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掌中》
/赵十余
番外三
二人婚后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 舒灵怀孕了。
发现怀孕的场合也很特别。
当时她正单方面安慰着陆鹤之。
陆老爷子决定在陆家上下重新选择继承人之后，陆长衍便野心疯长。曹箐宠爱他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下, 当然也是全身心的支持他。
她为他舍下脸皮联系以往的人脉，为他牵线搭桥找能凸显能力的项目，陆长衍自己也还算争气, 努力了一阵子之后，倒真的拿下了一个不错的合同。
合约签订当天，陆长衍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喝了很多酒, 或许是太开心了，或许是终于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他一时乐极, 竟然在酒后还坐上了驾驶位。
醉驾, 还是重度醉驾，结果怎么样可想而知。
那场事故后面倒是没有伤及到无辜的路人, 但是却让陆长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车撞翻在一处偏僻的路段旁边, 因为少有人在那里经过，许久许久之后, 才有人报了警打了120叫来救护车。
车撞的太严重，陆长衍的一条腿又被压了太久, 医生手术了几个小时, 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却没能保住他那条腿。
当时陆平峥和曹箐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听见医生说陆长衍必须要截肢时, 陆平峥像丢了魂一样, 浑身失力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曹箐也非常震惊, 她第一时间握住了医生的手, 求对方再好好想想办法，她孩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变成残废。
医生能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却也实在无能为力。所以在听见曹箐的请求之后，他也只是抱憾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给了陆长衍很大的打击，他变得易怒暴躁，甚至隐隐还有自.残自.杀的苗头。
终于，在他再一次割腕抢救之后，陆平峥忍不下去了，在凌晨医院的走廊里，狠狠给了曹箐一巴掌。
他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了，曹箐压根没反应过来，单边脸又麻又疼的偏着头楞在那里，甚至耳腔都隐隐有了耳鸣的迹象。
“我是不是说过长衍这辈子幸福快乐就好！你为什么一直哄着他，让他欲望增长成后面这个模样！现在他残废了，你满意了？！我和小颜的孩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说实话，曹箐在那一刻心中的震惊和荒唐，是大于任何别的情绪的。她甚至都没感觉到伤心崩溃，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在此时此刻，好像都变成了笑话。
后面陆平峥受不了儿子变成这个样子，执意要带他出国静养。临行前，他给曹箐扔下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因夫妻感情破裂”这几个字。
曹箐看到以后，发疯似的一个人在房间里大笑。
感情破裂？他对她连感情都没有，哪来的破裂一说？
那一巴掌和这份离婚协议书就好似打醒了曹箐一样，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病态的执着了。
那个男人她捂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捂热，那后面，她也要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曹家这些年势弱，自己在陆家除了陆平峥父子外，也没交下什么亲近的人。
现在陆平峥要和她离婚，她就算死皮赖脸留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也是在这种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个被自己忽略伤害了二三十年的儿子。
曹箐找到「火山」总部的时候，保安一开始压根没放她进去。
天知道他在听到那个女人说，她是他们总裁的妈妈时，他心里是什么反应。
他第一直觉是感觉自己眼前站了一个疯子，他们总裁建立公司这么久，他只见过他的岳父岳母以及夫人，其余亲人一概没有来过。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亲生母亲，并且还是不知道总裁私人电话，也没办法私底下约着见面的那种……亲生母亲。
这谁听着不觉得荒唐呀！保安怎么可能放人！
