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看着时荔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双手下意识握紧。
“我……”
他的声音哑涩,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眼睛里,只剩下少女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时荔看着他,先眨了眨眼睛,然后抬手摘下头上的花冠。
这个动作,让秦珺连屏住了呼吸。
“也就是你。”时荔笑得越发灿烂,把花冠顺手戴在他头上,“换成别人,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和他说话。”
秦珺毫不反抗,任由自己被戴上花冠,沉在深渊的心,似乎又变轻了,想要慢慢地飞起来。
时荔用手帮他调整了一下花冠的位置,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多好看,你得早点儿回来啊。要是回来晚了,我会生气的。”
简简单单的恋爱多好啊,为什么一定要赌气误会呢?
时荔隐隐约约感觉,不应该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闹别扭。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因为赌气做过追悔莫及的事情。
秦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反应慢过。
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时荔,像是不确定一样追问:“你……愿意等我回来?”
“你要是不骗我,我更愿意。”时荔哼了一声,不怎么情愿地别过头。
秦珺无比动容。
他生得富贵,一出生就被请立为世子。
可是在安乐侯府,从来没感受过亲情和家人。
安乐侯和贤惠高贵的妻子、乖巧听话的小儿子才是一家人。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又多余的局外人。
秦珺心中情潮涌动,看着少女气鼓鼓的脸颊,笑意几乎蔓延到身体的各个地方,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
“荔荔。”
时荔听见他又叫了自己。
那种声音,说实话她有些期待,根本无法抗拒,迟疑地转过头,直接撞进深邃的目光中。
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却能且只能容纳她一人。
“唉,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时荔手足无措,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没话找话地叮嘱。
她猜到秦珺肯定要去北境帮沈锋,但是有些话,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彼此听懂就够了。
“好,回来就成亲,嗯?”
秦珺还执着于这件事情。
可是时荔再大方,也是女孩子,该怎么回答?
只能装听不见,用不耐烦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好了好了,快点儿回去,都这么晚了。”
暮色将西边天空晕染,绯红的晚霞染成浅浅金色。
外游的鸟儿,成群结队地返回故林。
时荔跟着秦珺,走回矮墙前。
这次她没有闭眼,切实地感觉了一回飞一样的感觉。
回到墙那边,再走到之前和少女分别的凉亭,少女已经在等她了。
看见她出现,走过来笑吟吟地挽着她的手,“姐姐,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了。”
“对不起。”时荔很不好意思,回头想瞪秦珺一眼,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明明刚分开,心底却漫开一层微妙的不舍。
时荔眨了眨眼睛,稳住心神,跟着少女佯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默默地离开。
这天之后,时荔真的没有再见到秦珺。
只是外面有消息传出来,说秦珺生了奇怪的病,被安乐侯派人送到城外的庄子静养,不能随便见人。
这个说法,被很多人怀疑,以为安乐侯终于要换一个世子了。
只有时荔知道,秦珺已经北上了。
永安城依然热闹。
时荔却渐渐懒得再出门,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每隔三五日送来的信笺。
秦珺许是担心信笺被外人窥见,几乎不写什么实质内容,只是说一说路上的景色。
每一封信笺的最后一句话,永远是相同的两个字——
念卿。
时荔坐在窗前,一遍一遍读着这两个字。
无法克制的思念如同潮水朝她涌来。
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深。
秦珺离开的第十四日,北境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军中有人叛变,沈锋将军遭遇偷袭失踪了!
时荔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在此之前,她其实已经隐约猜到“沈铮”是谁了。
穿越之前,她曾经看过一段历史。
沈铮临危受命,大概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