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掌力拍在身上,尉迟雪却觉得心中仿若寒霜飘雪。
倒飞摔落在地的她怔怔的看着打开禁制的阁楼,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最终,她默默起身,失魂落魄的飞离狐儿山。
闺房内,紫然低呼一声,轻拍着陈元的肩膀道:
“轻点轻点!”
陈元凝神运转功法:“你那搭档这般心不在焉的离开,不担心吗?”
紫然口吐香气,呼吸频率有些絮乱的道:
“她是兰心道尊的徒孙,身上保命之物比你我加起来都多,无需担心。”
“好吧,那我便要认真了。”
······
三阳天宫新址。
地阳道尊盘膝而坐,身前的沙盘翻滚不定。
良久,沙盘平息,形成一团玄妙的火焰沙雕。
“火阳道体,这狐狸哪来的这般机缘?”
点出精血入沙盘,掐指连算之下,却算不出来缘由。
“这般下去,待赵括返回时,此子怕是会打乱本尊的计划,不能再留了!”
他低语一句,眼里闪过狠辣之色,再次点出数滴精血落入沙盘。
沙盘中的散沙涌动搅卷,但却始终无法凝聚。
直至他点出的精血灵力耗完,这沙盘才缓缓平息下来。
“也算不出行踪,是龟寿做了遮掩?”
皱了皱眉,他下意识看了眼周围:
“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放那元魅灵体离开,现今却是有些麻烦。”
沉吟片刻,他面露阴冷的道:
“元魅灵体不在,那便只能牺牲与这小子有过纠葛的极阳了。”
说罢,他神识散开,寻到正在传业的极阳:
“到吾殿中来。”
听到传音,极阳当即朝地阳殿方向拱手应道:“遵老祖令。”
放下手,他看向自家的几个弟子道:
“尔等自行修行,有何不懂之处可向你们大师兄请教。”
叮嘱完,他消失在原地,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弟子。
其中一个面容乖巧的女弟子道:
“大师兄,师尊怎么走得这般急啊?”
“门中老祖相召,怎能不急。”
这大师兄面露忧色,但有些话又不敢说出口,只能摆摆手道:
“先去修行吧,有何不懂的再来问我。”
而极阳挪移到地阳宫外,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自天阳婆婆死后,地阳老祖的脾性便越发乖张,动辄便是让人去赏罚殿领罚。
也不知如今召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轻吸一口气,他于殿门前拱手鞠身道:“弟子极阳,拜见老祖。”
“进来。”
迈步踏入地阳殿,殿门当即合拢。
不等有些心惊肉跳的极阳开口询问,地阳便出声道:
“伱去罡气门,方竹道院走一趟。”
说着,一枚青绿色的火焰令牌飞至极阳面前。
“你持此物前去,无人能探你踪迹。”
“到罡气门和方竹道院外,以灵力催发此物,罡星道尊和青行道尊便会来寻你,届时你将此物交予他们。”
原来只是为送信。
极阳心中微松,伸手接过令牌道:“遵老祖令。”
不等他转身离开,地阳再次开口道:
“此去无人可知你行踪,你可明白?”
极阳心头一凛,顿时明白他此行虽只是送信,但行踪绝不可让外人知晓。
若有朝一日此事被外人得知,他便会是替死的棋子。
苦涩之意上涌,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低头应道:
“弟子明白了。”
“去吧。”
极阳转身离开,看了眼自家弟子所在的方向,心中顿时有些悲凉。
轻叹一声,他挪移离开,率先赶往罡气门。
挪移之速极快,且同在北境,不出一个时辰,他便悄然来到罡气门的山门外。
隐匿气息催发手中令牌,下一刻,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晚辈三阳天宫极阳,见过罡星道尊。”
罡星道尊看了眼周围,有些疑惑的道:“地阳让你来的?”
