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最后喝到了楚歌亲手喂的水。
可能是两个人相处得太久了,时荔连他的散漫都学会了。
反正没有外人在,她也不管自己披着头发赤着脚,像没有骨头一样地往楚歌身上一靠。
楚歌一只手拿着书简,目不斜视,却能正好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宫人根本不敢随意闯进来,只敢远远站在隔着珠帘的外面。
“王上,巫国来信,要为王上送来一份厚礼。”
楚歌看了一眼巫国的信,轻笑出声,“果然。”
“怎么了?”时荔现在也不害怕避嫌了,凑过来看向书信。
呃……没看懂。
“巫国要用一个人,和孤换巫王回去。”楚歌放下书信,对时荔解释。
时荔心中微微一紧。
放巫王回去,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是楚歌说了,他留着巫王,自然有他的用处,现在……
“确实该放他回去了,白白吃了孤几年的窝头。”楚歌垂眸轻笑,满不在乎又轻蔑。
时荔相信楚歌,但也相信历史。
【楚歌有点太自大了……】
【巫王一直忍辱负重,此子断不可留!】
【可是怎么办?他真的想把巫王放了,主播以后要当寡妇吗?】
寡妇这个词,让时荔嘴角抽了抽。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不中听,但是意思是没错的,她并不想当寡妇。但不知道该如何对楚歌说出心中的烦忧,一整日都心不在焉,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勉勉强强用完午膳,手边多了一盏清香的玫瑰花露。
迷茫地抬起头,时荔对上楚歌含笑的漂亮脸庞。
“美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信孤。”
说完,楚歌双手轻轻合拢拍了两下。
一个宫人带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抬起头,露出了端庄大气的脸。
时荔看着她,觉得很眼熟,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正在回忆时,郑眉也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妇人之后惊得后退了一大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王后?”
这位端庄华贵的妇人,正是巫国早已自戕的王后。
见到楚歌和时荔,她微微颔首行礼,面上一片平和。
当初她与巫王一同被关到牛棚,第一晚上就想着自戕而不受辱。千钧一发的时候,被楚歌派去的人拦了下来。
“夫人不该死,该死的另有其人。”派去的人这样对王后说。
她与巫王本就没有感情,都是家族为了利益的结合。如今巫王自甘受辱,王后只觉得不齿。
这个世道对男女又不一样,他们如若一起在月国受辱。世人只会称赞巫王能屈能伸,却会唾弃她不贞不洁。
楚歌派去的人救了她,为她改名换姓到别的地方,过得平静幸福。
如今,又被楚歌叫到了时荔面前。
看到王后,时荔心中确实安定了许多。楚歌敢放巫王回去,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王后和郑眉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这么一出现,只是为了时荔心安。
只剩下两个人。
楚歌伸手捏了捏时荔的脸颊,“美人现在可能吃下东西了?”
刚才时荔担忧得吃不下东西,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时荔看了他一眼,先把玫瑰花露端起来喝得干净,然后道:“要一碟玫瑰酥,还有豌豆黄!”
她就别瞎操没用的心了,安安稳稳当条咸鱼足矣。
历时一年,在月国为质的巫王,终于能够走出牛棚,返回巫国。
他临走之前,甚至都没有进过月国的王宫,只远远地朝着王宫的方向拜了拜,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这一年,他忍辱负重是真的,但也让很多很多巫国人觉得颜面尽失,在巫国的威望与日剧下,甚至不如三番五次被月国通缉的方厘。
这一次,方厘用方神医换他,也悄悄地安排好,把施荔一家人同时给接回了巫国。
一路上都很顺利。
但是在把方神医送给楚歌之前,方厘还和他单独说了一番话。
最后才亲自将方神医送到两国边界,作为交换。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把巫王换回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