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宫很少这样热闹过,大有齐聚一堂的感觉。
“皇上,臣妾无能,害您耽误了国事,”俞琳霖尽管已经很累,还是不能随意浪费机会,有些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白最好。
现在云海洲亲临,正是“自证清白”的好时机:“春熙,到底为何?”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任翠宫的大宫女说失了一块玉佩,但春熙以性命担保,从来没有看到过。”
春熙的额头上有一块不小的淤青,嘴角也有些肿:“那宫女口口声声说玉佩是先皇后的遗物,但奴婢觉得不对,先皇后的遗物一件一件的都有登记,怎么会落到任翠宫里。”
“我那时确实去了冷宫,带了一些吃喝,那是皇后娘娘念德妃娘娘陪伴皇上日久,额外要照拂,没想到我去的时候德妃娘娘已经没了。”
春熙说话太有逻辑,让人不相信都难:“郡主说好好的粮食扔了可惜,她不介意拿回去吃。”
“可是后来任翠宫的宫女又说,郡主才出宫门,就有侍卫进了小饭馆儿去搜身,将我带去冷宫的药粉和馒头一个不差的收了回来。”
春熙说得义正言辞:“这一点,有宫里的侍卫双方核准了的。”
“扯,先皇后没了二十年,那宫女才多大,这么明显的挑拨竟然有人上当。”
狄蓝英的话很到位:“再说了,一块玉佩值几个钱,至于抓人吗?”
云海洲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王公公是人精里的人精,看见云海洲一直不说话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怡贵妃娘娘说的是,我这就再去任翠宫里搜搜,大家都别冤枉了。”
俞琳琅被霍小淘和小翠带着重新更衣,凌峰又跑过来给俞琳琅的额头上了药。
哎,凌峰看着若无其事的俞琳琅犯愁,本来长的就不好看,破了相可怎么嫁出去。
庆阳宫里不久跪了那名叫嚷着玉佩失窃的宫女,春熙的手里也马上就有了御膳房新送的滋补参汤,而王公公也不负众人所望。
“大胆奴才,竟敢监守自盗。”
云海洲满脸怒气,将手中的玉佩放在王公公托着的锦盒中:“推出去三十大板,赶出宫去。”
“怎么像杀人灭口呢!”
俞琳琅头皮一紧,此玉佩非彼玉佩,真的那一枚在她枕头底下压着呢,三十大板,是抬出宫去吧!
明明已经丢了的东西冒了出来,小宫女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性命之忧,但就算只蚂蚱也得扑腾扑腾啊:“皇上,我的被褥之下绝对没有什么玉佩,我冤枉啊我!”
云海洲叫俞琳琅,让俞琳琅端给那宫女看看,让她死也死个明白。
俞琳琅心里忽悠一下子。
锦盒都在王公公手里,为什么还要自己拿?!
难道就因为自己站得与王公公比较近么!
王公公一转身,将锦盒交在俞琳琅手里。
俞琳琅接住,转身的时候瞄了一眼,吓得心差点儿都吐出来,锦盒里的玉佩跟春熙送给自己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皇上,奴才不用看,只要皇上亲自查看即可。”
宫女知道宫里水深,想抓住一切机会翻身:“真正的玉佩,左下角挂着一丝金绿,金绿之上有裂。”
俞琳琅心中狂澜再起,手心里有了汗湿:“皇上?!”
云海洲盯着俞琳琅看了很久:“郡主帮忙看看。”
俞琳琅忽然明白了云海洲的意图,这是明里暗里的试探。
“啥叫金绿?”
俞琳琅脸上露出大大的尴尬,她确实不知金绿为何物。
王公公叹了口气,明月郡主从小没受过良好的教育,日常也没见戴过什么好的首饰,只好将玉佩拿过来,交给云海洲。
云海洲掐住玉佩,果然如那宫女所说,金绿和纹裂都在。
“拖出去,杖毙!”云海洲将玉佩交给王公公。
其实,杀掉这个宫女,不是因为玉佩的真伪,而是宫女不恰当地说了玉佩和先皇后有关。
和先皇后有关的,云海洲都要管!
宫女心死,禁卫军将她拖出去的时候,她没有一点挣扎。
“弄远点儿哈,真晦气!”狄蓝英抚摸着肚子。
云海洲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俞琳霖喝了整碗的参汤,才说了元朔皇帝还在,太子和相爷陪着,还有事要谈。
俞琳霖困乏:“皇上去忙,我也累了。”
云海洲走了以后,狄蓝英也放松下来,四仰八叉的没了坐相。
俞琳琅的额头一跳一跳的痛,折腾了半响,也靠在床头休息。
“二姐,你分析分析到底怎么回事?”狄蓝英崴了脚还神采奕奕,真是精力过剩。
俞琳琅摇头:“怡贵妃,你先告诉我,什么是金绿?”
狄蓝英撇嘴:“金绿你都不知道?”
这时候王公公突然冒了出来:“郡主,皇上说您额头的伤也要好好处理,别留下疤痕。”
“奥。”
俞琳琅冲着王公公做了个万福:“处理了,现在就是一跳一跳的发胀,您帮我谢谢皇上的体恤。”
宫门之外,王公公如实的回禀:“皇上,郡主正缠着怡贵妃娘娘问什么是金绿!”
“走吧!”云海洲一颗心落下。
看来俞琳琅的长处在于寻金,而不是懂玉。
稍晚的时候,俞琳琅追到了御书房。
王公公站在门口,拦住俞琳琅。
俞琳琅大言不惭:“王公公,怡贵妃娘娘态度不好,还说我笨,我只是不懂什么是金绿,不如您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俞琳琅的额头连带着眼角肿了起来,惹得一只丹凤眼变了形。
王公公双手一摊,直言玉佩已经交给了皇上。
门帘一挑。
南沐宸走出来,看到俞琳琅的惨样儿就惊了,毕竟早上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额头上顶了一颗桃。
“过来,给你看金绿,”南沐宸摘下扳指。
“这不就是绿么?”
俞琳琅靠了前去:“金在哪呢!”
“只是一种称呼,形容绿色的灵动,”钻了牛角尖的俞琳琅傻乎乎的在南沐宸面前露出了最本质的一面。
“问题是,没有金啊!”
俞琳琅看见云海洲也撩了门帘出来,立刻抓住云海洲探讨:“皇上,我就不明白,没有金的绿为什么叫金绿!”
南沐宸嘴角牵动,没想到,俞琳琅还是一个扮猪吃大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