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米勒娃：不装了，摊牌了
走在湿软的草地上，赫敏轻声问道：“洛伦，你说，如果狼人们真的能学会阿尼马格斯的话，《反狼人法案》会撤销吗？”
“谁知道呢，或许会吧……”
洛伦用硬底的鞋子踩弯脚下野草，没人注意到野草微弱的窣窣声。
赫敏似乎听懂了他话语里没有说完的意思，一时无言沉默了下来。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雾里钻了出来，飘荡的雨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湿漉漉的空气里满是森林的草木香气。
罗恩似乎打定主意跟双胞胎同归于尽，他们的嬉闹声回响在夜幕里，附近的小巫师都躲得远远的，乐呵呵地看着热闹。
为了避开纷争，哈利和金妮慢慢落到队伍的尾部，跟洛伦赫敏走在了一起。
赫敏跟金妮对上眼神，无言的默契在视线中交流，对视一阵，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挪开眼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卢平教授呢，他刚才不是在这儿吗？”哈利左右看了一圈，疑惑地问道。
洛伦回答道：“他有事先离开了。”
“真奇怪，走出城堡这么久才想起来有事。”
“是啊，真奇怪。”
“……”
就在小巫师们的闲聊声里，一行人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来到禁林边缘的一片草地上，嘴巴里含着曼德拉草叶片的小巫师们自觉走向前排，洛伦和赫敏来到右前方。
麦格教授面向小巫师们，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一阵，高声喊道：“珀西，珀西·韦斯莱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在吗？”
“这儿！”
“教授，我在这儿。”
珀西和塞德里克挤开人群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站到前面来，给其他人示范一下。”麦格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其他小巫师，“今晚要埋藏酿造秘药的人都看仔细了，有什么疑问一定要提出来，圣芒戈的档案室里就记载着着几百种阿尼马格斯仪式出错造成的伤病案例，其中有十七个人是酿造秘药过程出错，导致阿尼马格斯仪式失败发生不可逆变形。”
小巫师们放松的心被麦格教授说得揪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生怕错过了某个细节。
麦格教授往侧边走了几步，把视线的焦点交给珀西和塞德里克：“首先将你们嘴里的曼德拉草叶片取出来……”
珀西和塞德里克分别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水晶小瓶子，凑到嘴巴前面，吐出嘴里的叶片。
相比动作利落的塞德里克，珀西有些扭扭捏捏的，大概是觉得这个动作不雅观，不怎么放得开。
麦格教授厉声提醒道：“韦斯莱先生，如果伱不是只想变上半身或者只变下半身的话，就再多吐出一些唾液，只在水晶瓶里留出半个指节的空隙。”
人群里的小女巫们纷纷皱起眉头，就连赫敏都忍不住抿了抿嘴。
乔治给弗雷德递了一个眼神，弗雷德露出了然的笑，这种时候就应该他们站出来说点什么，毕竟公开嘲笑好学生珀西的时机非常难得。
弗雷德刚要开口，却被安吉莉娜推了推胳膊，一下子安稳下来。
乔治顿时瞪大了眼睛。
被麦格教授点到名字的珀西动作一滞，脸色在月光下有些僵硬，思考了几秒钟后，他索性放弃挣扎，开始老老实实地往瓶子里吐口水。
在一众小巫师的注视和麦格教授的指导下，珀西和塞德里克在水晶小药瓶里加入各自的一根头发，一银茶匙的露水，以及一个鬼脸天蛾的蛹。
“……最后确认一遍，看看你们的瓶塞足够稳定吗？不用特意把混合液摇匀，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秘药会自行发生变化。”麦格教授朝两人点了点头，“现在去找一个安静、黑暗的地方藏起来。我比较推荐埋在树根底下，或者藏进没有小动物居住的树洞里……”
在珀西和塞德里克分别从两个方向跑进禁林藏秘药的时间里，麦格教授讲了几个酿造秘药的关键点和注意事项后，就让其他小巫师开始行动了。
赫敏把水晶小药瓶凑到唇边，小嘴微微张开，忽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赫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那人窥探的视线。
“看我干什么啊？”洛伦眨巴了一下眼睛，“做秘药啊！”
“……”
拿这个无赖没什么办法，赫敏懒得理他，一只手捏着水晶小药瓶，另一只手稍稍遮掩了一下，忽略这个人嘴里发出的奇怪“啧啧”声，动作迅捷地完成了秘药的灌装。
或许是曼德拉草叶片在发挥作用，装了一小瓶的唾液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反而加入露水后看起来有些澄净，放进去的那根头发绕着圈缠绕在鬼脸天峨的蛹上，在水晶瓶里缓缓晃动。
洛伦和赫敏在一棵巨大的毛榉木下挖了深坑，撒上驱虫的药粉后放入水晶瓶，填埋整平后，在毛榉木树干上做了一个天秤记号。
回城堡的路上，又经过打人柳，赫敏的视线在打人柳上几乎完全变红的叶片上停留了几秒钟，小声说道：
“希望卢平教授一切顺利。”
……
此刻的卢平教授已经变身成了狼人，站在尖叫棚屋二楼的窗前仰看月色，就连储物鳞片里热腾腾的烤鸡腿忘了拿出来。
狼人卢平从来没有用这种角度，这么长时间地看过月亮，至少他稀少的对月亮的记忆里没有。狼眼睛的视力应该很好，但看到的月亮却好像没有人眼睛看的清晰。
濛濛的，有些散光，带着毛边。颜色也要更清冷一些，带着凉意。
卢平自认为不是邓布利多那种心怀整个魔法界的人，也不是莉莉那种善良的人，更不是隆巴顿夫妇那么嫉恶如仇的人，他脑袋里以前也没有过什么拯救所有狼人，人狼平等，狼人也是人之类的贤者思想。
但是洛伦的那个猜想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一直没有散开。反复推敲了千百遍那个猜想背后的魔力原理，哪怕已经万分确信以自己的魔法造诣找不出漏洞，卢平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思考，推论，猜想。
或许是狼毒药剂的兴奋效果持续发挥着作用，狼人卢平一点也不疲惫，然后在某个瞬间，有些麻木的脑袋自然而然地滑向此前从未涉足的深渊。
让狼人恢复自制力，减少狼人危害，那么……
