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能说人以类聚,反正王公公一来,相府门口多了不少管家夫人,统统称来看望郡主。
“散了吧,”王公公遣了小跟班出去,郡主需要休息,尔等前来吵闹,是谁让你们蹬鼻子上脸。
没办法啊,王公公不得不上心,他身边因为心疾突然“嘎”掉的人太多了。
“王公公,您辛苦。”
俞琳琅梳洗之后前来施礼,又让霍小淘准备了足够的打赏:“我就是有点儿累,没什么大事儿。”
凌峰撇着嘴,人家俞琳琅说的也没错,心疾这样的病症,不犯病的时候正常人一样。
“哎呦呦,郡主客气,”王公公收了银两,笑意直达心底。
俞琳琅乖巧极了,王公公可不是随便跑腿儿的人,那一定是启德皇帝的授意:“公公有劳您,皇后娘娘一向可好?”
“哎呀郡主老奴疏忽,草原上要来人,我竟忙乎招待的事儿了!”王公公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全凭说话滴水不漏,虽然俞琳琅这小嘴儿挺甜,但是皇后娘娘好与不好,他也不敢瞎说啊!
话说回来,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
“草原谁啊?”
在俞琳琅这里,各路王侯的大名张嘴就来:“奥赫来了?”
王公公知道俞琳琅不按常理出牌,但在场面上该纠正的还得纠正:“现在叫做小约翰汗。”
俞琳琅一听,直接翻个白眼儿。
难道是时代在进步,奥赫竟然起了个英文名!
好不容易送走王公公,凌峰才松了口气,哎呀,人越老越啰嗦,在王公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前的王公公那是惜字如金的。
“郡主,你对自己的毛病了解么?”凌峰想问的是两碗蚂蚁的事。
作为专业的医科人士,尽管两个碗里都有蚂蚁的酸腐之气,但那股子药的清香是藏不住的,最重要的是药的浓度不同,而他出的那个方子明显处于劣势。
俞琳琅没心没肺:“低血糖。”
看吧,凌峰就猜到,俞琳琅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奇奇怪怪的词。
“是心疾!”凌峰差点儿逾越敲桌子。
俞琳琅点头:“对啊,低血糖引起的心肌缺血!”
你看,又是奇奇怪怪的词。
“郡主您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凌峰的初衷是在俞琳琅的嘴里套点儿人话,那有高人自己得去拜呀!
俞琳琅往前一凑合:“凌峰,那药方怎么回事?”
凌峰早已经想好了敷衍之词:“不怎么样,清热解毒的都那样大差不差。”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俞琳琅追问,凌峰不说实话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以为没效果呗,”凌峰心下叫苦,耍嘴皮子,男人好像抵不过女子。
俞琳琅“啧”:“那藏红花是异域之物,再怎么也不在大差不差之列。”
“异域怎么的,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名贵之物,”凌峰突然有些侥幸,想来东方芸并不会像俞琳琅这般咄咄逼人,他娶了个好老婆。
“我试了药,会产生严重的心悸,”俞琳琅开始骗人。
“怎么可能?”先不说那方子和太子殿下有关,再说了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也能确保配伍绝对不存在问题。
“我昨天的样子你看到了。”
俞琳琅叹了口气,说自己昨日只是浅尝一口:“你不说,我就喝一碗,一了百了。”
凌峰马上口干舌燥:“郡主您这个人,哎呀还是忒奇怪。”
“奇怪就对了。”
俞琳琅说着说着下道儿了:“凌太医,我说我是一女鬼你信吗?”
一万只乌鸦嗷嗷着飞过,凌峰傻眼。
俞琳琅捏着罗裙,两只脚在下边“荡秋千”,药方有效,相爷有救,皇后有救,压在她心底的大石头没有了:“还有,凌太医昨天夜不归宿……哈哈哈……”
凌峰无语,但又不能出卖太子殿下。
金池在外面听着,想着情凌峰的窘迫,发着“女人啊”之类的感想。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还不等金池反应,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在面前掠过,紧接着全副武装的侍卫挤满了小院儿。
“哎,兄弟,哪部分的?”金池捅的是穆小弘。
穆小弘目不斜视:“金池,噤声。”
屋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把凌峰晃的眼花:“太子殿下?!”
“殿下终于显像了。”
云华禹进去后,霍小淘立刻奉茶,俞琳琅嘴也没闲着处处挖苦:“我还以为殿下在东宫潜心参悟居庙堂之高该忧虑什么,处江湖之远该忧虑什么呢!”
凌峰松了一口气,好在云华禹来得及时,否则在俞琳琅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意志不坚定的人。
“殿下,您来了!”见礼之后,凌峰借口去看相爷趁机溜走,郡主和太子两人说的话跟互相撇飞刀似的,还是非礼勿听才对。
云华禹看着凌峰,果然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这样的太医必须升职加薪。
金池拉住凌峰的袖子:“哪里去?”
凌峰一挤眼睛,直接把金池拐走:“相爷屋里的蚂蚁有研究价值。”
云华禹已经很久没见到俞琳琅,手里拿着的正是相府外墙上张贴的医榜:“嗳,姿色越来越平庸了!”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俞琳琅聪明的张榜逼启德皇帝和他出头,他本来想缓上两日再来,哪料俞琳琅心疾,王公公在宫里哭天抢地的说的邪乎,他才明白了他老子的心思。
俞琳琅斜着眼睛,拽过医榜“歘歘”撕得粉碎:“你是庸脂俗粉看得多,我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自然不入眼。”
“嘴巴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云华禹些许放心,能犟嘴证明生命力还在。
俞琳琅看着一地的纸屑:“智商也还行。”
“说吧,怎么把凌太医吓成那样的?”云华禹觉得口渴,端起俞琳琅的茶杯就喝了一口。
俞琳琅来不及阻拦:“殿下您安全意识堪忧啊。”
“怕什么,这世界上最不可能骗我、诓我、杀我的就是你,”云华禹说得绕嘴极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太子殿下不要内涵我,”俞琳琅确实很小的时候就和云华禹亲近,怎么作、怎么闹也没见云华禹真正掰过脸。
云华禹话锋一转:“琅儿,我想把你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