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川,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少女的声音温软悦耳,像被微风吹动的小小铃兰花。
戚长川勉强能坐起身,披散着头发,手握一卷兵书,闻声抬眸望向门口。
小院的门被悄悄推开,少女笑靥如花地探头进来,一只手还煞有介事地藏在身后。
沁着海棠清香的阳光纷纷落在她卷而长的眼睫,随着说话而不停地闪动,像是银河不经意流落,撒下的散碎星辰。
“我院子里开了一朵红色的花,你看好不好看?”
少女脚步轻盈翩跹地走进来,雀跃地拿出背在身后的“宝贝”。
嫣红如丹赤的花,映衬着少女明媚无垢的笑。
成为戚长川干涸贫瘠的心田上唯一闪耀动人的风景。
“好看的。”
年少的将军看了一眼花,目光慢慢转移到时荔的脸上,声音流露出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温柔。
时老先生妙手回春,耗费了很多精力,慢慢真地将戚长川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再一次诊脉之后,老人满意地眯着眼睛对他微笑。
“毒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果然啊……人的心情好了,身体才能好得快。”
听着时荔祖父意有所指的调侃,戚长川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双手慢慢地攥紧。
待他能起身之后,背过所有人,偷偷摸摸让曾经在军营认识的好兄弟,找了一些品质极佳的银块。
白日里,时荔总是来小院子找他玩。
只有等到天黑了,他才能偷偷摸摸把银块拿出来,自己琢磨着把银子融化,再慢慢打磨成发簪的形状。
第一次做发簪,即使他是天纵奇才,依然不能做好,失败了很多很多次,有一次还不小心把手给烫伤了。
翌日,时荔眼尖地发现他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你这又是怎么伤着了!”
少女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躲藏,皱着眉生气地质问。
她的一脸怒容,看在戚长川眼里却让他忍不住想扬起唇角微笑。
生气,是因为紧张。
紧张,是因为在乎。
“我晚上想喝茶,不小心碰倒了茶壶。”
他一边面不改色地说谎,一边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碰触少女紧蹙的眉心。
少女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防备,好像一只昂躺在地上露出雪白肚皮的小奶猫。
最后,戚长川克制住自己,垂下手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要笨死了!”时荔很生气。
这都多大的人了,喝个水也会烫着自己。
“要不我让……”她想说找个婢女过来帮忙,可是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眨了眨眼睛,一脸郁卒地看着戚长川。
心底里并不愿意其他姑娘有靠近戚长川的机会。
她喜欢眼前这个人,所以总是会露出些许的独占心思。
“不用,我以后会小心的。”戚长川声音微微如风,认真地承诺。
做发簪不是多么难的事情,多试几次,渐渐就熟练了。
他熬了整整三个夜晚,终于做出了满意的样式。
簪头精巧的铃铛,就像是少女玲珑的心意。
几日后正好是花朝节,发簪可以送给她了。
他想。
时荔并不知道,戚长川给她准备了多大的惊喜。
就像她因为穿越乱码,也不记得原主会成为静舒太后的原定命运,只以为这是一场平平常常的穿越之旅。
花朝节本来就是帝都少女们的盛会。
羡朝平民颇为开放,尤其是花朝这一日,少女们大可以主动约上心仪的少年,一起踏青赏花。
到了晚上,还可以在护城河畔点一盏花灯,随水漂流,为自己求一段好姻缘。
天光大亮,时荔期期艾艾坐在青铜镜前。
镜中倒映着少女模糊忐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