过去几十年的生命里，古灵阁那些妖精的话；流浪岁月里，那些流浪汉的话。有些狼人同伴的话，甚至是部分巫师为保护神奇动物发表的宣言；有意无意地听说到的那些话语中的主体，莫名地被替换成了狼人。
于是狼耳朵听到了梦里的声音。
天还没完全亮起，月亮已经落山了，站了一整夜的卢平急匆匆地爬出地道，一路奔跑着朝校长办公室去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墙壁上的校长画像被突然惊醒，德克斯特·福斯特老校长跟布莱克老校长难得地统一战线，朝门外来客骂骂咧咧。
胡子乱糟糟的邓布利多从办公室的隔间后面出来，湛蓝色眼睛藏在眼镜后面，闪着锐利的光。
只有梅林才会知道，一位失眠少觉的百岁老人大清早被人吵醒时，心中的怨念足以填埋整个黑湖——多出来的部分还能堆出一座小山。
打开门，是他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顶着黑眼圈却精神奕奕，憔悴的脸上神色复杂，兴奋中带着茫然。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心中的暴躁瞬间消失了，眼神里多了些意味深长的自责和懊悔。
莱姆斯，他到底是被西弗勒斯折磨疯了。
“邓布利多教授，昨天晚上洛伦有一个天大的发现！”卢平兴奋的说道。
邓布利多：“……”
“是你啊莱姆斯，进来再说吧。”
自责和懊悔消失了，甚至莫名有些失望的邓布利多转过身，慢腾腾地来到书桌后面坐下，晃悠着茶壶给自己和卢平倒了一杯枫糖热饮。
卢平等不及坐下，絮絮叨叨一股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吐露，还顺带附上了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并不回答，看着卢平的枫糖热饮出神。
“教授……”卢平有些迟疑，再次重复道，“你觉得怎么样，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还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枫糖热饮。
卢平看了看身前杯子里的糖浆，隐隐有些回过味来了。
教授是在发起床气？
想不到教授一百多岁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卢平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捧起甜得齁嗓子糖浆喝了一口，就当给打扰老年人的好梦赔礼道歉了。
看着莱姆斯甜得皱眉，邓布利多的嘴角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小时候，我妈妈总说，来不及吃早餐的时候，吃些甜的东西会让人舒服很多。”
浑身逐渐暖起来的卢平愣了一下：“原来教授是为了照顾我才……”
“不，我就是为了捉弄你。”邓布利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等卢平反应，立马正经起来，“关于你刚才说的用阿尼马格斯对抗狼人变身的事情，唔，虽然我曾经做过变形学教授，但我们最好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米勒娃，能麻烦你尽快来校长办公室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银色的凤凰守护神从魔杖尖喷出来，挥了挥翅膀飞远了。
放出守护神的老校长看向卢平：“那么，要来一点糖果和饼干吗？”
……
几分钟后，鬓角的头发有些散乱的现任变形学教授打开了校长办公室的橡木大门。
匆匆赶到的麦格教授听完了卢平的讲述，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邓布利多也没有催促，端起枫糖热饮抿了一口，转而说起另外的事情：“我们的甲虫小姐又来信了，她潜入了狼人社区，发现狼人群体里有人频繁地跟伊法魔尼魔法学校的一位教授来往，每次拜访那位教授都能带回大量的食物和过冬的衣物。
“甲虫小姐询问我用不用帮忙调查伊法魔尼的那位古怪教授，考虑到那个人就在伊法魔尼，我拒绝了甲虫小姐。”
“不管神秘人在谋划什么，他的目的都是把狼人变成自己的爪牙。”麦格教授分析道，“如果卢平提出的想法能够实现的话，不管他们在谋划什么，我们都能让大多数狼人投向我们这一边。”
“麦格教授……”喝了大半杯糖浆的卢平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唇，回忆起昨晚无数次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缓声说道，“用狼毒药剂支持狼人们学习阿尼马格斯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现在的魔法部部长是那位康奈利·福吉，我们很难说服魔法部拨款。”
麦格教授跟邓布利多对视一眼，麦格教授抿起嘴唇掩盖得意的笑容，说道：“莱姆斯，你刚到学校任职，或许还不是很了解现在的霍格沃兹，如果只是魔药问题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摆脱魔法部。”
“可，可是……”卢平有些卡顿，脑子里思绪纷杂。
霍格沃兹忽然暴富了？
校长找到创始人留下的金子了？
等等，如果霍格沃兹真的有宝藏，那是格兰芬多抢的还是斯莱特林留下的……
麦格教授挥了挥手：“要我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狼人能否学习阿尼马格斯，以及他们的学习难度有多大。”
卢平摇了摇脑袋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解释道：“麦格教授，我读过你刊登在《今日变形术》上的几篇论文，按照你的理论，阿尼马格斯的难点在于对人体变形过程的了解，运用理智对兽性的排斥……请相信我，这些东西对清醒的狼人来说，再熟悉不过。”
麦格教授沉吟思索片刻：“莱姆斯，这需要你向我和阿不思证明……我会跟学生们说你是教学班的助教，你要跟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背书，甚至是一起接受我的考察。”
卢平愣住了，这样的答复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邓布利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枫糖热饮，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