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入夜, 林阳县的六月,已经有些热了。
温小云听着外头正喧闹,便自己揭了盖头, 从早上弄到现在,就没吃过一口,快饿死了。
温元青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她正坐在桌边吃东西, 赶紧将门关上。
“你在干吗?”
温小云眨巴着眼睛, “吃东西啊。”
温元青都惊呆了, 手忙脚乱地帮她盖好绣着鸳鸯的盖头, 无奈道:“我要进来揭盖头的, 你自己揭了怎么行?好多人看着呢。”
温小云赶紧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也是啊, 那行,你来揭吧。”
她重新坐好, 等温元青揭盖头。
一群人闹哄哄的,好不容易礼成了,又拉着温元青出去喝酒。
赵珠珠见人都走了, 便进来陪她, 见她一身红嫁衣, 眼里有些羡慕。
“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但幸好不一样, 人生的路太难走, 有个人陪着,确实好一些。”
温小云倒也说不准自己是不是幸运, 但成亲的真相, 她也不好跟赵珠珠说。
总不能说是假结婚, 并不会圆房,也不会生孩子,自己需要一个光明正大行走的身份,而温元青需要有人帮他阻挡别的女人。
这话要是赵珠珠听了,估计会不知所措。
此时的宴席上,温小海拉着温元青就灌,也不管自己喝不喝得下,反正就是要温元青喝。
温元青拉着县丞跟主簿帮他喝,现在他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温大年对儿子的决定,倒也没什么异议,就是觉得儿子委屈了。
“你跟小云成亲,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总得多准备些……”
“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准备,我与小云青梅竹马,她同意嫁我,便是不嫌弃我。”
温元青笑道:“娘那个性子,您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小云能给她钱,她对小云也没有好脸色,我很早就说过了,无论是读书还是终身大事,我都要自己做决定,您跟娘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不在意。”
温大年欲言又止。
但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就有主见,谁说的话都不听,要是惹恼了,他可以连着两年不回家。
从他小开始,就觉得这孩子跟家里不亲,现在孩子大了,就更难管了。
罢罢罢,孩子大了,不由人了。
“你跟小云过得好就行,你娘那,你就别管了,好好做你的官儿。”
温元青朝父亲鞠躬,“多谢爹体谅。”
等到酒酣耳热之时,温元青便装醉,总算是逃去了后院。
温小云听到动静,笑盈盈地看他推门进来,“喝完酒了?”
温元青接过她手里的茶水,好好漱了口,才两颊通红的道:“你弟弟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地灌我。”
温小云想到温小海带着时,就满脸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笑道:“他这是舍不得我呢,我是他姐,他总要向着我的。”
温元青便点点头,忽然道:“我想给爹一些银子,希望你能同意,我是家中独子,如今成亲又在外地,说起来,还是我不孝。”
“那你上辈子,岂不是更不孝?”
“是啊,上辈子更惨,他们做我的父母,实在辛苦了。”温元青便更温小云商量,“如今他们还能动,故土难离是肯定的,等到两老人动不了,到时候我就接到身边,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单独请人伺候,不用辛苦你,至于什么矛盾,你一概推到我身上便可……”
温小云听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心里也还挺满意。
她知道秀梅婶子对她有意见,再说了,还有刘氏这茬事儿呢,秀梅婶子心底里是看不起的,若说做个本宗的亲戚那肯定好说,但是做媳妇,她肯定不乐意。
想必温元青对此心知肚明,才不让秀梅婶子来的,既然他为她挡了不少,那她自然也得回报一二。
“行,就按你说的做,不如,我从你箱子里取一千两出来?”
温元青摆手,“不可,我爹娘都是乡下人,拿不了那么多银钱,况且我之前的钱一分没留,全给了家里,家里现在还算宽裕,一千两,你是要把他俩砸晕呢?”
温小云被逗乐了,“那你说多少,我改日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交给爹。”
“不,还是你给吧,准备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就行,以后再给不给你决定。”温元青身形微晃,还是有些醉意,“我只是个清闲的小县令,哪有那么多钱啊,这都是娘子的钱,也叫我爹娘少些言语矛盾。”
温小云听他调侃,笑着摇头,“可有些矛盾会一直在,比如我跟他们不亲近,我们以后也没有孩子,他们会不会……”
温元青叹了口气,“有些事儿,不是强求就行的,人也不一定非要传承,我的基因也没好到能改变世界的程度,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伤心,我自小就跟他们亲近不起来,所以,这怪不了你,只能怪我。”
温小云懂了,只要温元青想得通,一切都不会很难。
“行了,快去洗洗吧,你满身的酒气,熏得很。”
温元青连连点头:“那你早些休息,我待会儿打个地铺就行了。”
不过等他洗好出来,看到地上没有地铺,而床上用一条毯子隔开,给他留了好大一块地方。
好在床够大,挺宽裕。
温小云睡得很安稳,她对温元青的信任,已经超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这也是她答应跟温元青成亲最重要的一点。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窗子上糊的轻罗纱泛着微红,她轻轻扭头,借着床头未熄灭的罩纱灯,就看到温元青平整地躺在自己身边,眉眼紧皱,眼珠子转得很快,不知在做什么噩梦。
“别……”温元青忽然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喘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温小云在一边震惊地看着他。
温元青抹了下额头的汗,不好意思道:“吵醒你了吧?”
