,改日我们请景珩哥哥回来吃饭好吗?”
老太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逝了:“你说什么!”
颐谙还沉浸在自己的打算里,说道:“这半年未见景珩哥哥,我怕与他生疏了,您与我爹爹不是在我们小时候就有默契,日后是要......”
“此事休要再提!”老太君严厉呵斥她,“过去的事再做不得数了!”
颐谙吓得呆住了,却还不死心:“为什么!景珩哥哥如今位高权重,若是我嫁给他,不正好可以......”
“住口!”老太君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强烈的愤怒让她猛地咳了起来。
一旁的妈妈连忙端了茶来,劝道:“郡主快别说了。”
颐谙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直掉:“姑祖母......”
老太君咳嗽稍有好转,便咬着牙压着声音道:“你把这个算盘烂在肚子里!我镇国公府绝不会和大公主联姻!”
颐谙彻底僵住了,她本想着大公主有愧于镇国公府,霍景珩对老太君必然还有一份感情在,那么让老太君出面说亲,一定成的,可谁知,谁知......颐谙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着跑了出去。
老太君看着她离开,想起她提起的事心又一阵绞痛,昏了过去。
颐谙哪里知道,她冲回房间,就将房间的东西全砸了,扑在床上哭了起来,丫鬟安慰她:“郡主,别哭了,您如今是国公的女儿,您的婚事国公会为您做主的,定然不会委屈您的。”
“你懂什么!”颐谙正在气头上反手打了她一巴掌,“世上谁还能比得过景珩哥哥,不能嫁给他,难道要把我草草许配给别人了事吗!”
“郡主......”丫鬟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极了。
颐谙擦掉眼泪:“不,我绝不要草草嫁人,我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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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不想让莺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回到山庄时和往日一样开心,只是在进正厅时,看着铺满正厅桌上的礼物愣了愣,见到偏厅桌边坐着的翩翩佳公子又愣了愣。
翩翩佳公子朝她颔首微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莺莺笑着朝她招手,漾漾回神走了过去,莺莺拉着她的手道,“你不认识了?见过的。”
漾漾是觉得有些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翩翩佳公子看着她打量着自己的脸眉心皱在一起,似是在努力回想,笑了一声:“大概三小姐平日里见过的优秀之人太过,我实在平凡了,没有记忆点。”
这和煦的笑容,漾漾眼前一亮,笑意到达眼底:“啊!是你,山西王家的公子!之前来给姐姐送礼,我还以为是......”
“咳。”莺莺咳了一声,漾漾打住了话头,差点将“送聘礼”宣之于口,嘻嘻一笑搪塞了过去。
王公子很有涵养,并没有追问漾漾的未尽之语是什么,既然姐妹俩不想说,自然是不能强人所难的。
“王公子又是来谈生意的吗?”漾漾也察觉到了王公子的善解人意,对他很有好感。
王公子道:“是啊,正巧来看看唐庄主和三小姐。”
漾漾走到桌前的礼物旁,仔细看了看:“这些都是你送的吗?真是有心。”
那打眼看去,都是价值不菲姑娘家用得着并且喜欢的东西,难得有男子这样贴心的,漾漾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王公子谦虚道:“都是些小东西,第二山庄自然是不缺这些的,二位小姐把玩着,不必在意。”
莺莺瞧着他们有来有回的说话,抿唇一笑,便道:“王公子远道而来,我本该尽尽地主之谊的,只是今晚正巧有事得出门一趟,不若让漾漾陪公子到城中逛逛,京都的夜市很是富庶繁荣的很。”
王公子笑容有一丝微顿,却道:“也好,庄主有事且忙。”
莺莺上前拉住漾漾的手,柔声道:“那你就代替我好好陪陪王公子,尽尽地主之谊。”莺莺说话时,目光很有深意,像是在叮嘱漾漾,漾漾领会,大概这个王公子很有钱,莺莺将来要跟他家深入合作。
“姐姐放心!京都好玩好吃的,我都会带王公子领略一番的!”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事关第二山庄的宏图大业,她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王公子却关心漾漾:“只是三小姐刚刚回府,会不会精神不济?不若改日.......”
漾漾连忙摇头,笑吟吟道:“我不累。”
莺莺很放心地笑了,和他们道了别,就带着蒲叔出门了。
王公子在那站了站,漾漾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瞧,见莺莺已经拐了弯不见人影,便侧过脸道:“王公子我们也走吧?”