“是,老祖让晚辈将此物给您。”
说着,极阳将那令牌呈上。
罡星道尊抬手摄过令牌,神念探入其中。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低头沉思片刻道:
“告知你家老祖,本尊知道了。”
说罢,他将令牌打向极阳。
极阳接过令牌,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当即便挪移离开。
一路赶至青竹道院外,重复了之前的流程。
相比罡星道尊,青行道尊感应完令牌的内容后,面上露出几分喜色。
将令牌还给极阳
,他心情不错的道:
“本尊已知晓,不日便会行事,你且回去吧。”
“是。”
极阳手心冒汗的接过令牌,当即便挪移离开。
一连挪移了数次,离开方竹道院的范围后,他心中的惊惧感才缓缓松下来。
还好,地阳老祖没有卸磨杀驴,未让这两位道尊看完传讯内容后抹杀自己。
正想着,他忽然发现袖中多了点沙子。
低头看去,却见那火焰令牌此刻变成了一捧散沙,上面毫无灵力波动。
见状,极阳苦笑一声:
“老祖虽没卸磨杀驴,但也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日后出了事,便是我自身行事,与老祖无关,更与三阳天宫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极阳诞生出不回三阳天宫,直接逃亡南境的想法。
但想到地阳老祖的推衍手段,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的回到三阳天宫复命。
······
在紫然的洞府中修行了七日,陈元终于扶腰而出。
他本打算演完戏后便离开,结果紫然拉着不让他走。
直言双修秘术的好处都让他得了,她要点元阳不过分吧。
陈元想想也是,便同意多留一日。
结果人一放纵起来,顿时便忘了时光。
或者说,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二人皆是六尾修为,本体又都是灵兽之身。
这场胡天胡地的盘肠大战,最终以紫然休战为结局。
“这女人当真疯狂,也不怕元阴被榨干了。”
嘀咕一句,陈元化作火烧云挪移离开。
离开狐儿山,他先是回了趟铁剑门。
之后降界太阳界域,将完善后的功法传于极光暴猿。
极光暴猿一顿夸赞后,又问起涅槃阵法一事。
陈元摇摇头,只能道线索虽有,但能否能取来还是未知数。
“没想到老弟你那方世界还真有这灵阵,可惜啊,老弟你被那武曲星君盯着,不可轻易言说所在界域,不然老哥还真想去你那方世界见识见识。”
“老哥说笑了,老弟这是山野之地,不值一提。”
开玩笑,让你过了看到我只有六尾,以后哪还有合作的可能。
陈元心中暗道,又打听了下那有毕方血脉的灵禽状态。
得知那毕方并非是即将老死,只是曾受过重伤。
想要借涅槃阵法浴火重生,洗去旧疾。
又闲聊片刻后,陈元便出声告辞,返回林家后便直接结束降界。
“该去万妖国了。”
自语一句,他身形化作火烧云。
悄无声息的离开铁剑门,迅速赶往中境。
施展十来次火云遁后,他改为用剑光赶路。
虽速度减缓,但对神识的消耗减轻不少。
此去毕竟是去被打破了天的中境,神识消耗太严重,遇上突发情况反而还麻烦。
一路疾飞三个时辰,即将日落西山之时,他再次看到了隔绝两境的那道天幕。
此天幕绵延横跨至视线尽头,无论
而他到了此地后,也没多停留。
毕竟他不确定今日是谁值守天幕,万一是地阳那老小子,恐怕他刚出去便要开始逃窜了。
所幸,他穿过天幕疾飞了一刻钟,也未遇到任何攻击,这让他逐渐放松下来,开始有心情打量中境如今的环境。
时隔数月,中境依旧荒凉无比。
空气中的魔气甚至已经盖过了灵气,域外天魔出没的踪迹也越发多。
看着不时飞过的魔化鸟类,以及地面上魔化的走兽,他不由得摇摇头:
“估计要天仙带队,才有机会反攻域外天魔,扫清中境的魔气。”
“不过就算扫清魔气,中境都被打崩了,灵脉也全都没了,想恢复恐怕到当初的情形,也是不太可能。”
他这边嘀咕自语的同时,两境交界的天幕边上忽然出现青行道尊的身影。
他掐指一点,天幕上现出陈元化作剑光冲出去的情形。
“竟是他!”
青行道尊面上露出几分诧异,随后轻笑道:
“本只是例行公事来此查看是谁出入,没曾想竟是他!”
“他去了中境,那地阳的计划便可简化许多!”
说着,他取出一根青竹枝,对着其念念有词几句后,这青竹枝上的竹叶当即飞出两片。
其中一片飞往三阳天宫,另一片则飞往魅婉池方向。
······
“他竟去了中境?”