温小云摇头:“你做噩梦了?”
温元青吁了口气,“是,梦到了上辈子第一次监斩的时候。”
“很可怕吗?”温小云坐起身,“是因为什么?”
温元青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跟人说起这些。
“是因为贪腐,当时北方雪灾,朝廷赈济银子还没到地方,就被盘剥得差不多,被斩的是个四品大员,其实也是推出来的替罪羊,但我当时实在揪不出后面的人了,他被斩的那天,天上落着蒙蒙细雨,那颗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微黄的泥水里……那是我第一次监斩。”
温小云给他递了方帕子,“擦擦汗,你那时候一定怕死了吧?”
大约说能说出口了,温元青心里的压力减少,表情舒坦了很多。
“嗯,很害怕,但是心里也很愤怒,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好事,还是在做什么坏事,该死的人,其实不止他一个。”
“那他这辈子还在做官吗?”
“嗯,在的,我科考的时候,还特意去瞧了,他跟上辈子一样,还是坏透了。”
温小云闻言有些可惜,“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被正法?”
温元青翻身起床,“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其实我们还算幸运,这个时代,还算蒸蒸日上,不会没有一天好日子。”
温小云起身后,便开始张罗事儿,温小海带着秀姐过来,她就轻松了很多。
温大年见着温小云,还有些尴尬,敬茶的时候,他差点就没端稳茶杯。
在这林阳县住了六天,温大年便告辞回家,温小云连忙奉上一百两的银票,寒暄拉扯好久,才将人送走。
温小云见他走了,整个人都松快下来,做晚辈也分身份的,以前是正经晚辈,遇到了也就喊一声的关系,现在是儿媳妇,她不得不端着。
好在现在是走了,她就带着赵珠珠温小海四处闲逛。
温元青果真践诺,没有管过温小云,平日里夫妻俩也是说笑居多,气氛还算融洽。
到了晚间休息,两人一直都睡一张床,后来温小云嫌热,干脆把毯子也撤了,睡觉离远点就行,免得麻烦。
这天,温元青开玩笑,道:“你不怕我半夜兽性大发啊?”
温小云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怕,你打不过我。”
温元青被她挑衅,有些气愤,气鼓鼓的,“你可以骂我,但不能这么侮辱我,我那是让着你。”
温小云嘿嘿笑:“你让我?笑话,你来,看我怎么打你……”
不过一个回合,她就被压住了,倒在被褥上,双手被缚在头顶,往日温元青跟她打闹,都很有分寸,今天手上的力,却异常地大,将她整个人都压得无法动弹。
温小云被他单手缚住,青年沉重炙热的身体,还有疏阔英气的眉眼,让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她有些不自在,不由转着眼睛,“温元青,你起来。”
温元青有些怔,望着她细腻白瓷般的肌肤,还有鼻尖的幽香,好半晌才回神,“哦哦,对不住。”
温小云却在这时噗嗤一笑。
温元青便不动了,他有些茫然,但又明确知道她是在笑话他。
“为什么笑?”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温小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我相信你以前是单身狗了。”
温元青的脸,在荧红烛火下,瞬间变得通红,他有些恼地咬住下唇,心里很不乐意,这种事儿还能就这么看出来?
他看身下的女郎笑靥如花,不由越发地尴尬,本来松开的手,又重新将她缚住,直接拉到了头顶。
随后心里一发狠,俯身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温小云的笑声瞬间消失,眸子里全是震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元青。
温元青从她的反应来看,心里平衡了,“哼,还说自己谈过好多帅哥,原来也是个单~身~狗~”
温小云的脸也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理不直气不壮的道:“谁说的?我以前谈的,个个都比你帅,比薛邵帅,男模你懂不懂?哼……”
温元青心里莫名不爽,眯了眯眼,咬牙道:“真的?”
温小云看他眸中像是着了火,很是不自在,开始挣扎,“你,你先松开我……唔……”
两人都不太会接吻,又带着情绪,牙齿碰牙齿的,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温元青微微喘息,松了她的手,但始终不肯从她身上下去。
他抚了抚自己的唇,气恼道:“这就是你经历无数大帅哥跟男模的吻技?都咬我舌头了?看起来比我这单身狗也好不了多少嘛?”
