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水稻的收割,晾晒之后,村民们迎来一年一度的缴税时期。
曌国农民的税收为一亩地缴纳两成的税,缴税又分为用粮纳税或者用银子纳税,种植水稻或者小麦两种主食的农民可以用粮食交税,没有水田或者埋地只有旱地的农民同样需要按照田地大小上交税,不满一亩旱地也按一亩地算。
南方以大米的价格计算,大米一斤十文钱,一亩水稻大约能产出3百多斤差不多4百斤水稻,四舍五入算4百斤。
一百斤水稻可以磨出70斤左右的大米,且不分细粮和粗粮,因此一亩地约能产出280斤大米。
每亩需要交两成税,就是每亩交56斤大米,一亩地折合银钱则需要交560文的税钱。
北方以小麦价格计算,小麦一斤八文钱,一亩小麦能产出2百多斤水稻,四舍五入算2百斤。
一百斤小麦能磨出80斤左右的小麦,一亩地大约能产出一百六十斤小麦,每亩需要纳两成税,则需要上交32斤小麦,折合为银钱为256文。
类似莘野这样没有田的农户,可以购买粮食上交或者直接上交银钱,但这大米的价格是按精米计算,直接交钱明显亏了。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用同样的银钱在齐婶子家买粮再上交,他家就两亩旱地,需要交112斤大米。
居住在镇上或者县里府城的百姓居民,没有田地,他们需要上交人头税,成人100文一个人,十三岁以下的孩子50文一个。
商人则需要缴纳的税收比较复杂,不仅要交利润总收入的两成税,还要交固定的各种税,比如做布匹生意的要交布税,酒馆生意要交酒税,卖盐的杂货铺要交盐税,买粮食的店铺要交粮税等等。
只有当官的或者有功名在身的人不需要交税,而且,他们名下的田地还能免税,这就是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参加科举的原因之一。
“咦?我们不是只需要交112斤米吗?怎么要是168斤?多了一成?”言薏苡第一次参与交税,在齐婶子家帮忙捣腾大米准备跳到村头去交税。
莘野无奈一笑:“自然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言薏苡眼睛一瞪:“知县大人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不是他。”莘野果断否定。
“那是谁?”
莘野摇了摇头,不过是多一成税收,他以前懒得计较那么多,现在也不打算掺和其中。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与官斗?
“那……你觉得知县大人知道此事吗?”
莘野点了点头,无奈地长叹一声:“知县不过寒门出身,他哪里斗得过上面的人?只是多一层税收不会让百姓活不下去,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言薏苡琢磨一番后,理解他的难处,知县就算想要为民请命,也只有往上递折子,他根本不知道把手伸到这里的人幕后是否还有位高权重的人。
这个折子递上去后,不仅不能为百姓请命,还会连累家人,恐怕他们一家子都会被人灭口,然后上面再派一个知县下来管理这一方百姓。
届时,这个百姓恐怕会被剥削的更加严重。
除非有刚正不阿的钦差路过此地,否则他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万一事情败露,他顶多就是一个失察之罪,丢了乌纱帽,不会牵连家人,更不会伤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为了这一百多文大闹一场,似乎不太值得,言薏苡也歇了这心思,老老实实帮忙称粮食。
粮食搬过去交税,一看过来收税的衙役,哟呵~还是熟人呢!前几天刚见过。
两个衙役看见言薏苡和莘野也挺意外的,其中一人笑道:“李家小哥,李家娘子原来你们是大山村的呀!”
“是啊,没想到居然是王大哥和吴大哥过来我们村,真是辛苦二位大哥了,忙活了一上午,想必二位大哥也渴了,我去给你们倒水。”
“诶诶诶,李家娘子别忙活,我们带了水袋,不渴。”
围观的村民们见状颇为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县衙的官差,而且看起来还挺熟络的。
这李瘸子的媳妇到底是什么人?仅仅因为知县帮过她,那也不至于会和官差们这么熟吧?
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啧,这个女人果然惹不得,不仅自身强悍,官府有人给撑腰,李瘸子娶的这个媳妇也太好了吧?
中午,莘野和言薏苡做好午饭过来请他们吃,两人推拒不过,饱餐一顿,下午乐呵呵地让村民们推着粮食跟着一起回县衙。
大山村没有牛车,但几大家族和村长家还有另外几户家境不错的人,家里有木板独轮车,每年运粮都需要借用他们的车子把粮食送去县里。
交粮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山村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不似其他村子里的婆娘,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出来坐在地上哭穷。
但,就算你死在他们面前,该交的粮还得交,否则,便抓进大牢听候处置。
几天后,言薏苡种的那一亩地辣椒迎来了大丰收,张五婶和齐婶子都过来帮忙,张五叔和顾大伯他们原本也想过来帮忙的,但被李阿爹婉拒了。
其实张五婶和齐婶子不来,他们一家三口一个上午也能摘完辣椒,他们只是摘红的,还青的辣椒暂时不摘。
摘回去的这批辣椒全部被言薏苡指挥他们做成剁辣椒和泡椒,泡椒做了一个2斤装的小坛子,剩下的剁辣椒做了两个小坛子。
辣椒对于他们来说很少吃,更少接触,第一次碰辣椒,手都被辣到了,剁辣椒的时候,更是眼泪鼻涕一起流。
“唉哟~这辣椒也太呛人了。”齐婶子忍不住想要抹眼泪被言薏苡及时阻止了。
“别擦,齐婶子你手都是辣的,擦眼里会辣到眼睛,我来帮你擦。”说着,她急忙拿出一块手帕给她擦眼泪,又去给张五婶擦。
“媳妇~还有我~”此时的莘野已经泪流满面,眼睛红通通的,好像被人蹂躏后的模样,可怜极了。
言薏苡换了张手帕赶紧给他擦擦,果然人帅,就算在狼狈也是好看的。