地阳腾得一下站起,手中的竹叶逸散成灵气。
双手撑在沙盘边缘,他面上满是不解:
“怎会如此?龟寿他们怎么敢让这狐狸走出御兽宗范围?”
“他们就不怕此子夭折么?不怕魅婉池
那帮妖女吗?”
“不对,龟寿的推衍之术比我强,或许他是刻意如此。”
“至于目的,或许是在引诱我出手,也有可能是在引诱魅婉池的人出手。”
“但本尊怎会上如此粗鄙的当?所以目标应该不会是我,是魅婉池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龟寿明明早已算到这狐狸会凝结火阳道体,却故意放任他在万里雪原凝结,让魅婉池的几个妖女都盯上这狐狸。”
“如此一来,这狐狸对魅婉池的妖女来说便是最好的诱饵。”
“只是作这般想的话,便证明龟寿有把握对付魅婉池的人了?”
“还是说,龟寿只是单纯的想创造机会,看能否抓到魅婉池地仙落单?”
想不通此点,地阳有些烦躁,并开始着手推衍。
可惜,之前他连陈元的行踪都推衍不出来,更别说如今要推衍龟寿的布局。
几番推衍无果,他怒拍沙盘,将内中沙子震散。
“哼,不管你龟寿打的什么算盘,本尊以不变应万变,最多暂不掺和此局罢了!”
“如今这狐狸行踪暴露,自会有魅婉池的人出手,本尊正好作画上观!”
说完,他盘膝坐下,不再纠结此事。
而魅婉池的境域中,那片竹叶飘至一处城镇。
蓦然化作一副画作,跌落在一处青楼的窗前。
听到窗外有动静,屋内女子将窗户打开,看到此画后拾起打开。
却见其上画着一剑眉星目,阳刚洒然的男子。
此时此男子正踏在一把赤金长剑上,冲向一片迷蒙光幕。
“好俊俏的剑仙。”
这女子看着画道了句,并往窗外看了看,轻呼道:
“哪位仙长掉落的画作?”
没人回应,倒是青楼的老鸨听到她声音,从院子里轻踩屋檐飞身上来道:
“青儿,发生了何事?”
名为青儿的女子将画作递给老鸨,并讲述了一遍经过。
老鸨接过画作看了眼,当即便看出此画不凡,微微颔首道:
“此画确非出自凡人之手,不知是哪位道友所留?”
她声音轻媚悦耳,飘向四周传递到方圆五里内。
此次有了回应,但都是些凡俗之人。
老鸨见状摇摇头,拿着画卷道:
“此画我拿走了,青儿你到账房领百两黄金。”
“多谢红姐。”
青儿欣喜的道谢,而那红姐则是拿着画卷跃下院子,走进她的厢房中:
“故意留下此画又不现身,想来是看上我楼中女子,但又怕被榨取元阳吧?”
“哼,我寻不到你,献给师尊还寻不到你?”
说罢,她写了个字条绑在信鸽脚上。
将信鸽放飞不到一刻钟,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便飞入青楼。
这千娇百媚的女子看完画作,又用了秘法探寻一二后,又取出百里传讯符。
不多时,又有一娇柔可人,但修为已入金丹的女子从天而降。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女子来到此青楼,但都寻不出留下这画卷之人的踪迹。
“我们都寻不到,不如我们将此画带回池中,献给老祖吧?”
“我觉得可行,我们合力都寻不到丝毫踪迹,证明留下此画的最低也是化神,对老祖们来说,虽算不上宝药,但也算是不错的灵药了。”
“我也赞同。”
“事不宜迟,那便走吧。”
几个元婴女子商议完,当即便带着此化作离开青楼,返回魅婉池中。
路上,几个女子简单的商议了一番,决定将此画作献给执掌彩罗素云帕的婉儿老祖。
来到方连婉面前,她们简单的讲述了一遍经过,便将此画献上。
“你们呐,心思还是太单纯了。既是化神,若真看上那青楼中的女子,哪个不可随意掳走?”
方连婉侧卧在软榻上,并随手将画作打开。
当她看到画作上的内容时,顿时坐直了身体。
“你们在哪座城拿到的此画?!”
不用加班的日子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