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戚州城的消息每一日都会准时送到皇宫中,但是事情涉及到亲女儿,帝后的担心有增无减,直到亲眼看见时荔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才算放心。
皇帝看过时荔一眼之后,又瞥了一眼她身后,不由得皱眉,“你怎么一个人进宫?那个人呢?”
他现在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难解。一方面嫌弃明释抢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方面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女儿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之前虽然已经好奇地见过画像,但画像比真人到底差了许多。
时荔看着皇帝和皇后一本正经,无奈道:“咱们好歹也要掩人耳目一番,总不好太高调啊。”
明释这次算是作为质子来到虞朝,这般大刺刺地跟着时荔进宫来见帝后,说出去实在是让人生疑,时荔确实不想那么高调。
明释是宝藏,她只想悄悄地藏起来。
所以在来到长宁之后,她就让明释先行去到了一处公主行宫,外人一概不知。
和明释分开时,他好像也没料到时荔会这么安排,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垂眸说“好”。
“我不想外人胡乱猜忌,等明日安排好了,父皇和母后还要见你的。”时荔不由得对他解释。
她身为一个二十二岁不嫁不娶的公主,早就不在意外界怎么说自己了。可是明释不一样呀。
他是西番神子,是神圣的信仰,就不该染上尘埃俗事。
一叶障目,时荔这时并没有想过,当她将明释从灰顶宫宇带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拉入了万丈红尘,再也回不去了。
“姐姐姐姐!”
下了早课的时溯大老远就看见时荔,提着裙摆飞快地跑过来,动作快得让后面的时珣和其他宫人根本跟不上她,一下子扑进了时荔怀里。
她将时荔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姐姐没瘦,你出门这么久,我天天都在担心你。”
时溯说着,又看见时荔戴在头上的银簪,不满地嘀咕,“你又戴这枚丑簪子了……”
时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她为什么看自己的银簪这么不顺眼,不过也习惯了,没有多说。
一家五口依然如寻常一样用膳说话,最后时荔忍不住说起温如玉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
皇帝听完,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以前朕倒是没发现,温家有这么大野心。”
“有野心也无妨,但是他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怕。”时荔怀抱着时溯,微微叹息了一声。
谁想到,一直低头摸着她袖口玩的时溯忽然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时荔,“姐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他们温家和其他人狗咬狗不是很好吗?”
时荔:……
皇帝:……
真的很难置信,这个小女儿今年才八岁,就能随口说出这样的话。
百年世家,有野心的确实不仅仅温家一家,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皇帝和时荔的底线。
但世家的门生遍布天下,想一力铲除难免伤筋动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时溯所说,想办法挑起世家之间的内斗,让他们狗咬狗。
唏嘘之后,皇帝又朝时荔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明明还是壮年,为何感觉自己老了呢?
眼光不如时荔,果断竟然还要比时溯弱了上三分,这也太可怕了。
悠闲的时光总是格外地短暂,一家五口各有要忙的事情。
只是时荔离开之前,时溯拉着她恋恋不舍。
“明日我再入宫,带一个人给你认识。”时荔蹲下身,耐心地安慰。
时溯捏着她裙摆垂下的流苏,听见这话微微一昂头,“什么人?”
“等明日就知道了。”时荔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时溯却生出一阵直觉,皇姐带来的人,肯定会让自己很讨厌!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非常强烈。
想了想,时溯看向旁边的时珣。
结果这个没用的弟弟,背着人悄悄往袖子里塞了两块点心。
时溯: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