王公子转过来,温和一笑:“三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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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华灯初上,漾漾带着王公子走在长安街上,各色各样的摊贩,熙熙攘攘的人流,真是好不热闹。
漾漾买了两个糖人给了一个王公子,王公子显然不太习惯这个东西,但看着漾漾举着殷切,不好拒绝,笑着接了过来。
“你尝尝,很好吃的。”
王公子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不错。”
漾漾嘻嘻一笑,转眼看到一旁捞金鱼的便跑过去蹲了下来:“老板要两个网。”
“好咧。”
老板递过来,漾漾接过,转头看到王公子正走过来,芝兰玉树,学她的样子蹲了下来,这样优雅的人做这样的动作,漾漾觉得好玩,递给他一个渔网:“试试。”
王公子看着周围都是捞金鱼的男男女女,再看看鱼池里的金鱼:“京都的金鱼都格外灵活些,怕是不成。”
他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将渔网怼住了水面,静待时机。
漾漾盯着他的手,忽然他手腕微沉,千钧一发之际,网起一条经过的金鱼,金鱼在他的渔网里扑腾了一下,漾漾忽然凑到他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喜欢莺莺?”
他手腕又是一顿,本来已经上来的鱼儿又是一个打滚扑进了水里,王公子蓦地转头,漾漾正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华灯照进她的眼里,熠熠生辉。
“漾漾!”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漾漾闻声转过头去,瞬间愣住了。
前面站着几个人正齐齐看着她,霍景珩为首,目色沉沉,目光停在王公子身上。
徐驰冉和祁仲景岳浔州跟在后面,兰欢挤到了霍景珩前面,朝她奔来,方才就是她喊的漾漾。
兰欢又惊又喜:“漾漾,你怎么会在这?”
“所以,你说的晚上有事,就是陪人游玩这件事?”霍景珩也走了过来,嗓音微凉,目光从王公子身上移到了漾漾身上。
那声音听上去不知是恼是怒还是失落。
漾漾哑然,瞬间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正欲解释,却听王公子问道:“三小姐,这些是你的朋友?”
兰欢却先问道:“这位公子是谁?”
漾漾看准时机道:“这位是山西来的王公子,是姐姐的生意伙伴,姐姐今晚不得空,着我招待他。”
霍景珩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缓转,拧眉沉着脸,王公子大概也看出了些什么,倒是很大方地朝他朗朗一笑。
在漾漾身边被人视作情敌,王公子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一如这位公子这般人物竟还这样不自信,倒是让他意外。
兰欢最是爱热闹,又是看戏,连忙道:“王公子?我们正要去江南两岸,漾漾你和王公子一起去吧。”
几乎不给漾漾拒绝的机会,她拉着漾漾就走,霍景珩和王公子跟在紧随其后,徐驰冉等人次之,祁仲景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看来有一场好戏可看。”
一行人走到江南两岸大门口,正迎上出来的荆望堰,荆望堰看到漾漾先是一喜,看到她身后的霍景珩又是皱眉,再看向漾漾时已是满眼柔和:“你怎么会来,我还说待会去瞧瞧你。”
漾漾愣了愣,正要回答,就听到又一声“漾漾”。
所有人看过去,竟是涂山清意外地看着他们。
兰欢目瞪口呆地感叹:“世间竟还有这样巧的事啊......”
祁仲景看了看霍景珩越来越沉的脸,再看了看荆望堰一脸的温柔逐渐收敛,又看向涂山清,最后将目光停到了王公子身上,意外地挑眉,王公子居然一派云淡风轻,和他一样目光在霍景珩漾漾几人之间来回游走。
岳浔州难得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和祁仲景低声道:“这岂止是一场好戏啊,简直是接连不断啊!”
祁仲景愈发兴奋:“今晚真是出来对了。”
岳浔州却道:“之前景珩和唐漾漾闹得那样僵,你觉得景珩会不会气得吐血?”
祁仲景嘿嘿一笑:“不会。”
“哦?”
祁仲景道:“景珩有杀手锏,一旦亮出来,那几个绝对灰败。”
他这么一说,岳浔州的玩味和兴趣越来越浓了。
一行人坐在江南两岸二楼的包厢内,祁仲景特意要了一间有两张桌子的包厢,和围绕着唐漾漾展开的男人分开坐了两桌,虽然如此,祁仲景这一桌的人耳朵和余光都对准了隔壁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