不过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脸皮那么厚，他们拒绝了放她去总裁办公室的请求以后，她便拿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在公司大堂便嚷嚷了起来。
后面保安厅的人实在没辙，便破例喊前台帮忙联系了一下总裁办那边。
章程下来接人的时候，心中也是惊讶的，他没想到来的人真的是曹箐。
同样惊讶的，还有舒灵。
今天她碰巧在「火山」附近处理些工作上的事情，看着已经下午了，便直接过来这边打算等陆鹤之一阵子，然后陪他一块下班。
所以曹箐过来的时候，办公室是有陆鹤之和舒灵两个人在的。
曹箐也没想到那个小丫头也在。哦，现在说小丫头可能不太合适了……
曹箐心里想着，目光不由朝舒灵的方向看去。
两三年未见，女孩子身上多了一些温软的成熟感。或许是结了婚的缘故，又或许是生活越来越顺逐，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柔软，是那种让曹箐都羡慕到咬牙的柔软。
大家都是女人，当然也都明白，真正在爱意滋养里生活的人，就会是她那种状态。
曾经曹箐也十分向往，可她追求了大半辈子，最后却只得到了一个巴掌和一纸离婚协议。
她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沉默片刻，她没再继续看舒灵，而是转头看向陆鹤之。
曹箐心里复杂的很，她来之前想了很多，也知道自己这一趟应该把姿态放平，可是当面对着这个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她不自觉的就态度冷硬。
“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陆长衍酒驾后成了残疾，你爸爸现在把责任都怪在了我身上，要和我离婚。”
陆鹤之和舒灵是坐在一侧的，曹箐坐在他们对面。听见她的话之后，对面的两个人明显表情里都闪过意外。
曹箐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气愤，声调提高：“你真的一点都不关注我们的消息了？！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她的话并没有让陆鹤之的表情生出任何波澜，这两年面对亲近的相熟的人，他状态越发松弛温和，但面对不想理的人，他就从头到脚都透出冷漠。
现在，他明显就是后面的状态。
不过和他相比，舒灵倒是跟个小炮仗似的，忽然就炸开了。
“现在倒是知道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了，前面几十年干什么去了？你把一个婚外情的私生子当宝贝一样养了那么久，对陆鹤之不管不问甚至还时不时的虐待他，就这样的情况，你现在是怎么好意思还来找他的？”
曹箐想过陆鹤之会冷嘲热讽，会态度恶劣，但是她属实没想到，舒灵会先数落自己。
“我在和我的孩子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舒灵不甘示弱，声音也拔的老高：“我怎么没资格了！我是陆鹤之的妻子，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人生的任何事我都有资格参与！”
从陆鹤之的角度看，舒灵就像一只护着同伴的小动物，看着没什么软乎乎的，但是一开口攻击力也很强。
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他许久没见过舒灵在谁跟前这么护着他，哪怕在韩五那里，她也只是笑闹着说一句“五哥你好烦，你能不能别说我家这个了”。
所以这会儿难得瞧见他家小公主张牙舞爪的，他也没拦着，甚至都不想参与进去，就在旁边随意握着她的手把玩，姿态松弛，头都没抬。
曹箐受不了这种气，她不想再和舒灵废话了，转头看陆鹤之。
“陆鹤之，我是你妈妈！你就看着她这样不尊重我？！”
被点了名，陆鹤之没办法再躲在舒灵后面了，他心中可惜，态度也多了冰冷的不耐。
“没记错，三年前我就对外宣布了离开陆家，陆家所有人从那天起就都和我没关系了。”他哼笑了一下，言语尽是嘲讽，“妈妈？我哪来的妈妈？”
其实曹箐来之前是预料到他会说这番话的，她也想过，陆鹤之有情绪就有情绪，只要她稍微低低头，估计就能安抚住他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他妈妈，是生他的人。
可是这会儿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形时，她发现自己心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陆鹤之不应该这样，他应该一直对她无可奈何，对她看着冷漠却有渴望她的关爱。
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想到这里，她就像疯了一样，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陆鹤之，你不应该这样的，你不是很希望得到我的关注和爱吗？妈妈现在可以给你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了！”
陆鹤之淡淡凝着她半晌，最后沉声说了一句：“看来你真是疯了。”
后来曹箐是被保安扔出「火山」总部大楼的。
