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
“大黑!松口!”
俞琳琅嗷嗷喊了几嗓子。
大黑终于松了口,嘴角挂着血渍,一双眼睛依然狠呆呆的。
“张妈,快起来看看伤势。”
俞琳琅将张妈扶了起来,张妈是有资历的宫婢,要是在宫里至少能和李嬷嬷齐名。
哪料张妈刚动了一下,大黑以为张妈要跑,上去又是一口,咬住了张妈的腿肚子。
张妈青色的衣衫下,血流如注。
“大黑,信不信我炖了你!”
俞琳琅急眼了,大黑此举无异于在相府赤裸裸的行凶。
南沐阳上前,拽了几拽,才将大黑拽住,转手让石韦年带了出去,关进偏殿。
俞康春黑着一张脸。
“父亲,叫郎中吧,这伤口怪深的。”
俞琳琅看了张妈的胳膊和腿,一阵眼晕。
深可见骨。
大黑下了死口。
“再有母亲,找个人带着小淘,去张妈屋里取两件干净的衣衫。”
俞琳琅看了看云海格,又看了看霍小淘。
“去。”
俞康春看了石韦年一眼。
石韦年一愣,这是让自己去请郎中啊,还是带着霍小淘去取张妈衣衫呢!
“我去请郎中,石管家留在府里照应着。”
南沐阳接了话过来,然后才说起自己砸了郭晓琪胳膊的事:“相爷,关心则乱,我刚刚失手了。”
俞康春和云海格是什么层次啊,看见郭晓琪利落的身手就已经知道她有问题,反正不是郭晓琪胳膊断,就是俞琳琅胳膊断,那还是郭晓琪的胳膊断了吧!
“张妈的住处就在我的隔壁,我带小淘过去,还有一些消毒的药品,刚好一并取来。”
云海格也明白了俞琳琅的意思,大黑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一阵子慌乱之后,吃了一半的晚餐结束了。
除了接连不断的狗吠,相府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走出去之后,霍小淘急得脚不沾地,惹得云海格在后面一阵狂追:“小淘,哎呀,等等!”
“夫人,小姐的意思是搜查张妈和郭晓琪的住处。”
霍小淘心思剔透,想来云海格也明白俞琳琅的意思。
“那你也等等我啊?!”
云海格在深宫长大,懂得王侯将相之家可能渗透各方势力的可能。
霍小淘附在云海格耳边:“夫人,和小白和二黑的死有关。”
其实,最迷茫的是俞琳琅。
有了云海琦和江昱彦在先,她以为二黑和小白的死已经告一段落,可是她并没有在张妈的身上闻到“水”味儿。
可是,现在大黑咬住张妈,怎么回事!
很快,武二黑找来了郎中。
郎中第一眼看的是郭晓琪:“这条胳膊可能废了。”
俞琳琅全心都在张妈身上:“看看张妈,骨折的处理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郎中又看了看张妈:“啧,这条胳膊也够呛!”
“你是不是郎中!”
俞琳琅看着郎中的肉筋劲儿不禁火气。
郎中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剪了张妈的袖口:“小姐,您还别生气,就这样的,治好了也是疤痕,功能一定受限。”
“消毒!”
俞琳琅气急。
“得咧,您请靠边儿!”
郎中点了点头,在医箱里拿出药粉。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妈突然凄惨的叫了一嗓子,原来是郎中将半瓶子药液倒在张妈的伤口里,这比往伤口里撒盐还邪乎。
“你在哪儿找的郎中?”
俞琳琅无语,怎么看着像个泼皮。
“巧了,出门就遇见一个。”
南沐阳说得轻描淡写,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俞琳琅头疼得厉害:“父亲,今天完全是意外。”
俞康春胡子一撅一撅地说了句“狗是好狗”。
言外之意,人不是好人。
张妈又是叫喊了一声,哆哆嗦嗦的痛得差点儿晕过去。
俞琳琅一回头,就看见那郎中连伤口也不清理,直接撒上止血的药粉。
“你是卖膏药的吧!”
俞琳琅这种不懂医术的,都知道这郎中是江湖骗子。
南沐阳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我再找一个去。”
这时,云海格取了衣衫回来,深深地打量了张妈和郭晓琪一眼,眉眼里含着怒气。
让云海格生气的不是搜出了证据,而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夫人,淡定!”
俞康春久居朝堂,自然懂得家里会被有心人安插眼线,只不过是谁安插、为什么安插的问题。
眼前的细作一老一小,能做到不留痕迹不容易:“挺好,你们两个哈,在相府有铁饭碗了,我在一日,养你们一日,我不在了,另当别论。”
云海格看着郭晓琪,这么小小的年纪,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培养到如此老成!
“父亲,请御医吧,就说我犯了混,因为一口吃的伤了人。”
俞琳琅心里也猜了七七八八,能让俞康春和云海格闭口不谈的,要不就是没有证据,要不就是皇帝老子指使。
但对于郭晓琪的隐忍,俞琳琅还是惊诧万分。
要知道,南沐阳那一下子可是不轻,现在郭晓琪一条手臂肿成两条手臂那么粗。
“一点儿小伤,养好是迟早的事。”
俞康春纵横官场多年,愈发的收敛情绪。
俞琳琅跪下:“父亲,她年龄还小,让琅儿想起了以前。”
这个“以前”可以理解为小时候的闫小喜,也可以理解为小时候漂泊在外的自己。
“你多虑了,暴露的棋子只有死路一条,不是我不容,是他们的主子不容。”
俞康春说话很有技巧,不得不说,俞康春的脑瓜子太够用了,从俞琳琅说出自己犯了混的那一刻开始,就和俞琳琅打起配合。
俞琳琅抬头,眼中含着同病相怜的眼泪:“弃子也有尊严,请父亲成全。”
俞康春依旧不吐口:“师出无名啊,光犯浑就伤人,理由不够充分!”
俞琳琅眉头一紧,瘫软在地:“父亲,琅儿从东岛的时候就膝盖酸痛,如今旧疾又犯了!”
南沐阳嘴角一抽,这父女两个演戏,绝了。
云海格看着眼前的几位虚虚实实,倒是俞琳琅说的膝盖痛惹了她心急:“那还跪着干什么?!”
俞琳琅眼泪掉在青石砖上:“母亲,我起不来了!”
南沐阳一怔:“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