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在廊外和父亲说了几句话便将人打发走,随后又返身回到院落中。
进门之前,刻意收敛起眼底的谋算,换做素日仙风道骨的模样,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年轻有为,尚不到而立之年,见到他进来,微微点头。
“苏先生安排孤一直在此等待,许诺父皇的灵丹妙药究竟何时能等到?”
苏晟不慌不忙,“太子殿下一片孝心赤诚,微臣必会尽快将灵丹妙药找回来,早日送到陛下面前。”
耐心地应付完太子,苏晟心中十分烦闷。
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这一趟根本不会让太子出现,本来只是想借皇家气运悄悄行事,太子却偏偏要跟着一起来,对他的行动十分掣肘。
“那孤就耐心等着苏先生的好消息。”
太子也不多说,便让苏晟退了下去。
但其实,苏晟说的话,他向来只信三分。只有他那个昏聩又怕死的父皇,将苏晟奉为救命稻草。如果不是他让人拦着,恐怕还要给苏晟封一个国师,到时候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过了不久,太子的亲信暗卫避开所有人,悄悄进了屋子。
“殿下,属下查到些事情,请殿下过目。”暗卫单膝跪地,为太子呈上一封书信。
信里详细概述了这些年苏家与闻人家在商场上的恩怨,以及闻人鼎前阵子刚刚得到一条鲛人。
“这是要将孤当刀使一使了。”太子一目十行看过书信,并不动怒,甚至微微一笑。
所有的暗潮汹涌,都被压在一片平静之下。
时荔躺在水边半梦半醒,过分的困倦让她忽略了身边的异样,直到一个巨大的麻袋兜头套过来。
麻袋中似乎还放入了使人昏厥的药粉,不等挣扎,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快走快走,一会儿该被人发现了。”
负责翻墙带路的丘梁压低声音催促着手下把麻袋扛起来,趁着周围的仆从没有发现,又按来时的路翻墙逃了出去。
一直到离开闻人家宅都没有被发现,丘梁长叹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地回头看了一眼,心脏还在狂跳。
但愿鼎哥知道不会太生气,他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鼎哥好!苏神医说的是不会有错的,留着这条鲛人在身边就是祸害!
他自己是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把鲛人掳走的,还多亏了方渐璋帮忙部署计划。
丘梁也不知道方渐璋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同意,到后来主动找他参与谋划。今天也是多亏了他引走闻人鼎,不然他肯定偷不走鲛人。
他也不在乎这些,按之前和方渐璋计划好的,指挥着人扛着装鲛人的麻袋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果然看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戴着一顶帷帽,看不清面目。
之前丘梁就烦恼过,把鲛人带走之后弄到什么地方,也是方渐璋主动提出,他可以安排人手,把鲛人送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让闻人鼎找到。
所以丘梁理所当然地认为马车和车夫都是方渐璋的人,毫不怀疑地让人把麻袋放到马车上,还对车夫珍重地说了一声“辛苦”。
车夫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丘梁一直站在原处,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鼎哥早晚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的,我也是为了他好。”
另一边,闻人鼎看着痞里痞气的农户,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
一般的农户,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就算是为了争取利益,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压抑着心中莫名的焦虑,闻人鼎看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方渐璋,冷不丁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