温小云也喘着,闻言很不服气,“还不是你招呼都不打一下,哼,我才不是单身狗,我是大美女,大美女怎么可能没有帅哥,唔……”
温元青不愧是能拿状元的,学习能力超强,这次就从容了很多,还知道换气了。
他许久才抬头,声调喑哑,“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温小云还不会换气,气呼呼地喘,“这里就你是单身狗,唔……”
“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单身狗,唔……”
“你再说。”
“呜呜,我嘴麻了,唔……”
“现在呢?到底几个?”
“就六七个,真的,唔……”
“说实话。”
温小云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嘴巴都开始没知觉了,可怪异的是,本来推拒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实话,谈过两个,唔……”
温元青将她推拒的手重新捉住,他觉得亲吻的感觉实在太美好,轻轻抬眼,发现温小云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情动的模样,衣襟不知何时松散,露出白腻的肌肤。
可这样,对她不公平,他需要她的允许。
他有些难耐地放过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嘶哑着道:“小云,我从没有……现在我愿意承认,我是单身狗。”
温小云睁开眼,眸子里的水意与情潮许久才散。
她不自在地扭过头,哑着嗓子,“哼,我知道。”
温元青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心里了然,柔柔一笑:“所以,大美女,可以跟我谈一次吗?”
“跟你,凭什么?”温小云傲娇地扭头。
温元青的唇落在她白皙修长的颈间,胸腔震动,笑意从吻中断断续续地飘出,“也算是提高你吻技的一个经过,以后可别再咬人舌头了……”
温小云羞恼不已,又挣扎起来,“温元青,你……”
温元青重新缚住她的双手,俯身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双眸像是融了岩浆般炽热,声调几乎是气音。
“大美女,可以吗?”
温小云这一刻,像是被蛊惑了,耳后的暖风扫得她浑身酥麻,又觉得是今夜月亮的错,窗子里的月光落在温元青的额上,将他整个人都衬得英气逼人。
她有些忍不住了,抬手一勾,将他扯了下来……
最后还是没成,温元青说得等明日先去买点避孕的用品,不然对身体有损。
他克制得满头大汗,热得冲了好几次冷水澡,折腾到大半夜,再不敢靠近温小云,只敢在地上打地铺。
温小云笑盈盈地趴在床沿上,回味道:“真的不跟我一起睡啊?”
温元青是真怕了她,无奈地翻身,给她一个背影。
翌日一早,夫妻俩起身后,都挂着熊猫眼,无精打采地。
温小云一坐上饭桌,就打了个哈欠。
秀姐望着她,一脸诧异,“你们昨晚上房间没熏啊?嘴巴被虫咬成这样?”
温小云摸了摸嘴巴,一脸镇定,“哦?是,是有虫,咬得我半晚上没睡,不知道什么虫,秀姐,今晚上我房间多熏会儿。”
温小海跟赵珠珠也没成过亲,闻言都没说话。
温元青的面色更是半点不动,自顾自镇定地吃喝,但通红的耳后,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好在没人看到。
当天,正好到了赵珠珠跟温小海回去的日子。
“我酒楼里忙着呢,偷闲这么些日子,玩得也差不多了。”赵珠珠不舍地抱着温小云,“好好保重,我还会来看你的。”
温小云也很不舍,“好,我也会回去看你的。”
温小海就没这么麻烦了,“姐,秀姐就留下来帮你吧,家里有我跟表哥还有舅舅舅母呢,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事的。”
温小云拍拍他的肩,仰着头道:“比我还高了,大小伙子了,也该操心婚事了,姐不插手你的事儿,但人你得好好看清楚,别被人骗了,知道吗?”
温小海竟然哽咽了,“姐,你,你要好好的,要是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给我,我揍死他,你回去也要看我……”
温小云张开双臂,“来,姐抱一下,放心,也只是嫁人了,还是一样可以四处走走的,咱们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温小海擦了擦泪,小心翼翼道:“真的吗?”
温元青都忍不住笑了,捏捏温小海的肩,安慰道:“真的,放心吧,我又不会把你姐关起来,只要安全,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温小云送走两人后,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下午看了好久的账本。
不过,温元青倒是难得提早回后院,面色还怪怪的,右手藏在身后,不肯拿出来。
温小云现在忍不住就想调戏他,附到他耳边道:“东西买好了?”
温元青耳后果然红了,沉默地点头。
“怎么了?”温小云帮他倒茶,“遇到难事儿了?”
温元青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澈坦诚,终于忍不住叹口气,将手从身后拿出来。
是个小巧方正的锦盒,上面鎏金雕花,还画得有贵重的颜料,很是精致。
温小云好奇地接过,随口道:“这古代是厉害啊,避孕套的包装都这么好看呢?”