舒灵无语的厉害，她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时隔几年再见面，还能这么恶心人。
她小心观察着陆鹤之的脸色，有些担心地拉住他的手。
“陆鹤之，你不要为了她不开心。”
陆鹤之根本没在意，但是他很喜欢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于是便装模作样起来。
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人提到自己腿上抱住，头轻轻埋进了她的颈窝，闷声开口。
“确实有点难过，小公主你哄哄我。”
舒灵原本真的还挺担心他的，但是一看他这种样子，就知道他是在搞事情，一时无语。
“手拿开！我看你好的很！”
陆鹤之的手这会儿在不可描述的地方反复轻按揉捏着，双唇也在不老实的吸.吮舒灵的脖颈。她被他闹得有点难受，推了他两下之后，竟然还有了反胃的感觉。
“等等，你先放开我陆鹤之，我……我有点想吐！”
舒灵后来抱着马桶干呕了几下，陆鹤之一开始一直紧张的在后面照顾着她，甚至还掏出手机准备叫医生过来，但中途被舒灵阻止了。
舒灵身体一向不错，她心想着自己估计只是吃坏了东西，应该用不着搞得那么夸张吧……
哪料好了一点之后，她准备起身去找点喝的东西时，转头就看见陆鹤之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你这个月还没有来.月.经。”
他语气听着平静，但是仔细听声线里是带着一丝微颤的。
舒灵愣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把拉住她便往门外走。
“我们去医院。”
抽血化验拍片子……一系列检查做完以后，大夫带着笑意的告诉他们：“怀孕一个多月了，恭喜你们啊。”
两个人带着这个消息回到韩家的时候，舒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韩家的几个兄弟听到老两口打电话说这件事，也没管其他任何事情，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赶回了老宅，就连已经准备出发去机场的韩大，也临时取消了行程。
韩家人非常宠爱舒灵，现在她有了宝宝，大家更是拿她当易碎品一样。韩五风风火火跑回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压低了不少。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躺着啊，我听说人家怀疑不都要静养吗？你这坐在这里没问题吗？”
舒灵懵懵的，感觉好像听见了韩五的话，又好像没听见。
韩五看她那个状态，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就转头看向陆鹤之。
“你说，现在什么情况。”
其实陆鹤之的状态并没有比舒灵强上多少，他心跳到现在还有些不稳，胸膛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忽上忽下的，一直没安定下去过。
不过他调整的很快，见韩五和自己说话，他只稍作沉默，接着便一字不差的将医生的话都转述出来了。
“宝宝很健康，舒灵的身体状况也不错，医生说她就按照平时的生活习惯来，不要做剧烈运动和危险的行为就好。”
韩家所有人一听这些便放了心，大家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那边有一根年头很长的老参，回头给王姨叫她帮灵灵炖鸡汤。”
“一根哪够啊！等我去找人多买点回来，这怀孕这么久这么辛苦，灵灵一定要好好补身体！”
“孩子生出来之后，直接把我在东区的那套小别墅落到它名下。我听说小孩子戴金饰好，回头我再找工匠给它打一些手环脚环长命锁什么的，正好我那个金条一大堆。”
……
大家讨论的热闹，而刚刚初为父母的两个人，则显得有些过于平静和迷茫了。
后来他们回到小家时，舒灵才渐渐有一种双脚落地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看陆鹤之，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陆鹤之，我们有孩子了？”
“嗯。”
相比她，陆鹤之倒是看着还挺正常的。他蹲下身帮舒灵解开了鞋带，原本动作如常，可是在替她换拖鞋时，却意外的弄反了左右脚。
舒灵终于察觉到了他隐匿在心里的波涛汹涌的情绪，赶紧拉住他，直接贴到他怀里抱紧。
“陆鹤之，你别害怕，你是第一次做爸爸，我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我们两个一起学习，一起好好养好我们的宝宝。”
陆鹤之没想到舒灵竟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紧紧回抱住她。
“小公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父亲。”
舒灵立即肯定：“你可以的，你绝对可以的。”
舒灵也并没有说错，陆鹤之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孩子出生以后，她几乎没有负责任何事情，除了每天按时补养恢复身体以外，她闲得厉害。只要是陆鹤之在家的情况下，换尿布的是他，做早教的是他，就连哄睡这种细致的事情，也全都是他在做。
