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想解释,可是想来想去,她的外祖姓孙,好像说她是孙家小姐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干脆不解释了,只微微一笑。
孙家那边来人很快,第三天就派了很多人来到驿站,其中带头的是孙樊仲的庶弟孙南川。
这一位表哥气度比孙樊仲略微逊色,但待人接物也十分有理有度。
见到亭亭玉立的时荔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微笑道:“知道表妹乘坐的船只遭遇水匪,祖母当晚就病倒了。昨日收到书信,才让祖母安心,险些亲自过来接你。”
这若是真让孙老夫人走这一遭,时荔的名声可就大了。
她一脸无奈又愧疚的表情,对孙南川道:“辛苦表哥了,让祖母操心实在惭愧。”
“你不用惭愧,只是等祖母见到兄长,肯定饶不了他,竟让你一人来江南,路上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孙南川语气亲和,很快就让时荔放下了初见的隔阂,商定好明日再启程。
有了孙家带来的丫鬟婆子陪伴,十八又悄悄地隐身起来,不再露面。
这几日时荔已经习惯了和他朝夕相伴,忽然入目不见他,就算知道他肯定离得不远,心里还是有些空落。
后来施懿也来同她告辞。
“我以为你会同我一起去江南。”
时荔有些惊讶,虽然没有主动探问,也多少知道施懿除了母亲之外,并没有别的亲人在世,以为他孤身一人,会跟自己再同行一路。
施懿却只是摇头,“江南虽好,但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小姐保重,日后有缘再见。”
他的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个普通人,估计身上也藏了不愿意视人的秘密。时荔不去追问,但是悄悄给了他五百两的银票。
在施懿拒绝之前,时荔噙着笑对他说:“左右你已经欠了我恩情,再欠一份也不算什么。这些对我不算什么,对你现在却是大有用处。”
施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到底没有拒绝这一份好意。
然后他甚至没有等到第二日,当天就悄然离开了驿馆。
日暮黄昏,时荔和孙南川一同在驿馆中用饭,门外忽然闯进来一对凶神恶煞的人。
领头的人在大堂里张望了一圈,语气十分蛮横。
“我们主家在找一个逃奴!有人看见了快点儿交出来!”
时荔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噎,下意识回头想喊“十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习惯。
好在孙南川的声音及时阻止了他。
“放肆。”孙南川面如寒霜,江南孙家虽然不比京城中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不用他吩咐,身边的管事立刻迎了上去,和那群人交涉。
“荔荔别怕,喝点儿水。”孙南川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时荔。
时荔庆幸没真的把十八喊出来,低头小口抿着茶,悄悄关注那边的动静。
对方领头的人气焰很嚣张,即使面对孙家的管事,丝毫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后来还是他身后的人走过去说了什么,才让他后退了一步。
不久,管事回到孙南川身边。
“公子,那些人是京城来的,说是逃奴偷走了主家重要的东西,请我们行哥方便。”
管事说得隐晦,但很显然,对方是不肯让步了。
而且来自京城,也说明来头的确不小。
孙南川皱了皱眉,看向对面的时荔,实在觉得对她愧疚。先是遇见水匪受了惊吓,现在又遇见这种事情。
“他们搜他们的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等。”时荔看出孙南川的心思,十分善解人意。
那群人在驿馆上下折腾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又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时荔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丢的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孙南川不置可否,亲自送她回房睡觉。
“等明日见到祖母,她老人家看你憔悴成这样,还不知道要如何念叨。”孙南川看着时荔的脸色,露出了些许心疼。
哪怕这么多年不曾见面,孙家的人也依然真心待她;原主却一直被徐氏掌握,也实在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