温元青整张脸都红了,他慢吞吞,不乐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薛邵给你的。”
温小云顿时老实了,有些尴尬地将锦盒放下。
“啊,这个,呵呵……”
温元青怏怏不乐地起身,闷声道:“我去洗漱。”
温小云便将信封拆开,其实没写什么,只是祝贺她与温元青新婚,可惜他公务繁忙,无法亲自前来。
锦盒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滑圆润,浑然天成,光泽晶莹透彻,非常漂亮。
温元青洗漱好后,秀姐的饭菜也得了,两人沉默地吃完了饭。
温小云洗漱了好半天,出来后,看到温元青还靠在床头发呆。
她将信递了过去,“喏,你自己看看,又没什么。”
温元青有些别扭,“不看,这是他写给你的。”
温小云觉得好笑,凑到他身边,笑道:“你吃醋了?”
温元青扭头不理她。
“真吃醋了?”温小云拿起那颗东珠,啧啧了两声,“这珍珠,便是给大户小姐家做聘礼都可以了,你说,薛邵是不是特别有钱?他……唔……”
温元青亲得很凶,唇舌勾缠间,心里的那丝醋意缓缓消散,察觉身下的女郎慢慢软了身段,连推拒都不曾,心头温软不已,终于松了她。
“你喜欢过薛邵?”
温小云白了他一眼,“其实他挺值得喜欢的,不过,我不敢喜欢,他太精明聪慧,我怕我做梦说梦话,他会猜出来。”
温元青难得执拗,重复道:“所以,你喜欢过他?”
温小云点点他的鼻子,忍不住笑道:“傻子。”
温元青不满意她的回答,低头复又擒住她的唇……
月如钩,情如火,情浓似烈火,月儿和羞走。
成亲三年有余,温小云一直未曾生育,温元青家中催促甚急。
温大年甚至还亲自过来,想问问温小云是不是身体不适,实在不行,给温元青纳个妾,将来生下孩子,记在她的名下便行。
温小云不拒绝不表态,只哦哦的应下,委屈屈的道:“一切听官人的。”
温元青似是早就料到这事儿,他和温小云半夜核对账册,感慨道:“当官三年,不如你一月的盈利,又升迁无望,这官儿做不下去了。”
温小云觉得好笑,“要不就别做了?北边现在太平了,南边现在也安全很多,咱们出去玩儿吧?”
温元青将她扑倒,“那你养我啊?”
“养你就养你咯。”温小云啄了啄他的唇,“又不是养不起?”
温元青十分满意,一拍掌,“我已经递交了辞官申请,应该不难,我爹娘身体还不错,暂时不用考虑养老,等事儿了结,我就陪你到处走走,算是补你一个蜜月。”
温小云一高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二天,温大年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颤了颤,指着温元青的手直抖。
温元青赶紧扶他,“不是小云的问题,是我身体的问题,公务繁忙,我压力太大,大夫说我子嗣本就艰难,不然我继续做官,子嗣就更难了。”
温大年不信,“你,你……”
温元青赶紧叫唤,“娘子,快去请大夫,爹被我气着了……”
当年九月,温元青辞职成功。
夫妻俩不见悲伤,反倒是大吃一顿后,兴致勃勃地收拾行囊,直接回了云州府。
当年租下的院子,已经买下来了。
温小云提前给瑶娘去了一封信,言明自己如今真的要去游山玩水了,问瑶娘要不要同行一段路。
瑶娘拿着信,似乎看到一个明媚的少女,骑在高头大马上纵马驰骋,笑声如银铃,快活极了。
她也缓缓笑了,眼中露出一丝羡慕。
方吉握住她的手,歉疚道:“是我对不住你。”
瑶娘摇头,“夫妻一体,何须多言。”
温小海去年成亲了,居然是和赵珠珠。
虽然时常会被赵珠珠吐槽太笨,但夫妻感情蜜里调油,用赵珠珠的话说,就是收了个听话又可爱的小弟,偶尔需要一个巴掌的鞭策而已,再不行,让温小云的巴掌来打,很有效果。
温小云经常背地里说鲜花插牛粪,但相比较那些臭男人,似乎温小海,也不错了。
两人回来后,才知道赵珠珠怀了身子,都很替夫妻俩高兴。
赵珠珠对温小云不想生孩子的想法不太理解,但她也不会指手画脚,总之只要温小云高兴,她作为朋友跟弟妹,怎样都觉得好。
十月金秋,云州府城外。
温小云握着缰绳,笑得快活,扭头催促道:“你快些……”
温元青驾着马车落在后头,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笑着挥鞭。
“等等我,你小心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