舒灵经常见他忙碌一天回来还要辛苦带娃，很心疼他，也说过不然就麻烦阿姨多照顾照顾孩子。
可是陆鹤之拒绝了。
当时他正给孩子换着尿不湿，动作熟练又温柔。听了舒灵的建议，他连头都没抬，直接便拒绝了。
“不用，白天阿姨照顾的已经够多了，晚上我来。”
舒灵见他坚持，倒也不再勉强。
不过她一直以为，陆鹤之只是单纯的想做好一名父亲，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而已。
但是某天晚上，她半夜睡醒翻身没发现他和宝宝之后，迷迷糊糊的出去找，竟然在客厅里看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一幕——
温暖的光线下，陆鹤之蹲在沙发上，温柔的逗弄着睡醒的宝宝。
小孩子还没长牙齿，口水沾满唇角，落地灯的光线温和照在他身旁，他看着陆鹤之傻乎乎地笑。
舒灵从未见过陆鹤之有那样柔软又耐心的一面。
他拿着口水巾轻轻替宝宝把口水擦干净之后，温笑着，又温温柔柔地贴上了他的额头。
“宝宝，我是爸爸。”
那一刻，舒灵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
舒麒瑞小朋友从出生开始，就算得上是家中一霸。
除了太姥姥和太奶奶以及姥姥姥爷很宠爱他以外，家里的五个舅舅也全部都是他的靠山。所以自懂事能表达诉求以后，舒麒瑞就一天比一天霸道，一天比一天过分，
不过他还挺害怕爸爸妈妈的，因为相比韩家那些人而言，舒灵和陆鹤之还是秉承着正确的教育方式，该给的爱意不会少，但是该教育的时候，他们也绝不含糊。
有一次他作闹着想继续在主卧里和妈妈睡，舒灵和他讲了许久的道理，他也不听。
陆鹤之后面看不下去，直接拎着小家伙一路去了他的小儿童房，把人扔到了他那张可可爱爱的卡通奶牛床上面。
“你如果想哭，就自己躲在被子里哭，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哭够了我再带你去洗脸，然后讲故事哄你睡觉。至于之前你的诉求，我和你妈妈都不会答应的，这个你可以先放弃了。”
舒麒瑞瘪瘪小嘴巴，抽搭着含泪看着自己的爸爸。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妈妈睡呢？爸爸你是不是想独占妈妈的爱？你一定是害怕妈妈更爱我，所以才不让我和她一块睡的！”
陆鹤之表情平静，一点都没有被小孩子的话影响到。
他只是站在床边看着舒麒瑞，淡淡地问：“你哭不哭。”
小男子汉舒麒瑞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起了逆反心。他擦擦眼泪，梗着脖子对着爸爸。
“我不哭！凭什么你要我哭我就哭呀！我就不哭！”
“行。”陆鹤之掀开被子，“不哭了就睡觉。”
舒麒瑞其实平时和陆鹤之的关系也很不错的，他这会儿情绪平静了之后，还乖乖的和爸爸道了歉。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不懂事的一直哭的，我是男子汉，我的眼泪很珍贵的，我不该随随便便让它掉下来。”
陆鹤之坐在床边，一下一下抚着舒麒瑞软乎乎的头发，神色柔和了不少。
“没关系，爸爸和妈妈都非常爱你，你在我们这里，永远都可以犯错。”
将小孩子哄好之后，陆鹤之便轻手轻脚地出了儿童房。
外面光线很暗，走廊没有开灯，只有餐厅那边隐约透过来一些光亮。
舒灵在吃宵夜，她这两年食欲增长，每天晚上都要吃点东西才好睡觉。
今天她准备的食物还很精致，一小块披萨，一杯热牛奶，还有几颗西梅。
听见脚步声，舒灵头也没回就知道是陆鹤之过来了，她一边送了一小块披萨到嘴边，一边问：“你把他哄好了呀？”
“嗯。”陆鹤之走上前，亲密的从背后搂住舒灵，“小家伙长大了，都知道好好跟我道歉了。”
舒灵一脸骄傲的样子，扬扬下巴，“那你看！那可是我儿子！”
“是，你最棒了。”陆鹤之微微弯下腰，远处灯光昏黄暧昧，他双唇贴在她耳边，“好吃吗？”
“好吃呀，你要来一块吗？”
舒灵向旁边躲了躲，正准备转身递给他一块，却感觉双脚忽然腾空，整得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陆鹤之！你干嘛！”
陆鹤之抱着她直接往主卧走，一边走一边说：“不干嘛，就是不想吃披萨。”
“你不想吃披萨就不吃啊，你这折腾我干什么！”
陆鹤之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声音低哑暧昧：“不想吃披萨，想吃你。”
没有了小电灯泡的存在，那晚陆鹤之做的很放肆。后来舒灵嗓子都喊哑了，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女孩子后来在他怀里昏睡过去，洁白的肩头露在外面，披上了薄薄的一层月色。
陆鹤之从身后将她搂紧，安静望着远处朦胧的月亮，心底只剩下踏实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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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有了爱之后，血肉真的可以被重新滋养起来。
这一刻的陆鹤之非常庆幸，几年前的那个雨夜，舒灵带着爱意来到了自己身边。
至此，岁岁年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