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琳琅变成了监工,将炉子设在厚德殿的隔壁,那里是管谌和冯小四守夜的地方。
“你看,咱们还兼了伙夫,”冯小四抱怨。
管谌却是跟着宫匠一起将炉子擦得锃亮:“如此夜里,咱们也不至于冷!”
冯小四投诉:“自从俞琳琅来了,你就对我不好了。”
管谌开始绕着冯小四走,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听冯小四抱怨。
腊月十三,南沐宸宴请松小木的时候,火墙搭建完成。
俞琳琅散了宫人,亲自烧着小火,慢慢烘着里面的潮气。
等南沐宸带着管谌和冯小四回来的时候,所谓的火墙已经用红松木装饰过,南沐宸一看,哦,原来是这样的火墙啊!
而管谌也非常会说话:“在松木上打孔既隔潮又散热,是郡主精心改良过的,可卧可坐可小憩可办公,夏天到了,推开窗子还能看见院子里的花。”
“还要在院子里种花?”冯小四疑问。
管谌瞪了冯小四一眼,种花就种花,皇上都不嫌弃,你个当差的着什么急。
“深得我心!”
松香阵阵,南沐宸想到自己和松小木那厮假假掰掰的喝了一晚上酒,不禁有点儿上头,索性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
“皇上,郡主说了,潮气一天烘不干净,最快明天才能躺,”这一点,管谌没有胡说八道,话确实是俞琳琅交代的。
当时他还跟俞琳琅替南沐宸诉苦,自从俞琳琅来,龙床易主,而那软塌尺寸小,搁不下他家皇上的大长腿。
俞琳琅更是直接翻了白眼儿,说管谌不称职,夜深了也不知道将南沐宸劝到后宫里娘娘的住处去。
管谌气结,那皇上非要赖在这里,怨他咯?!
“去把人给我找来,”南沐宸借着酒劲,罕见的耍赖。
冯小四脑子都快抽筋了,自打俞琳琅来,他家皇上就越来越不正常,不是经常标榜不近女色的么,现在揪着俞琳琅不放,怎么了!
“吵什么吵?”俞琳琅端着热气腾腾的奶茶进来。
南沐宸起身,指着俞琳琅:“什么东西,这么香!”
俞琳琅埋怨:“一个松小木而已,怎么让皇上喝这么多酒?!”
“呃是,”管谌冤枉啊,明明刚才人还是清醒的呢,一下子就醉了这谁能管了!
冯小四接了奶茶:“皇上,醒醒酒吧。”
南沐宸看了看俞琳琅,又看了看冯小四,然后霸气的指着俞琳琅:“你端着!”
哎呀我去!
冯小四的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甚至一度感觉在厚德殿里混不下去了。
俞琳琅接过奶茶:“皇上,回床上躺着去,不然不给喝。”
“不给喝?”
南沐宸咧咧巴巴的起身,抓住管谌的手臂脚步虚无,走着走着一头扎在床上:“上床就上床,凶巴巴的给谁看,信不信我砍你的脑袋杀你的头。”
管谌伺候着南沐宸脱了鞋袜,一直冷静的观察南沐宸是真醉还是假醉。
绝了,某人愣是一点破绽也没有。
俞琳琅将奶茶放在冯小四手里:“你来喂吧,你家皇上现在分不清男女。”
冯小四心里苦啊,以前自诩帅哥,现在沦落到不男不女。
南沐宸确实睡了,睡得很深。
梦里,欢儿的样子不再清晰,越飘越远。
管谌和冯小四也累了一天,终于等到能休息的时刻。
偏殿里,暖乎乎的温热迎面而来,夹带着松木的香气。
“天老爷啊,郡主有心啦!”冯小四服气。
他和管谌打更的屋子里从来没有这么高大上过,如今竟然也飘着和厚德殿里一样的香气,这对于武将出身的糙汉子来讲,已经是相当高的礼遇了。
看来,家有贤妻定能旺夫的老话是对的。
管谌看见殿里一直亮着,进来看了一次:“郡主,还不睡?”
“睡,”俞琳琅应了一声,掩住了桌子上的海图。
管谌又问:“那火一直烧着吗?”
“以后天冷就大些,不冷就小些,这两日就慢慢烘着,我担心皇上不习惯,”俞琳琅回头看了看,南沐宸板板正正的睡着,显得很乖。
“好,”管谌出去的时候关了殿门。
南沐宸醒的时候,天光大亮。
尽管厚德殿里不像以往那样冷冰冰了,俞琳琅仍然用大被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样子,缩在软塌里。
南沐宸将俞琳琅抱到床上,那里有自己的余温。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朝阳如火,乱了南沐宸的心。
松小木等在御书房门口,嬉皮笑脸的跟南沐宸说着“最后通牒”。
南沐宸拿出海图:“她说了,你看到这个会恨不得长出翅膀。”
松小木痞痞的迎光而看,映入眼帘的海图,将椰岛勾勒得异常清晰。
当然,熟悉海况的松小木发现,图中的椰岛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岛之南有大片大片的陆地。
“俞……郡主?!”松小木看见目标大陆上画着一只红色的蝴蝶,那是自己曾经给俞琳琅抓过的大红纹,那么画上这个标志的除了俞琳琅还能有谁!
“我与她偶遇,她给了我三个信封,这是第一个。”
南沐宸将欲擒故纵玩到了极致:“她说你要是不听话,就让我开第二个,你要是想开个战啥的,就让我开第三个。”
“不是,她人呢?”松小木将海图折起来,放进贴身的衣物里,他对俞琳琅要涌泉相报,寻摸着想要见上一面。
南沐宸惋惜:“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在西齐边境遇到她,邀请她跟我到南岳,结果她一甩脸子,走了。”
松小木对俞琳琅“丢了”的事情也有耳闻,现在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也不想在京都久留:“皇上,您日理万机,我也不方便多扰,我也寻寻俞琳琅去。”
“不急,一起用早膳吧,”南沐宸的心碎了一地,他苦恼不已的事情,俞琳琅一副图解决,还一棍子把人支了那么远。
松小木拿出盖了玺印的国书,直直递到南沐宸手里:“皇上,喜洲臣服南岳,我们是认真的。”
看着松小木脚不沾地的一路跑去,管谌服气。
这就走了?
昨天不还矫情呢嘛!
南沐宸“恩恩”两声,问管谌昨夜醉酒后他是否有失态之处。
管谌表示事情有点儿大,说有个人叫嚣着要砍俞琳琅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