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又往前三十里,是一个不小的村镇。
马鹏程得了景赟的吩咐,提前包下镇里最大的客栈。
俞琳琅看着景赟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觉得前前后后的事情可疑,但是捋不清问题在哪里。
一阵熟悉的狗吠传来,俞琳琅立刻扭头寻找。
客栈里,大黑咧着大嘴冲了出来。
“黑!”俞琳琅起身起得急,一个趔趄来了个狗啃屎。
景赟正和马鹏程说话,看见俞琳琅摔了,条件反射的伸出一条胳膊。
“郡主的身体好像差得很,”马鹏程看了一眼。
景赟沉默,看着大黑“嘤嘤嘤”地拱着俞琳琅。
然后,俞琳琅一条胳膊搂住大黑的脖子,一只手擦着脸上的泥土,然后坐在地上抱着大黑,“吧唧”就亲了一口。
景赟见了,也擦了擦自己的嘴。
罢了,一条狗也能亲。
只要俞琳琅下得去嘴,他倒没什么!
晚饭,准备得异常丰盛。
俞琳琅仍然吃得很少,坐在景赟身旁专心致志的喂狗。
“好好吃饭,”景赟都觉得自己要成为苦口婆心的老父亲了。
俞琳琅看见大黑吃得欢,又拿起一只鸡腿:“黑呀,只能再吃一只。”
景赟一头黑线:“我是让你好好吃饭!”
“恩,吃完饭让小哥哥带你去撒欢!”俞琳琅说着说着,又在大黑的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景赟瞬间胃口全无。
马鹏程心下了然,不得不佩服俞琳琅真的聪明,偷换概念能“偷”得天衣无缝的,目前他就服气俞琳琅。
餐后不久。
歇过乏儿的俞琳琅将狗绳交在景赟手里:“大黑屙屎屙尿是有仪式感的,第一趟交给你遛,全当感谢你不远万里找来了它。”
景赟抓住狗绳,遛狗他确实是第一次:“这……怎么遛?”
俞琳琅找了小凳子一坐:“跟着跑就行。”
大黑听了俞琳琅的话,双腿一绷,“蹭”的就冲了出去。
马鹏程心里“忽悠”一下子,能这样不拘小节的俞琳琅有时候真的挺让人佩服的,谁都敢支使,不管谁谁谁!
俞琳琅悠闲地吃着点心,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见大黑“拽”着景赟在眼前飞驰而过。
“腿脚恢复得不错,”俞琳琅自言自语。
马鹏程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恩!”
又一炷香过去,大黑“拽”着景赟又在眼前飞驰而去,这时景赟的发型已经乱了,那二十名死侍面面相觑,要不是事先得了命令,此时一定是上前帮忙的。
街道上,很多吃完晚饭的人站在路边看帅哥遛狗,还对帅哥的颜值品头论足,大概是好马配好鞍,人和狗完全匹配的意思。
终于,大黑回来了。
俞琳琅笑着起身:“王爷,谢谢!”
景赟抬手,交出狗绳。
俞琳琅一下子握住景赟的手掌:“哎呀,看看,都勒红了!”
景赟反手一握:“没事。”
俞琳琅似笑非笑。
景赟松了俞琳琅的手:“进去说。”
俞琳琅拽着大黑的狗绳:“果然,忠诚的只有狗!”
“好好说话!”景赟尴尬地看了看左右,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
俞琳琅笑着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来我是一直在某些人的手掌心里蹦跶。”
“你想怎样?”景赟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更像是理亏的一方。
俞琳琅却回头先看了马鹏程一眼,这一眼看得意味尤深。
马鹏程立刻讪笑着转身:“郡主,大黑晚上加餐,我去看看。”
俞琳琅这才认真地看着景赟:“我不愿意拐弯抹角。”
云华瑾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纹失笑:“云华瑾,正式认识一下。”
“景赟呢?”俞琳琅问。
云华瑾盯着俞琳琅,不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俞琳琅能否真正明白:“等我站稳脚跟,我会接他过来。”
俞琳琅睡不着。
云华瑾!
呵呵……咯咯咯咯,俞琳琅自嘲地笑起来。
自诩聪明啊自诩聪明,以为自己能布局,其实是一直活在别人的局里。
大黑听见俞琳琅笑得奇怪,立刻跑在床边查看。
“大黑,你说你跑来干什么,”俞琳琅头疼万分,她开始还怀疑景赟被大黑咬过,怎么可能接受遛狗这件事情,如今一看,大黑也属于自投罗网,除非云华瑾在南府里安插了人手,否则南府的安保形同虚设。
又是二十多日过去,云华瑾一行终于到了目的地,虞罗,富庶的鱼米之乡。
“可如你们所愿?”俞琳琅问。
云华瑾愣住:“我们?!”
“是啊,不然我们如何能到得了这里,我想明白了,我和景赟是同命相怜之人。”
俞琳琅苦笑,怪不得南沐宸三天两头的往大夏跑,美其名曰是和启德皇帝下棋,如今看这棋下得大发:“当然,还有南岳,我这颗小棋子被你们用得真妙啊!”
云华瑾顾左右而言它:“先建了居所再说不迟。”
“不,我要见景赟,”俞琳琅确定以及肯定,当初她在赟府见到的,百分之百景赟本人。
“你很聪明,那晚我和元朔皇帝到了赟府,只不过留下的是我,跟着元朔皇帝走的……是真正的景赟,”云华瑾知道一路上俞琳琅一直在试探,直到毫不避讳的摸上了他的大腿。
俞琳琅惨笑:“你们煞费苦心了,找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人。”
云华瑾紧紧的攥着拳头,直到手指甲扣进肉里:“我和景赟是亲生兄弟,我和景赟也没想骗你。”
俞琳琅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以前种种无解的遭遇仿佛有了答案,以前想到自己可能与景赟是孪生兄妹,现在看来好像错了,如此,和自己的身世最相关的,是云华禹?
云华瑾慌了神,现在俞琳琅的无助他也有过,而正是因为俞琳琅,他才在启德皇帝的授意之下抓住远离京城的机会:“当初的稳婆是宫里派的,等我发现蹊跷想调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
“你是怎么获得皇上信任的?”俞琳琅知道云海洲最擅猜忌,如无实质的好处,他一定不会放云华瑾出宫,更不会放景赟海阔天空。
云华瑾说了实话:“和元朔皇帝的交易,让我、景赟……还有你,彻底出了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